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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齐坚]

小城一日雪（散文）

这场雪一定是半夜下的，因为昨晚朋友们还在与我争论：都春节了今年又不会下雪了。
这场雪不大，恰好将屋顶覆盖，恰好将树木，街道铺上均匀的一层。不过这座钢筋水泥的小城就像铺了羊毛毯了，变得有诗意，有情调了。而且这小城的人似乎也喜欢雪，上班路上，我一个脚印一个脚印沙沙作响地走着，头上沙子一样的雪沙沙地撒在树上，衣上。一路上那些每日相遇却不相识但老绷着脸的人竟然有了笑容，或许是我自己脸上有了笑容吧，有一个人居然还给我点了点头。路上碰见两个熟人，打着招呼:“下雪了。”“下雪了”。“好冷。”“好冷。”语言平淡，声调却是高高的。在办公室，同事们个个蹦跳着跺着脚：“哇，下雪了，好冷哦。“分明个个都好雪，可就没一个说：“啊，好美的雪！”其实，我也没这么说，怕别人说我酸，这情形真叫人憋的难受，我想我还是跟孩子们玩雪去，那是早上与儿子约好的，那也是三年前就约好的，三年前下雪时儿子还小，以后每到冬天儿子就问我今年冬天会下雪吧？我说：会，应该会。我还做了一个雪橇呢，可一等就是三年。一上午同事们或在窗前，或在门外进进出出赏着雪，几乎就没心事干事，那沙子雪慢慢变成了棉丝雪，后来就什么也不飘了。大家都说，停雪了，神情似乎都有些沮丧。
我得提前溜走。只见街上到处都是摆着种种姿势照相，摄影的人们。一群群少男少女嚷嚷着说要上苏仙岭去。当我一进家门，妻子就闹着说：哎呀，你快去叫你儿子，喊都喊不回呢。我一听就明白了什么，敷衍着丢下公文包就走，屋外那块菜地旁六个男孩，两个女孩见到我来了老远就欢呼起来了，看到他们你会直接就想到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他们说雪橇已玩了，要跟我打雪战。我想打就打，我还正要找那种手被雪冻红的感觉呢。于是双方就凶猛地打起来了，在这雪地上打雪仗还真有点《斯大林格勒大雪战》的味道。后来在一堵短墙边又展开了巷战，我绝不留情地瞄准他们的脸，脖子狠狠地砸去，而他们究竟人多，竟然打中了我的眼睛。后来对抗战变成了混战，不知怎么我儿子就抱住了我的一只脚，还喊一声“上！”其他人就把我抱的抱腿，拉的拉手，吊的吊脖子，也不知是他们威力太大，还是我想"躺在雪地上撒撒野“。终于我倒在雪地上了，大家就在雪地里滚呀，滚呀……
我们个个一身雪水，头上热气冲天，一颗颗汗珠顺着腮帮往下滴，手指却冻得像胡萝卜。我不知隔壁孩子的爸妈骂了我没有，但妻子是瞪着眼的，恶狠狠地甩了一句：看你们弄成了什么样子，饭菜都凉了，你还有当老子的样子吗！我想这才叫扫兴呢！此时不敢回嘴，也算不得男子汉了。于是我黑着脸说，大意是：你女人懂什么，你小时候没玩过雪吗？有些快乐会毁坏人，有些快乐会让人快乐一生，一生都不会孤独，忧愁！妻子莫不作声了。
晚饭后，一群朋友打电话来，说真不好意思，昨晚对雪那么失望，又说今年雪不大，但够美了，还说他要带瓶好酒来与我一起赏雪并写诗。我说，要来就快来，不必带酒，我这里赏雪的酒还是有的。接着我俩就带了瓶好酒在院子前后左右转来转去，后来转到八楼顶上赏雪：雪让小城泛着银光，霓虹灯又让雪增添了现代美。当一瓶酒将喝干时，朋友的诗也写成了，听来真叫人感佩。受他的感染，我的诗也草成了，是断章的样子，记下来是这个味道：
白啊，白得令人热血沸腾，没有一个比喻能形容她的洁白，除了那最洁白的心。

人生的路也象这雪地么？仿佛没有路却又处处是路，寒冷严峻却又美丽晶莹。

风雪淹没了我身后的脚印，远方，那洁白的地平线上，将留下我更深的脚印。

从楼顶下来，友人说：都说废气污染，地球气温升高，不知这场雪后，小城什么时候才又会下雪呢？我一阵黯然，却又说：也不一定，说不定过几天春节时又一场好大雪呢。

[郑达夫]

此时不敢回嘴，也算不得男子汉了。于是我黑着脸说，大意是：你女人懂什么，你小时候没玩过雪吗？有些快乐会毁坏人，有些快乐会让人快乐一生，一生都不会孤独，忧愁！妻子莫不作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