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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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6/03/20 文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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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抵达(组章)
<一条干涸的河床>
目光,搁浅在手心。一尾饥渴的鱼,找不到出口。
久违的疼痛,失血的日子开始裸露。
于身体内,空寂漫漫。一阵阵嘶哑的风,穿过;撞击着震颤的骨头。
荒原一样苍凉。
一种预兆。
像拔植株一样,拔出灵魂。
一条干涸的河床呈现。
荒原一样苍凉。
一种神示。
河水的流动是思想。
我丢失了,像一个久别词语的人,在玻璃森林里远去。
<我真的失明了>
我真的失明了。在阳光下,到处都是漆黑。
我也无法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触摸到月光。此刻,我只想静静地摇着一叶小舟,飘向大海,听浪潮的拍打。
时而汹涌。时而轻柔。
这声音,多像一曲古老的恋歌。我渴望与它交谈。
一个人的路呵,好长好长,我从未走过。
一个人的岁月呵,好长好长,我无法拒绝。
退不去的寂寞,与海水融汇在一起,将我包围,将我打湿。
岸在哪里?
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
我不愿再忆起昨日。往事苍茫。
最后!
就让我跃入这悠悠海天吧!化作一片浪花。
和风暴一起!
听海的曼歌!听海的召唤!
<雨落尘埃>
雨,从老地方赶来。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一路轻盈,随着街道扬长而去,落入尘埃。
这一落,会脱去满身纯净吗?
这一落,会跌进泥潭而无力自拔吗?
雨哦,你可知否?在若干年前,我与你一样以同样的姿势赶来,用干净的目光去追求梦想。
我的血液是如此的透明。
但不知从何时起,我只能在漫长的回忆里存活,却无法走出那迷糊糊的尘埃。
雨哦,你可知否?你款款的到来,不仅在我的沧桑上再添寒霜,还在我的相思上注入疼痛。
我消瘦,因为尘埃总在腐蚀我的灵魂。
我惊慌,因为我常看到像你一样的身影在悄无生息中,沦入尘埃。
我只希望,我这份沉重的诉说,能为你结一片绿叶。当你疲倦时,能散发出三月的清香,陪你一起望一望,
布满陷阱的尘埃!
<沙砾,持久永恒地陷落……>
像剖开胸膛一样剖开天际,阳光一泻千里,与灰暗交汇在一起。一条忽明忽闪的河流呈现,波光粼粼,流淌着的沙砾由远涌来,直至陷落、陷落…..
一种难以勾勒的画面,与我对峙。
是梵高笔下绽放的诡秘么?是从深埋的历史中逃窜出的一个梦么?
我张扬五指,顺着阳光倾泻的方向,模拟沙砾陷落的姿势,
向——下
向——下
……我要的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沙砾,从污浊的空气陷落于大地之洁净,从烦乱的嚣声陷落于泥土之恬静,从纷扰的尘土陷落于家园之安宁。
这一陷落,让所有世俗中的生灵蒙受耻辱。
眼前,一粒粒沙砾,载着光辉,穿越长空,没有恐惧,没有迟疑,只在阳光下:
一点墨的背影陷落,如一条崎岖的小路跌入天苍苍之尽头。
我习惯于在陷落的沙砾中凝望世界,让目光隔绝于烦躁的城市之外,让沙砾的寂静斟满心杯。
沙砾,还在不停地陷落,持久永恒的;
——按照它的陷落:
催我奔向圣洁的远方。……
飘往故乡的雪
1
在记忆里,曾有多少次在梦里与纷纷扬扬的雪邂逅,相约。
这雪,像来自遥古的花瓣,像来自边疆的月光,飘飘洒洒落在我的生命里,永不消融。在梦里,我倾听雪的诉说,时而悲伤,宛如一首哀怨的诗歌;时而缠绵,宛如一曲天籁的音乐。我就这样被它打动,无时无刻地囚禁着我。
等我睁开眼睛时,干枯的身体在尘世中颤颤发抖。
2
不知是为了再次寻觅梦中的雪,还是为了再次找回有雪的梦,我孤身一人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列车从南都赶往北城。遥远的路,千里迢迢,注定是一次独旅的漂泊。
漂泊是必须的。这让我牵肠挂肚的雪,每夜每夜都在呼唤我的名字。
雪已经不仅落在我的梦里,更落在我的心里。
一个有雪的梦,不会让我转辗失眠。一个有雪的心,不会让我沾上尘埃。
3
在北城,我时时守侯雪的到来,犹如在守侯一个有几世情缘的远人。也许是感动了上苍,一大片一大片闪烁着银光的雪,在天宇之间铺展出优雅和淡然。在石阶上,在树杈上,在屋顶……都上演着它美丽的舞姿。我这期许多年的心,正在被它慢慢地、慢慢地柔软。我仿佛感觉到我的身体在绽放,像一块初醒的冰石,在雪地里敞开生命;或者说,我触摸到了成千上万朵的雪花在我的身体里拓展,像舞动的翅膀,在雪地里驰骋。
我摊开掌心,以最轻盈的姿势去迎接雪的莅临。雪花,一朵、两朵、三朵落在手心,又一朵、两朵、三朵消失在手心。此刻,有一种刺骨的寒冷逼近着我。我俯下身来,地面上的雪越积越厚,而我的手心却始终留不住雪。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难道夜夜在梦中与我相伴的雪,此时已成陌路人?还是以前的梦,只是我在自欺欺人,它根本就不属于我?
于是,我仰望飞舞的雪,弥漫在无垠的天宇中,连绵不绝。
请告诉我,怎样才能读懂你的心思?
4
几滴清泪跌落,灼伤手心。这分明使我读懂了某种疼痛,一道伤口格外深入。
我想起了雪,一群流浪的游子,远道而来,只是为了奔向大地。而我呢?孤零零的一个人,形容枯槁,在苍茫的雪地里,站成一株随风飘逝的枯草。
大地,雪的故乡。而我呢?我只听到侵入骨髓的疼痛随着血液在身体里沙沙作响,由远及近。我贴近耳朵,一股股脚步声匆匆而来,是谁的召唤声?
原来,世间所有的事物,都在奔向归宿,奔向爱与被爱。就如这尘粒般微小的雪,看起来如此不可碰触,但实际上它内心所深藏的温暖,却可以长驱直入地抵达到每个在尘世中盲目生活的灵魂中。
5
雪还在不断地下,一朵又一朵地覆盖着大地,覆盖着我所有走过的路。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心事跟着一朵一朵地下,漫无边际,绵长绵长的记忆呈现,一片片是雪,一片片是雪……
我伫立眺望。我的大地呢?
在母亲的心里么?在爱人的心里么?那就是我夜夜盼望的故乡么?
凝视这静谧的雪,犹如在凝视我的一生。这般安宁。
2007-4-3 凌晨 1:00 _________________ [书讯]在校大学生徐敏的处女作散文诗集《灵魂如歌》已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欢迎大家邮购。详情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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