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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培用]

纪念碑（散文诗）


/孙培用

文字曾经是语言，语言化成文字刻在碑上，最初说这语言的人已经离去，回到他自己的生活里，便忘却了他曾经说过的这一语言。纪念碑上刻着文字，记载死者的名字与生卒年月及地点等等。
语言以文字的形式在石碑上，经历着朝朝暮暮，风风雨雨，偶遇上我这样满怀空幻的人前来，把它读做语言，它便复活一次。
碑的上面还有立碑人的名字，这上面充满孝的光环，光环在立碑人的心里，类似的光环支撑着类似的人们做一些令自己光彩的事。人类总在制造着“孝”这类足以褒奖人为孝或为善的事，人类的孝行善举才会多起来。
纪念碑的上方偶或还刻有类似“万古流芳”的字样，我不知芳的何处，在天光明明灭灭里？在野草枯枯荣荣中？阳光照亮天光，照亮野草。纪念碑后的坟墓是死的标志，是生的归宿，也是生的参照。坟墓里的人曾存活在世上，是威威赫赫，还是委委琐琐？无论怎样，悲和欢都会充满他的一生，荣和辱也曾构成他的历史，坟墓将这一切都抹平了，不管是帝王陵，还是平民家。都不在了，只有一捧或更多的黄土，与萋萋荒草。
我们在岁月中行走，今天是一座恒久的界碑，分割过去与未来。
在今天身后，我们载种下端正或者歪斜的脚印已经沿来路长成一带茂密的森林，林中挂满枯荣兴哀世事，挂满悲欢离合情怀，挂满我们自己高贵或者卑琐的肖像，把过去充盈成伸手可触的实体。在今天的前方，我们预定而未知的道路正在悄悄延伸，通住只能凭着冥想达到的疆土。我们听说那里有升也不升落也不落的日头，有孟婆店门庭若市的茶楼。也许诀别我们而去的亲人，正在迢远的去路上跚跚不前，等待与后继者最后团聚的机会。未来在云遮雾障的传说中时隐时现，给我们以无尽的虚构与设想，又在虚构与幻想中空灵成无。
在纪念碑前驻足，只是人生最短暂的片刻。我们会继续走下去。是走向来生？不是，仍旧是今世！今生竟能超越坟墓？经历了坟墓，便是死亡。当死把生的一切抹平之后，也便超越了生的短暂而进入永恒。永远属于时间，时间无始无终，无始无终的时间恰如一条永恒流动的河，河从远古洪荒里流出，清清丽丽，或浑浑浊浊，蜿蜿蜒蜒，或浩浩荡荡，洪钟般巨响仿佛今天仍旧震耳，雪山般银浪画上了历史的荧屏。远古摆着石斧石刀，绳床瓦灶，今天则是摩天大厦与宇宙飞船。时间里流着自然，风范俨然，还是美玉微暇，明镜染垢，或是蝇营狗苟，少态无仪，也一任你自己。自然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你，不微笑着鼓励，也不蛮横的制止。你也许会尊重自然，恪守自然，或遏制自然，剥夺自然，都全凭你自己。自然才是永恒，自然托载于你的底下，自然横亘于你的上空，自然令你光辉灿烂，自然令你寂寞而终。
当我站在纪念碑前想这些的时候，太阳正从我身后升起，不是夕阳，那是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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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听雨]

这篇散文的成分多了一些。

[孙培用]

谢谢您的指正,我会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