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高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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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5/11/22 文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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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诗13首》
1 选择
“傻子,不愿跟我们去人间乐园吗?”
“是的 我宁愿在冬天产卵”
2 城市
大地的皇冠越长越大
死亡在向着荣誉窃笑
3 雷锋
一颗流星滑下天际
一颗恒星升上天宇
4 荒诞
苍蝇在酒瓶内畅饮高歌
干瘪的羔羊在产草的盛季闹着饥荒
糜烂的世界
你何以要在流脓的伤口上涂满香水
5 距离
一个人在绿酒中洗澡
一个人在清水中擦伤
同样的根 同样的土壤
谁让他们结出不同的果实?
6 奋斗者
睡在古董里的人,请不要约我同行,我要乘坐的船叫做未来。
7 反抗
我们都有一个黑暗与光明轮流统治的世界
为了在空旷的黑夜里打马赶路
我擦亮了我的诗歌
8 时光
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冷傲杀手
默无声息的带着我们走近地狱
9 10幽灵
我行走在夜里
进行着一场战斗
我期待着一条发光的船
载着我的名字与声音
抵达开满鲜花的彼岸
11 预言
赤着脚踏着庄稼出发
我知道我的恋人将会在某座城市分娩
12 微笑
一朵开放在荒漠中的花
13 乞丐
浓妆艳抹的都市
体内裹着慢性的肿瘤
《心海浪花》
1、流星划过,是我哭泣的痕迹, 请端出太平洋 装我的眼泪。
2、生活的海洋,我们是船(在里面沉浮)。
3、我的愿望是太阳,下了一场暴雨,天上挂着泪眼朦胧的彩虹。
4、天上的那弯如钩朦胧月,是我痛得无法呼吸的心。
5、宇宙的一声轻叹,羞红了桃花的笑靥。
6、油油碧草,是大地烂漫的春心,向我们述说情思。
7、花朵是果实伟大的母亲。她死亡,只是为果实的诞生……
8、为了摘取太阳,我站在悬崖的顶峰!
9、 绿洲是沙漠惊喜的目光。
10 睡在古董里的人 请不要约我同行 我要乘坐的船叫未来
11 在通往太阳的路上 我爬过的山峦叫做青春
12 草木是大地向天空倾诉的疯长的情语。
13 冰是水变冷的尸体,水是冰流淌的眼泪。
14 流星划过,是我哭泣的痕迹,请端出太平洋,装我的眼泪。
15 城市,是大地凸起的伤痕;乡村,则是大地胸前佩戴的丁香花。
16 我的心是一座荒芜的村庄,零星的几间破屋添补着大地的伤疤。
17 我的希望在海底疯长,难以触及太阳的心房。
18 牛是父亲的伴侣。父亲拉着牛,牛拉着生活。
19 童年的世界是口井,我们是那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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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的废墟》(组诗)
《一个人》
一个人裸露在阳光下
正在与旁边的影子对话
他身上各种奇形怪状的伤口尚未愈合
频频地开出耀眼的黑色花朵
一个人在寻找着另外一个人
他那么坚定 那么固执地寻找着
他不断地穿越夜雾 穿越冬天
不分白昼 不顾目标 不懈地寻找着
也许 他要找的人就在身边
他却无法看见 或不知道
也许 他要找的那个人将永远不会出现
他却丝毫不管
只是无休止地寻觅着
就这样 他消耗完这短暂的一生
一个人 和任何人一样的一个人
他这一生最需要什么
他到底在寻找着什么
他自个儿并不清楚或压根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要寻找到另外一个人
或者他只关心 也只想知道
他不停地寻找的那个人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是否在苦苦地寻找着自己——
作为另一个人的自己
《死亡速度》
在我那不经意间造访的青春岁月
黑暗像食物悄悄塞满我的胸膛
我的四肢慢慢变得僵硬
对外界的一切开始感到无知与麻木
这该是个植物茁壮生长的年代
这该是个阳光雨露丰沛的年代
而不应是一个奔赴死亡的年代
可为何一幕幕预示糜烂与枯萎的悲剧正在不断上演
我也一样 一样的愚昧
一样的无法坚强地扯破世俗进军的旗子
更没能去勇敢地抗拒着雾气的疯狂弥漫
我也只有和他们一样的堕落
躲在一间腐臭的空壳里
静静地等待奇迹 等待死亡
在朦胧夜色里
我听见死亡在发出震撼大地的声音
我也看见死亡在加速运转
我还盲目地守侯它那疾弛的利箭
如闪电般穿越很多人的身体
然后在某一刻抵达我的心脏
就像机器正在加速地向人类靠近
死亡也正在以一个无法测量的速度向我们奔跑过来
就在不多年以前
我看见它还是一片羽毛
在半空只缓缓飘落
也许还有风将其托起 延缓旅程
而到了现在 或者不远的刚才
我看见它已是高楼顶上一块坚硬的石头
带着冷漠与固执的神情
以极速横冲直闯地扑向地面
今天 就在这个今天
我看见黑夜在加速飞来
我看见恶浪在加速涌来
只是 它们都未能赶超死亡
《某一天,课堂上》
教室里 教授在滔滔不绝地嗡嗡着
我什么都听不到 也看不见
我只感到一场战争
正在一片混沌的海面上激烈展开
呐喊与呻吟还有火药味
覆盖了曾久久弥漫在心底的书香
不知何时黑暗笼罩
我在毫不防备中变成瞎子
我的脚在雷区中胆战心惊
我的一只手已认不出另一只手
风吹过来又吹走
除了深处的火花微微闪动
什么也没有改变
透过夜色 透过冰层
我能感受着石头与刀子的频频碰撞
我知道 这是一次永恒的搏斗
直到我倒下时仍然不会留下休止符
《关于某个周末》
在某个周末
我对任何东西都感到陌生
那个周末
除了喧嚣
我的手什么都无法触及
除了黑暗
我的眼什么都无法看清
在那个周末
诗人变成傻瓜
情侣变成罪犯
那个周末
很多人遗忘了自己
很多人悄然倒下 再无影踪
对于某个周末
我有太多的言语 却又什么都无法说出
除了沉默
除了呓语
《有一只蚊子》
有一只蚊子远程跋涉而来
刚好看见我坦胸露背坐在那里
刚好发现我的血液很适合它的口味
另外 它用触须探知到我骨子里非男子汉的懦弱
于是 它对我身体的各个部位进行了多次采访后
对我产生了进一步深入接触的兴趣
就这样 它很快扎营在我身体的某个部位迟迟不愿离开
或许这是一只幸运的蚊子
(我可能会一时仁慈,告诉它莫要太贪心,吸够了就唱你的欢歌迅速离开吧)
一个文弱的傻书生不会把它的那套恶心的套近乎放在眼里
或者他的手掌太笨
无论怎样拍打都无法击中那只蚊子
它就可以满有成就感地带着骄人的战果去拜访下一个对象
或许这是有着宿名的蚊子
(我可能不忍心却不小心拍断它的吸管或者弄蔫了它的翅膀)
它注定要在某一秒在我的无意识的手下变成残废
或者我的手掌够大,够狠,命中率够高
那个可怜又可恶的家伙注定要在这一刻毙命。
可是 当一切还未发生时
一只蚊子如何能知道自己的幸运或悲惨的宿命
我又能如何去决定一只蚊子的命运
而当一切已经发生时
一只蚊子又如何有机会看清自己的幸运或宿命
我又如何会想到自己已经用伟大的力量去决定了某一种命运
其实
在某种情况下
一只蚊子无法肯定地告诉另一只蚊子你只是蚊子
而我们可以
这正如一个男人无法明确地告诉我我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但蚊子们可以
《阅读凡.高》(组章)
(一)怀凡.高
正是这个季节
麦子青了又黄
大自然的女儿丰腴得如中秋的月
望眼欲穿地等待出嫁
凡.高 你在哪里
在画板上写诗的人
灵魂像向日葵的人
是谁折断了你的彩笔?
是谁操纵了你的命运?
一颗硕大的流星
从一个盲人统治的时代顶端
毫无声息地冷冷坠落 坠落
在一百多年后的大地上
碰击出了霹雳般的高温
凡.高 我伟大的父亲
允许我握你的那只巨人的手吧
让我同你一道高喊:
不给我面包
给我子弹!
(二)祭凡.高
被爱情鞭打得遍体鳞伤的人
仍用一颗滴血的心
痴恋着麦田
似在苦守着一个神圣的童话
那迎风起伏的麦浪
可是梦中人唇边难以触及的神秘微笑
灿烂的云朵 金黄的麦穗呀
只与他的灵魂狂热地相吻
可究竟撑不住他灰暗的日子
面包也能变成毒蛇
无情地吞啮他的生命
而那一句致命的子弹
可是一句反叛命运的宣言
可怜的人
在他的故事里缓缓地到下
而那株鲜活 挺拔的《向日葵》
仍深植在人们的心里
开着金花
(注:凡高是世界著名画家,《向日葵》是他的代表作)
(三)读凡.高《收割者》有感
当汗水从春天流到秋天
当大地饱满得如妙龄少女
那些被苦难压榨得干瘪的农夫
终于开始收割早已望穿秋水的欢乐
湛蓝的天 和煦的清风
融入他们苦涩的微笑
一棵棵庄稼在金色的波浪中起伏
贫瘠的土地上便萌生出了血与汗的回声
这时 一只只瘦削而饥饿的镰刀纷纷出击
扑向田野 扑向大自然温暖宽厚的怀抱
让灰色的伤口上绽放疲惫的花朵
他们 是谁忠实的囚徒?
上帝死了 而嘴边仍留着恶意的微笑!
此刻,有一个不幸的叛逆者
——他是土地虔诚的信徒
用瘦弱的命运做了画笔
勾勒出了那个秋天的凄美
他也像童真的孩子般守侯着遥遥不及的幸福
在一生痴恋着的麦田 在一生信仰着的最后领地
他无奈地用手枪收割了自己的生命
《关于乡土情结》(组诗)
《跌落的纽扣》
有一天
一枚纽扣从我身上 重重地
跌落在地面
我带着虔诚 轻轻地
将它拾起
像母亲惊喜地捡起
一枚一分面值的硬币
花一毛钱请人缝上吗?
“不”
母亲结茧的手与锈蚀的针线在回答
那该是多少个寒夜
燃起的微弱的炭火与烛光啊
我于是 谨慎地
拿起针线
用笨拙的手
一针一针地缝合我的纽扣
正如春草缝合冬天留下的伤口
每一针每一针啊
都是母亲千里之外
目光聚焦的所在
我缝着我的纽扣
用母亲在那些遥远的岁月里
磨成的针
每一针每一针啊
都是母亲冰冷的日子里
血泪浇灌的所在
凋零的季节又一次登上舞台
一枚枚发光的纽扣
在青春的躯体上跌落
可我还怕什么呢?
有母亲传下的针线
有我握针的
刚劲
的
手
《黎明前,一首献诗》
妈妈 你知道那些星星
它们是我刚毅而强健的火炬
如今 星儿们都远远地滑落天际
我的身体内已经注满了无尽的黑暗
妈妈 我很疲惫 我很累
我的躯干是一捆彻底干枯的燃薪
已经无法再承受火的威迫与重量
那么亲爱的妈妈
请允许我再次躺在你温暖的怀里 就象乳儿
哪怕只能朦胧地听一听那些久远的童话故事
妈妈 我无法做你乖巧听话的孩子
除了伤痕和虚构的幸福
我从来未能给予你什么
这些日子 我太任性
我异想天开地用笔行走
并奢望用痛苦的骨骼艰难地撞击出前路的光明
妈妈 你种下的一棵庄稼 我占用着
宝贵的生命 却永远难以偿还饱满的果实
今夜 黎明遥远 雾霭深沉
我疼痛的火焰在纸上燃烧 无以安睡
那么 可怜的妈妈
就让我将那鲜血染红的诗句献给你
祈望擦亮乡村 照耀人间道路
夜很深了
世界上惟有我苏醒无言
听着暮夏的青蛙唱着残余的曲调
让我想到握紧一盏残灯 一个残梦的意义
《乡土恋人》
请不要忽略我的村庄
请相信我
都市是枯竭的眼睛
已经流不出清澈透明的泪水
当你哭泣时
只映照欲望的霓红看不见
可我温煦的手
在你所能感觉到的每一个角落张望
忠实地静侯你眼泪的每次降临
如果你踏着田野向我走来
我会捧着一些饱经沧桑又芬芳的泥土
迎到你的面前 虔诚地献给你
还有我灼热的血液 燃烧的诗句
定能将你的每个寒夜照亮 烤暖
恋人啊
你这诗歌里舞蹈的精灵
我只想 只想和你并坐于庄稼地
微笑看着
羊儿吃草 牛儿耕耘
《乡土之恋》
城市是狮子血腥的居所
田野是兔子,羔羊们温暖而安全的摇篮
几年来 在一个陌生而繁华的森林
我多次迷失方向
还丢失了祖辈们留下的宝贵镰刀
我踩在薄冰上不敢丝毫移动 等待星星
终究无人向我伸手引路
无人在乎我站在虎口时绝堤的眼泪
这时 我看见了乡下时一度升起的彩虹
在此处无声幻灭
黑土地啊 我的母亲
请原谅昨天我对你的忽略
今天 我真正认出了你美丽慈祥的面容
我已怀着春天的觉醒 怀着虔诚
向你走来
如果我死了 我相信
庄稼地上高扬的作物会沉静温和地守侯着我
我的尸体会随它们一起散发着稻花或菜花的清香
我的早已失却了安详的骸骨
也会在土地的轻柔抚慰下开始睡得安稳
伟大神圣的土地啊
我也该是你的一个厚实而肌肤黝黑的孩子
我的每个日子如坚挺的芝麻
在你灼热企盼的心脏深处拔节生长
《回到旧日的村庄》
我要卸下普通话和都市里的诱惑
脱掉城里染上的一身迂腐 换上乡音
回到我旧日的母性的村庄
大约是时候了
我该开始关注雨水与收成
关注可敬的粮食以及姑娘的婚嫁
曾经我所忽视或看不见的东西
今天我要带着虔诚
将之高高地举上头顶
是时候了
我要抚摩泥土(象抚摩我的初恋情人)
耐心地倾听一回大地的心语
我也要认真地了解一下
那些憨厚可爱的牛羊在大地上演绎的故事
我其实是一棵生长了多年的庄稼
离开了田野的日子已经太久
我的根部一直扎在那片神奇的土地
而未能偿还曾经一度贪婪地吮吸的恩情
现在 我也是一株普通的庄稼
要与其他的庄稼们肩并着肩 打成一片
微笑着走进父辈们赖以生存的
丰收的粮仓
《带刺的玫瑰》(组诗)
《昙花》
你我共植的那朵昙花
在黑夜里隐秘地绽放
当我们心中的那个名字还未发亮
昙花已枯萎 坠地
待及黎明
残骸已化做红尘一点
无人发现
《恋曲》
我只是一个小男孩
对于爱情我什么都不懂
但我感觉到
如果我们步调一致
如果你向我走来
我似乎就应该大胆地向你迎去
然后我们的脚印叠在一起
共同测量泥土的枯涩与芬芳
然而我爱
你需要在多少个梦境之后
多少次寻觅之后
陡然飘到我的面前 对我傻笑
如莲花的次第开放……
对于爱情我什么都不懂
我只是一个小男孩
《献诗》
——致遥远的 Y
四月里佩带紫罗兰的女孩
如风的身体散发菜花气息的女孩
你可以自豪地走进诗人蕴藏千年的酒罐里
你光荣地坐在了诗歌灼热而闪亮的王冠上
在这个花一般芬芳的季节里
你在我身边恬静地微笑
我在你身边走向光明的顶端
那么 是谁带来了漫长的黑夜
让我微弱的星光
难以抵达你黎明时分苏醒的心房?
记住吧 春天宠爱的女子
我是土地上四季流浪的歌手
而你是我所吟唱的的土地的重心
四月里曼妙的女孩
终究要在诗句中饱满
在歌声中凋零 飘逝
《虽然 我再也没有什么》
我有一个恋人——
她来自于泥土(她是泥土的女儿)
她的少女的乳房绽放如菜花的芬芳与金黄
她的美妙的身体迸发出庄稼地原始淳厚的气息
我还有一间小小草房——
它向着永恒的太阳王开启
也迎候着神鹰闪亮的飞翔
在那儿
我与我那大自然中走来的新娘
顶着无数个四季起伏的风云
紧紧地握着温暖彼此的手
相互微笑
虽然除此 我再也没有什么
《新娘》
那亭亭玉立于云端之上的姑娘
那栖身于鹊桥另一边的姑娘
那戴着太阳王冠的娇美的姑娘
我会来接你——
穿过令人窒息的浓浓夜雾
涉过被大水浸透的泥泞小径
挣脱我一生中风霜雪雨的中心
我来接你
我来接你
沿着我万世膜拜的土地
坐着我的破烂的马车
那时,我会走到你的面前
吻你以四季璀璨的星辉
我还会赠你陈旧而褪色的诗句
将你多彩而落寞的心灵填满
那时,我会叫你一声新娘
那时,我们的呼吸
将是春天嫩绿而纯净的心跳
《水.女人》
两瓶水
两个女人
男人每只手抓着一瓶水
在取舍面前他通常不知所措
我说
扔下那瓶纯净水
饮下那瓶矿泉水
《相思》
悸动的目光
紧胶在一起
汇成电流
裸露了花蕊的秘密。
伸出手吧 在月夜下
搭一座鹊桥
摆渡生活。
《勿忘却》
倘若我们永不再邂逅
你能否依然记起
在那个开花的年龄
我们曾经汇流的那条小河——
深藏于幽谷中的莹澈的小河
以及一串串悄然碰撞的声音
或许 是我们的粗心忽略了
春天的一种永不再现的信号
战栗的种子便错过了季节
胎死腹中
可是啊 我们都无需责备
一段岁月无心的愚弄
错失的故事也能成为美好的化石呀
当日子便得枯瘦 苍白
为何不去美美地咀嚼遗憾
象细细品尝一枚罕有的圣果
如今 我的船儿已远远地驶离了当年的海岸
可千万别忘却
在航程中的某个位置
我仍会带着甜美的微笑 回头望你
一如望着童年时梦中的月亮与星星
《遗失的家园》(组诗)
《破碎》
在某个炎热的夏日
我失手打破了一只精致的茶杯
杯内的水像恶毒的嘲笑 四处渗透
淹没了此前数年的花朵与阳光
在茶杯着地破裂的同时
我的躯体变成玻璃的碎片
鲜红的血液退潮 灵肉分化
那个夏天
我不认识我
那个夏天
我的一只手排斥另一只手
《交谈 》
一个人脸色很难看
(他可能严重贫血,或是失眠过度)
他傻傻地站在窗前
隔着玻璃如饥似渴地注视着
大楼前方不远处的一小块草坪
和零星飞过城市上空的几只小鸟
他的嘴角顿时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但那种微笑的姿势保持很短
他的心还在贪婪地呼吸呼唤着更多的嫩绿,透明的氧气
于是他的乞求的目光
沿着那一小块青青草坪
穿过建筑密密匝匝的都市
抵达一片阔大的绿色原野
在那儿
他看见美丽的牛羊
迈着潇洒 从容的步履悠悠走着
带着满足的神情悠悠啃着草
而他呢 闲暇地
躺在某个山坡上
静静地张望蓝天
愉快地倾听牛羊吃草的声音
这次 他是真正会心地笑了
饱满的笑容迅猛流向心底
只是在某一刹那
炉上带着煤气味的“嘟嘟”水开声
把他拉回到细颈瓶似的房子
顷刻 他听掉了自己身体连续的骨折声
接着他撑住窗框
以免地板因承受不了重负而塌陷
待他与时间对峙了好一会儿
他轻轻拉上窗帘
再也不敢瞧向窗外
然后他拖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体
过去关掉煤气
接着打开音响设备
《飞奔 》
这个世界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高楼在向着天空更高处不懈飞奔
公路的两端沿着大地向遥远的前方不停飞奔
人们的心脏也在向着一个地方快速飞奔
终于 他们都在高频率的运转中
变成了醉醺醺的酒鬼
丧失了正常方位
互相碰撞 伤痕累累
而在各种飞奔的赌赛中
人们真是输的一败涂地
瞧瞧吧 我们的身体
似乎被沿着公路两端无限拉扯
筋骨断裂声清脆入耳
或者 我们的体内被塞满石头
同时我们还得用脆弱的肩膀扛起一座座大楼
我们无奈地向着地面收缩
一切在飞奔
高楼在飞奔
公路在飞奔
人们也在飞奔——
人们拖着自己拼凑而成的身体
沿着某个位置不懈飞奔
奔着 奔着
人们丢失了身体
迷失了家园
《我的弹珠丢了》
那个时候
我与小伙伴们在一起尽情玩耍
我们的弹珠都很多
它们都在地上滚着 跳着
溅起一阵阵快乐的尘土
也在我们的心里撞击出一些久远的欢笑
那之后 我们各自走散
行了一段很远的路
日月依旧 星辰依旧
时光汩汩流逝依旧
可是 我发现我的弹珠丢了
(它们就像我身体里的一根根支柱被抽空,面临坍塌)
它们掉进了哪个草丛 哪个角落了呢
我急得想哭 慌着寻找
“伙伴们 快来帮我寻找弹珠”!
但是那些小伙伴们早已经遗失在远方
再也听不到我焦急的呐喊
同时 在冥冥中
我感觉到他们也丢失了弹珠
是的 那些曾经的男孩
都和祖辈们一起
进入了那个布满庄稼的林子里再也无法走出来
那些小女孩——
曾经与我一起流泪,一起欢笑的女孩
曾经与我玩家家做了我妻子的女孩
都纷纷远嫁他乡
她们的孩子都该拿着我们一度拥有的珠子
在懵懂中满足地吃着奶
幸福地用无名的言语哼唱因为掉了珠子
我们都要不停地衰老
(也许还有那么几个人没有失去弹珠,
我想我该羡慕他们)
直到走进春天的坟场
守望一次新生
《流浪汉》
从乡村到城市
我走了很远 很久
我曾是一个
坐在月亮船上数着星星的小孩
身上光洁得只剩下泥土的芬芳
那时的天空里
有着开不败的璀璨之花
张狂的翅膀何能预想风暴
走在城市里
我看见高楼在不断的长大
而人们的眼光在变小
又浓又黑的固体
在烟囱与人们的口里同时喷出
我戴着草帽小心翼翼地穿过街市
寻找我的乡村和田野
它们在那里呢
我却看到
无数糜烂的笑声阵阵传来
我的周围泛滥着涂脂抹粉的女郎
入梦后
我才真正分开
白天与黑夜的区别
《无奈》
夏天的踪迹已经隐循
我坐在秋天里
看着一片一片的落叶
沿着我灼热的目光跌落
《雾中的旅程》(组诗)
《雾中悟》
雾中行走的人
总是习惯于忽略自己的名字他人的呼吸
他所关注的是
前与后漂移不定的的自己的影子
以及自己的 心跳
《 生活》
冰雹砸在狂热的夏季
阳光与雨点在空中接吻
他的心愿开了又枯
他的痴心恋人在别人的怀里取暖
他充满好奇 小心地
走在花朵与荆棘杂生的山径
却不时地回头
看看身后留下的脚印
《每一次,我穿越城市》
每一次,我穿越城市
我的脚总会因流泪而模糊方向
我看见
巨大的烟囱背着一座座大楼仰天大笑
同时 一些人在潮湿的夹缝中寻找出口
每一次,每一次,我穿越城市
我伸出的手总要抚摸土地 拥抱村庄
《阳光,阳光》
这是带着泥土气息的春天的阳光
这是敦厚仁慈,普度众生的阳光
今天,在你宽大温暖的胸脯上
我再次吮吸到了来自孩提时代的乳香
今天,依偎在你怀抱里的那个脆弱 委屈的孩子
现在要真诚地裸露他短暂的一生让你照亮
阳光 阳光
请热忱地照耀那些贫瘠的村庄
你是否看见苦难仍在古老的土地上生长
你可知道疼痛的血液已将大地汇成了忧伤的海洋
请给稻子雨水 请给麦子光芒
让庄稼的欢悦浮现在我的农民兄弟脸上
阳光 阳光
请在宁谧的夜里映照我们美丽的婚床
我有着短暂而辛酸的婚礼以及梦幻的新娘
我枯瘦的爱情在遥远的远方
阳光 请用你的利剑在我的花园开荒
请让枯萎的玫瑰冬天过后再度芬芳
阳光 阳光
我有着太多流浪的岁月和悲戚的时光
我已疲于用云朵编织彩色的衣裳
请允许我紧握你金色的翅膀一道飞翔
在黯淡的前路中 夜色未央
阳光 请把黎明注入我久已阴霾的心房
阳光 阳光
你该听见一个歌手滴血的吟唱
他只是一个纯真而忠实的孩子
他在你深情的目光下 踏着荆棘
不顾一切地奔向缪斯所在的殿堂
阳光 阳光
海潮激荡 大地苍茫
你灼热的手牵着我无法言说的忧伤
《泣血的灵魂》(组诗)
《河流》
在我纯真的胸口
有一条啜泣着的灰色河流
它流向滴血的太阳
流向夜雾深锁的村庄
流向梦幻与欢跃支起的童年
这条河流现在正在干涸
此刻,我的疼痛的诗句
犹如秋天辗压过的稻草
无力地垂向苍茫大地
在这世间
河堤高耸 我已欲哭无泪
在这世间
我终究要倒在母性的田垅里
拥着庄稼取暖
《祭歌》
这个世界脸色苍白
花朵飘逝在远远的云端
羊羔们纷纷隐遁他方
这个世界容颜易老
白昼短暂 暗夜漫长
太阳崩溃于月亮的裙裾边缘
在这个世界
我的歌声喑哑 泪水断流
惟有祥和柔韧的泥土
以及赤脚走过田野的孩子
让我像庄稼一样活得愉悦 充盈
《这样冷的天》
一股寒潮统治了世界
许多个春天刚苏醒的香甜的梦
以及夏日的结晶远逃
一切寂寞在这个秋天疯长
这样冷的天
所有的细胞都似乎已经结茧
所以的语言都痛得无法呼吸
我手足无措地坐在书桌边
眼前的稿纸上渗出一道道凌乱的伤痕
一杯隔夜的浓茶
已失去了昨日芳馨的激情与体温
我久久 久久地凝视这茶杯里
浸泡着黄莲的所有滴血的岁月
《太阳》
给我光
给我温度
给我希望
给我伤口
带刺的天使
我狂热的吻
能否让黎明敏感地醒来
一次又一次
流浪的人被挂在冬日的树梢
一堆不曾冰冻的火奔泻
仍燃起一些春天的细节
我似乎在寻找什么
在多年前丢失弹珠的地方
我捡到了一些温暖的回忆
而我似乎还在迫不及待地寻觅什么
只觉得我的手捏着的一堆痛苦的土壤
无可抗拒地变成了向日葵
给我伤口
给我希望
给我温度
给我光
《刀锋上的诗人》
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诗人和影子进行着艰难的对话
在语言与文字之间
沉默是行将爆发的烈焰
久久地灼烧着诗人的心房
在夜色中
笔是闪亮的刀子
穿透诗人的胸口 划向石壁
洞穿石头 让石头开花
让花朵沿着诗人胸膛的裂缝 破土而出
让出土的花朵绽放着诗人血色的微笑
诗人在刀子里呼吸
诗人在刀子上奔跑
而纷纭世事是最为锐利的刀锋
深深地割痛诗人的思想
诗观:诗歌源于世俗生活,又反抗着世俗生活;诗歌是一柄抒情的利刃
自我简介:徐高栋,男,湖北人,曾毕业于长江大学中文系,湖北省作家协会通讯员,荆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先后担任过长江大学学生社团——今天诗社 的主编,社长。现有200多篇作品(主要诗歌和散文)发表于《民族文学》,《散文诗》,《流行歌曲》,《敦煌诗刊》,《世界汉诗》,《辽宁青年》,《大学周刊》,《大学时代》,《合肥晚报》,《诗词报》,《新歌诗》,《新文风》,《北纬23诗刊》,《中国诗乡》,《集州文艺》,《潭江文艺》,《绿荫诗报》,《江南诗风》,《百色文艺》,《情诗》季刊,《南方诗报》,《江南诗报》,《雨花诗报》,《中国青年诗人》,《湖北诗人》,《当代诗风》,《墒诗刊》,《网络微型诗》《中国微型诗》,《荆州晚报》,《南鄂晚报》,《嘉风诗报》,《南国词萃》,《郢都论坛》,《西部风》,《诗行走》,《火种诗刊》,《第二课堂》,《大学生》,《今天诗刊》,《长江大学报》,《楚才苑》,《梨园报》等国家级,省,市级文学刊物以及其他各类报刊,同时,在多次全国性的征文大赛中获奖。另外,有作品入选《中国当代校园诗歌选本》,《中国网络诗歌精品300首》,《中国当代青年诗人诗歌精选》,《三两清风,六两明月》,《当代爱情诗选》等诗歌集子。
作者地址:湖北省咸宁市温泉路22号《南鄂晚报》记者部 徐高栋 邮编:437100 tel:0715-8243087 e-mail: poemabc@163.com _________________ 大学生+校园诗人+作协会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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