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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华

巾幗詩叢中的鬚眉氣──蔡麗雙

福建師大‧薛支川

1995年，香港這塊被稱為「文化沙漠」的彈丸之地上，有個「錦衣玉食的貴婦人」拜倒在繆斯的腳下，詩情充斥她的胸腔。從那以後，很多人開始注意到這麽一位港籍女詩人──蔡麗雙，對她的評論不斷。儘管也有人說風涼話，以「貴婦人」的身份試圖搞臭這位繆斯的守護者，說「詩窮而後工」，蔡麗雙寫不出好詩。可是，現實是，這位「貴婦人」自1995年底至今不到十年間就著有《星光下的情懷》、《一片冰心》、《感恩樹》、《期盼》(中英對照)、《芙蓉軒詩詞》等詩文專集27部，主編專集14部；而名家對她的評論專集就有6部。她獲得巴西「2002年度最佳詩歌獎」，其詩作獲國際作家協會「2003年度圖書貢獻獎」等。同時，蔡麗雙還任《世界中國詩刊》、《香港詩刊》、《世界詩人》(混語版)主編，《香港文藝報》總編輯，《香港文學報》社長，《時代風華》總編輯；還是當代作家協會名譽會長、香港作家聯會名譽會長、香港文學促進協會名譽會長，香港中華總會執行監事，菲律賓「椰風文藝社」名譽顧問等。「事實勝於雄辯」，這麽豐厚的文學成就便是對某些歪曲認識的有力反駁。
對於蔡麗雙，論者從多方面肯定了她詩歌創作成就，可以說涉及她詩藝的方方面面，至今已難有新的從未被提及的看法。引我接觸蔡麗雙詩歌的恩師黎鍾(閩籍散文詩人、蔡麗雙泉州同鄉、校友)就從他與蔡麗雙同鄉的角度讀出了蔡麗雙眷念故土家園的拳拳赤子心，要算是獨特的了。在其他論者的論述中，當以香港知名作家春華先生的《香港文壇新秀蔡麗雙》一文為集大成者，他總結了蔡麗雙成功的五點：「一是濃郁的鄉土氣息與華夏文化薰陶，孕育了蔡麗雙純潔的心靈，激勵她追求人生與藝術的真善美；二是一腔赤子情懷鞭策着蔡麗雙，促進她寫出了充滿愛國心與鄉土愛的詩篇；三是蔡麗雙熱愛生活，熱愛大自然，熱愛藝術，因而創作出謳歌美好人生的動人篇章；四是蔡麗雙的夫婿蔡衍善先生在她身後默默鼓勵與督促着她，成為她文學事業有力的支柱；五是蔡麗雙的人生價值觀，促使她熱心服務社會，貢獻家國，這是她致力文學的力量源泉。」應該說，這五點基本總結了蔡麗雙的不凡成就。但我在自己的閱讀經驗中，卻不揣淺薄，總覺得應該再添加一點，那就是──蔡麗雙身為巾幗，其詩歌作品中透着一股鬚眉豪氣，直似李清照！
我國的詩詞傳統，向來分豪放、婉約二脈，齊頭並進。華夏歷代製詩作詞的名家輩出，但卻以男性為多，女詩人寥寥可數。囿於傳統觀念的束縛，舉凡女詩人之風格多近於婉約，吟弄風花雪月，唱幾曲愁情別緒，一般偏於精巧，綩$有餘而少有鬚眉氣。李清照是其中的一個異數，李調元在《雨村詞話》云，「易安……直欲壓倒鬚眉」，更有論者直接指出她「慷慨有丈夫氣」。筆者曾經在讚歌李清照的時候，妄自臆想她要「空前絕後」了。不料在蔡麗雙的詩作中，也發現了直似李清照的「鬚眉氣」。李清照的詞作中有大量的「酒」和「菊花」的意象，有奔流直瀉的男性般的愛國情感宣泄；蔡麗雙也一樣的豪氣沖天。
蔡麗雙的詩中，「劍氣」逼人，鷹鵬搏擊長空，獨攬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讓「華表」常樹心中，這是何等的豪氣，何等的偉岸挺拔！這豈是一般的「小女子」所及？甚至，也遠非一般的「小男人」所能比擬。且看「映着曙光，劍刃閃閃，熠熠生輝……手中之劍，宛如游龍，恰似戲鳳，吞吐大荒……時而疾步橫掃千軍，時而立馬嘯傲天地，勢如瀉地江河……」《星光下的情懷‧劍氣書聲》，這裡的劍，舞掉了女子的柔弱，舞掉了女子的婉約；凸現的是鬚眉之氣，充滿着男性的血氣。再看「雄鷹是的寵兒，自由的化身，它搏擊長空，穿白雲，……嘯傲長空，搏擊風雲，在拼搏中成長，在成長中拼搏，剛毅無畏；百折不回，永不言倦」《星光下的情懷‧風箏與雄鷹》；「大鵬，你永不言倦地騰飛着，盤旋着，你朝着心中的目標，默默地譜寫着瑰麗的生活，追求着生命的真諦」《星光下的情懷‧大鵬》。這裡哪裡是鷹鵬在搏擊長空？分明是蔡麗雙不安的心在碧天白雲中向命運宣戰！鷹鵬只是「象」而已，真正的意在蔡麗雙的胸中！女性胸中釋放的鬚眉氣卻直逼七尺男兒，這不能不說是蔡麗雙的特質。
蔡麗雙的鬚眉氣不限於個人的視野，她更把這與自己的家國相聯繫，使自己的鬚眉氣找到更大的命題。蔡麗雙的鬚眉氣在家國的大命題裡得到了大敍寫。讓我們來看看她的詩作吧。「跨越時空，看／大鵬銜來一幅錦繡／沉醉於長城／沉醉於水鄉／再遊目無限風光／／看，一襲晚霞袈裟／雙掌合十／須臾間／東遊泰山／西登天山／再拜崑崙／將華表／樹立心中」《一片冰心‧錦繡中華》。看啊，女詩人縱橫長城內外，五嶽千年，她這「吞吐量」和吞吐的氣勢可謂驚人！作為一位「錦衣玉食的貴婦人」，她居然把家國這一沉重的命題扛在自己肩上，而且還這麽氣勢若定，「將華表樹立心中」！這些氣宇軒昂、激情四溢的文字怎不令那些蠅營狗苟為五斗米折腰的男子自慚，怎不令那些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富貴人家羞煞！
蔡麗雙的鬚眉氣使她成了當地為數不多的女詩人中的一個新「異數」，與遙遠的宋代星空中那顆璀璨的明星相呼應。這股鬚眉氣是蔡麗雙的又一筆珍貴的財產，給了那些認為蔡麗雙只是一個「富貴的小女人」的人一個漂亮的反擊。這股鬚眉氣是我從蔡麗雙詩作中所深深感受到的，我分外地珍惜，不揣淺薄要形之於文字。
蔡麗雙曾在其《紅梅頌》中表白，願化作一朵紅梅「凌寒開放，笑向春天！笑向大地！笑向人寰！」謹以一名男性的名義，願蔡麗雙在日後的創作中，鬚眉氣沖天，「笑向春天！笑向大地！笑向人寰！」！

2005年7月於福建師大

作者簡介：薛支川，男，福建漳州人，文學碩士。好詩文，喜評論，雖無佳績卻也自得其樂。
通聯：350007福建省福州倉山區上三路32號福建師大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