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

[刘强]

夏，关不掉的记忆
长空浩瀚繁星悦，稻穗千重尽欢颜；
喜得萤火踏纷飞，乐煞孩童点纸灯。
——题记

很久以前，我随老公他们一起去一个醴陵的朋友家。朋友家住乡村，虽不是很富裕，但也算殷实了，两层砖瓦房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建筑，门前是一望无际的稻田。我们去的时候，正是稻穗压枝的时节，那青色的谷穗开始有了秋色的亲吻，隐约着淡淡地黄色。风儿拂过的时候，向多米诺骨牌一样，整个稻田泛起层层波浪，景致煞是壮观。尤其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如血的残阳，像是用力泼洒的红墨水，或深红或鲜红或淡红，点缀在一望无际的稻田上，形成一幅绚烂的图画……
吃过晚饭，我和老公搬着小凳坐在离稻田不远的地方，此刻，天空繁星璀璨，像无数夜明珠镶嵌在空旷的田野上，远处的稻田淹没在夜色中，只有那萤火虫像天上飘落的星星，就我的眼前真实地飞翔着。
我是第一次如此宁静地感受纯正的乡村生活。那空旷的世界，没有了天地之分，远处的星星就好像是山区人家那微弱的灯光，抑或如同那四处飞翔的萤火虫。你感觉你一伸手，就可以抓住这个世界，因为，那颗星星就在你的眼前。而当你伸开双手的时候，你才知道原来是那样的遥远，因为，你看见的只有你的手，那一刻一种苍茫之感会情不自禁地弥漫在你的生命中，凝结你所有的思绪……
我和老公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说，只是用心在聆听，聆听另一个世界颤如发丝的心语……
忽然，在我们的正前方，天空像被什么撕裂了一样，电光闪耀，隐约有雷的轰鸣声传来。本来漆黑的地平线上，此刻被闪电撕裂成五彩斑斓的色彩，红、橙、黄、绿、青、蓝、紫，或深或浅，绚丽着远方的天空。老公说：“你快看，那天空好美啊！”
别说话！
是的，那一刻什么也不要说，也不要动，静静地看，静静地听……
忽然，我问自己：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天空是什么颜色的？你看那电闪雷鸣的天边，那五彩缤纷的色彩，如梦如画，你会说天空是七彩的，然而，通常我们看到的天空是蔚蓝的，或者白色的，或者灰色，当天空有太阳的时候，会有几许红色；唯有雨过天晴的时候，那短暂的彩虹桥，向人们讲述着天空的颜色。
我的思绪被天空的色彩困惑着。这时，朋友走过来告诉我们：那边一定在下大雨，山区就是这样，你看着电闪雷鸣就在你眼前，可实际上却离我们很远很远……
片刻，天空平静了，地平线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与天空混为一体。仿佛我也回到了天的尽头。
稻田里萤火虫一闪一闪，打破了夜色的沉寂，好像平坦在大地的黑幕被某种亮光刺破，露出点点光芒。忽然有一种抓萤火虫的冲动。于是，朋友让他的小侄儿去抓萤火虫。只见几个孩童快乐地在田埂上穿梭，他们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我的眼前把漆黑的大地，分割成一个个小小的方块。不一会，孩子们抓来了很多萤火虫，用他们的小手捂着，小侄儿握着他抓来的萤火虫放在我的眼前，让我窥看。
你等着，我给你做一盏灯，你就好看了。说完，他一溜烟跑回了家中拿来一张大白纸，几个孩子非常麻利地就做好了一盏萤火灯，看着一闪一闪的萤火虫点亮这纸灯笼，电亮我的记忆……
小时候，电扇电视机还没有出世，家家户户都备有煤油灯，煤油也是限量的计划物品，所以，夏天纳凉也就成了各家各户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项活动，一来外面凉快可以消暑二来省电省油。
每到傍晚时分，各家各户都会轮流着提着水把纳凉的地面泼湿。吃过晚饭，小孩们洗完藻就像一个个淘气的天使一样，聚集在一起了，而母亲们通常要洗完衣服才能出来纳凉。
捉迷藏是我们纳凉的一项重要活动。由一个孩子眯着眼睛，其余的孩子分头躲起来，然后，数到十就开始四处去寻找躲藏的孩子，在这个孩子去寻找其他的孩子时，躲藏的孩子要回到原来的地方，谓之：“回家”，如果，你在回家的途中，不幸被发现，那就被捉到了。在后来，将捉迷藏升级为“踢筒筒”。就是在地上画一个大圆圈，将一个罐头盒子放在中间，然后，由参加躲藏的孩子中选一个力气很大，一脚将罐头盒子踢得老远，捉迷藏的孩子要把盒子捡回来放到圆圈的中间后，再去寻找躲藏的孩子。而躲藏的孩子必须是回到圆圈时没有被捉到才算赢了。
有时候，会因为有的孩子“耍赖”而很早就结束战斗，这时，老人们就成了我们的中心，我们央求着他们给我们讲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就是我们孩提时最感神秘的故事了，真可谓：百听不厌。
很多时候，萤火虫也会飞来和我们游戏，这时，我们追赶着萤火虫，捉到了就把它们放进瓶子里或者火柴盒子里。有心计的孩子会事先用纸做好一盏小小的纸灯笼：先用纸叠成一个空心的密闭纸盒，在火柴棍上绑上棉线，再打结在小竹棍上，将火柴棍横插在灯笼里，这样，一盏小小的纸灯笼就做好了。待捉到了萤火虫，就跑回家拿来纸灯笼，把捉来的萤火虫放在里面，萤火虫一闪一闪的，从纸灯笼里透出来……
时过境迁，如今已是高速化的信息时代，电视、电话、电脑，电力已经主宰了这个世界，高楼一幢幢崛地而起，空调、电扇，俨然把四季都更换成了一个季节，萤火虫也成了人们记忆中的故事，成了城市里孩子们书中的童话故事……
眼前的这个世界，苍茫而又恬静，忽然间，在我的意识中变得渐行渐远了，可我，却依然紧紧地握着，唯恐它从我的指缝中流走，从我的记忆中流走！
我提着萤火灯笼，在它的微光指引下，我走进田埂，忘却了天空应该是什么颜色的……


2007.4.23日修正于株洲

[水水妖]

夏天是痛苦的 失去的美丽不再有

[刘强]

[云樵]

写得很不错的一篇散文，久违了的田园生活，孩提时期捕捉萤火虫的情景，又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