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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阳lp]

风雷地动令之天龙八部·夜叉

　　
　　他们都鄙视地称我为黑暗一族，对此我感到非常荣幸。

　　----夜叉

　　“梆·梆梆，铛·铛铛。”走在巷陌里的更夫准时敲响了更锣。

　　二更天了，夜更深了。

　　我和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逐渐抽出自己的身躯，摇摆着走进了这个吵闹了一天业已疲惫正酣然入睡的世界，黑夜里我像人在白日间一样流连在寂静的街上，冷清而空无一人的城市并没有让我产生孤独的伤感，相反却令我有一丝真实而凄美的安全感。

　　在黑暗中，没有谁可以伤害我，而我却可以洞察一切并捕捉一切，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好孩子，别哭了！别人不疼你，阿爷疼你啊！”曹阿爷怜爱地坐在小狗儿身边劝解着他。“呜~~~~阿爷~~~~我~~~~我好痛啊！”小狗儿一边哭泣着一边颤抖着解开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脊梁给他看。“哎吆！怎么打成这样啊！手真狠呐！”曹阿爷又气愤又无奈地说，“阿爷~~~~我受不了了！东家硬是不拿我当人看，呜~~~~动不动就打我~~~~”“唉！忍着点吧，小狗儿，天底下哪个穷人不受气，哪个苦人不遭罪的？这是命啊！”曹阿爷抚着他的背眼里闪着泪花沉痛地道，“可我真的捱不下去了！呜~~~~东家打我，还扣我的工钱~~~~呜~~~~那个花瓶其实根本就不值那么些银子的！下月我回家到时候没钱拿给爹娘又要惹他们烦了~~~~”“怎么？你在外面吃这么多苦，回家你爹娘也打你啊？”曹阿爷很惊讶地问，“爹娘不打我的，只是我爹老了，干不动活了，不然能送我出来当工吗？呜~~~~我是怕看爹娘犯愁啊~~~~弟弟妹妹都小，家里只剩我出来挣钱了~~~~~呜~~~~他们一叹气比在我身上剜肉还难受哩！”小狗儿抽泣着说，“好孩子，心疼人哩！”曹阿爷愈发疼爱道，忽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小狗儿，阿爷带你去一个地方吧，那里有好多好玩好吃的东西，你去吗？”小狗儿迷怔着双眼问：“是吗？阿爷？有这样的好地方啊？！在哪里？”“当然啊！那里还有好多好多的金银铜佃哩！堆在那闪亮亮地随你拿呦！着下你就有吃有穿不用再受那个狗日东家的气了，还可以拿回家孝敬你爹娘多好啊！”曹阿爷拍着胸脯肯定地说。这下小狗儿的眼神才有了光彩，“阿爷，那你快带小狗儿去呀！小狗儿拿了这些第一个先孝敬您！”“啧啧！瞧你这孩子，阿爷哪能要你的呢？！阿爷谢你还来不及哩！”阿爷说。“谢我？”“啊~~~！不~~~不说了，来！快过来！阿爷这就带你去啊！”曹阿爷拉着小狗儿站起来。“阿爷，在哪儿呢？”“在上面啊！你看！你再往上一步。”“阿爷？在哪儿呢？只有一个窗户啊。”“就在窗户外面呀！这孩子笨的！你快把头伸过去不就看到了吗？”他催促道，“好象…有一点哦！我能看到…”“对罗！快！再伸进去一点！”曹阿爷有点迫不及待了。

　　……

　　我冷眼在旁边看了有一会儿了，我想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

　　“喂！老鬼！”我笑咪咪地突然站在他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都说“人吓人，吓死人。”那么“鬼吓鬼”呢？

　　“啊？你是谁？！你…你是？啊！！…别…别过来！…哇！！！！”……只片刻，已化身成巨大黑色身躯面目狰狞的我又把一个作祟的亡灵吞下了肚子--------还可以，只是老鬼身子瘦了些，勉强四成饱。

　　我又恢复了人身。“小狗儿。”我尽量温柔地呼唤着仍痴痴站在板凳在把头套在绳圈里的苦孩子。“恩？~~~~”他迷糊地应了一声，“时候不早了，睡觉吧。”我轻轻把他带下来放在他每晚睡觉的地方--------用店铺桌子拼凑的“床”上，“不~~~~我要去好地方~~~阿爷呢？阿爷带我去啊~~~~”“乖啊！阿爷回家睡觉了，以后带你去啊，听话啊。”我不得不说着习惯的谎话骗他，“唔~~~好~~~~”他这才在我的助力下安静地进入了一个虚幻但甜美的梦境。我自然是无法带他去的，但我起码会给他一个好梦，这也是我唯一能够给他和所有苦人儿的最高的“待遇”了。

　　在确定他已无碍后我才放心从店铺中走出来，念着法咒拘来当方土地与夜游神将他们训斥了一顿，怪他们巡防不力，但看到他们战战兢兢伏地请罪的样子后我的心又软了，算了，他们也不容易，可话说回来，谁又容易呢？我只得把他们喝退接着又信步走在了街上继续享受着我的孤独。

　　白天日游神就小心地喊醒了入睡的我向我报告上月一个因土地房屋被官府强行征收而悬梁自尽尚留在人间的冤鬼--------就是刚才那个曹阿爷，说他今天一直徘徊在此地附近伺机寻找替身以求轮回，因此很可能那个小伙计下手，所以我今晚才特地到店里去看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本来这老鬼刚出现时我就可以动手地，可我还是想看着，每回遇到类似的事我都在最后行动，因为我想看看鬼魅们是使出什么花招才能迷惑住人们的，不过老鬼方才对小狗儿的那种慈祥与关怀一时反又把我迷惑住了，可惜结果却还是如以前一切所看的陷阱一样：害你的人总是扮成一副关爱你、同情你、了解你的知心朋友的面目出现在你最彷徨、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当你真的以为他（她）才是你真正的知己并对他坦诚相对信任无比时他（她）再抛给你一个美好的希望诱饵，可等你试图抓住这个希望并终于抓住时才会惊觉自己已经跌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或许，那老鬼本身的确是出于关心想帮助他尽早脱离这苦难的泥潭吧？又或许他也认为他正在做好事吧？那他为什么还要轮回？我细细品味着，他真蠢！就算轮回到了下一世又不知还有怎样的苦难在等着他。为什么还要轮回呢？还不如做个游魂野鬼自在，我不就过得很好吗？

　　……

　　曾几何时，我也是无数鬼魅中的一员（其实现在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天地四方都是我的化身，我强壮、我暴躁、我放纵、我自由，我来无影去无踪，我以人为食又以人为子，但这两者并不矛盾，有时爱才会吃，恨也会吃的。这也许就是那个佛祖所称我所做者为“超度”的缘故吧。

　　当初我在无量界须弥山下碰到那老和尚时的情形还略记得一些，说实话我一点也不觉得他是个悲天悯人的大慈悲者，他只是一味向我阐述他的论调和观点，说什么人生从一开始就是苦的、说什么世人之所以苦是因为陷落在各种欲望与烦恼中等等，很絮叨的样子。我问他那该用什么方法来解决世人的这些问题呢？他说要修行，我又问该如何修行？他说要忍受，要做善事，用这些来换取来生的幸福，我不明白，我问他到底什么是善事，他扭捏了半天说了一大堆废话最后才切入重点：要敬“三宝”，也就是“佛、法、僧”，说白了，敬他者得善果。他又说不敬“三宝”者必入地狱，还将地狱里的种种苦楚与恐怖告诉我，问我怕不怕？笑话，我有什么怕的？还得亏他说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生活在地狱里呢。我遂对他嗤之以鼻，不屑而去。说了半天无非是要人敬爱他，或干脆畏惧他，那他还不如我来得真实，起码我行我所欲，是非由人说。何来这些套路女人相？！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如他所望像三界众生那般敬他，更谈不上畏他，我认为任何一个妄图把自己当成神，妄图把自己当成别人主宰的家伙都是混蛋，但我没想到千百年后这家伙还真的被人当成了“神”。众生之愚，由此可见。于是，我吃人吃得更勤了。

　　许多归顺那贼秃的奴才们对我都颇为不满，想要对付我但都被他阻止了，也确是我好运，那时节的他影响并不是很大，还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支持他，至少做他的朋友。或者干脆说他需要我这样强有力的助手，注意，是助手，不是奴才。我现在倒是很庆幸自己的运气，若是搁在现在他这样的如日方中，以他的声势，完全可以登高一呼号令天下对我群起攻之，那我力量再大也不可能与天下作对，不然也要如另一个与我相似的鬼魅--------罗刹那样的下场：一纸文书便从此入了地狱，做了鬼卒。

　　我也是个知道进退得失的聪明人，至少我会审时度世，天下事都是此理：纵然你再强也不可能孤身作战；纵然你能力再大也要有个依靠的势力；纵然你不需要那势力但那势力逐渐强大到你不需要也需要时你就会觉得你需要了，因为你别无选择，要么归顺，要么消失。当然，你也可以讲条件，可前提是你有资本讲，你的资本就是你有实力。所以，我勉强选择了加入他和他那不断发展壮大的“队伍”。你想，连“天”和“龙”这样“高贵”的种族都屈服于他，我想独善其身都不可能了。不过，这样也有我的好处，即是我从“鬼”一下就升格做了“神”，众生也在敬仰他的同时附带敬仰了我一下，我更明白了原来谁有力量，谁就可以做“神”了，连他的走狗都是“神”。人有很多时候只为了他们所敬畏的物体而去敬畏那些依附的一切，即“爱屋及乌”。所以我瞧不起愚蠢的人。

　　但我更瞧不起这佛“祖”和他的一众马屁精们，虚伪就是他们的代名词，总要人们去克制自己的欲念，还要我也克制，要我把食物由人变为鬼，说他们是恶的，那人呢？人是善的吗？我认为人与鬼根本就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他们说我吃人的行经是野蛮的，按我的理解他们是说我吃的太直接了一点吧？他们是不是认为吃人应该是隐蔽的，是温柔的？连今晚这样的冤魂找人做替身都应该是这样的“温柔”才好？他们自己的欲念达到了就摆出一副说教的面孔出现，仿佛他们都真的是神圣的东西。尤其是这个自命不凡的佛陀，刚说着要忍受一切的不平不公与灾难，可要是有谁对他提出质疑马上就会示意手下对那个倒霉蛋进行残忍的惩罚在“阿弥托佛”之后会庄重地告诉你“这是因果报应”。我知道了，他们比我更嘲笑人的无知与懦弱，还试图把这样的观念逐渐传染给我。

　　我只觉得以前的我很光明磊落，现在似乎开始变得和他们一样卑鄙了，有时也想要一些神圣的外衣。但我仍然努力地与他们保持着距离，因此我很不合群，我在这些家伙的“阵营”中唯一能谈得来的朋友的阿修罗，他和我一样都享受着高傲的孤独抑或是孤独的高傲。但他也比我有勇气，拒不承认自己是“神”，而是“非天”，也就是非人非鬼非神的怪物。宁愿说自己是怪物而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的人难道不知道我尊敬和交往吗？

　　我也想像他一样有勇气，可终究我被虚荣掩盖的久了，但我还是在抗争着，尤其是佛祖与他忠实的奴才们都在享受着无上的尊荣与众生的跪拜的同时还在“含蓄”地劝解或不如说是嘲讽我与阿修罗这样的异类时，我虽未抗辩，心里却在呐喊：你骂谁是神？！我本来就是鬼，我是夜叉。

　　注意

　　《风雷地动令之天龙八部》系列纯粹是以文学方式表达一种思绪的文字，决无故意诽谤不敬佛教的意思，也没有任何的宗教立场和教派偏见。

　　王重阳

　　2005年2月23日周三元宵节凌晨1点05分

　　qq181534104

　　电子信箱：liupei1021@hotmail.com

　　

[王重阳lp]

风雷地动令之天龙八部。阿修罗

　　
　　杀尘滚滚，阴云沉沉。

　　我挣扎在六道中已有千年了。

　　好累！

　　可我还是要继续战斗下去，

　　因为我不得不战斗，

　　由不得我。

　　----阿修罗

　　昨天，帝释天又来找我索要我的五色甘露了，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拿我的甘露去献媚如来，我很讨厌他，岂止是他，所有活得没有骨头的家伙我都讨厌……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地间生存的亿万生命被一个叫如来的号称智者的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这很不公平。我认为万物都应该是平等的，别看我脾气不好，整天喜欢找人打架，但那纯属我的个人爱好而已，可我心眼不坏，我也喜欢做锄强扶弱的事，看不得那些仗势欺人的东西，我内心还是渴望和平的，尤其是在闲暇时坐在草地上听听紧那罗唱歌，看看飞天跳舞，骑着迦楼罗四处游玩，跨着摩候罗迦漫步宇宙，这生活对于我而言可谓美妙极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虽然他们都和我打过架，但我们依然是我的朋友，好朋友。

　　我却不太喜欢龙，它太自大了，其实说到底它也不过是条长着角的大蜥蜴，只不过它在当年天魔波旬联合其他外道邪魔灭佛时护法有功才得以一下子升格成了仅次于天族的部众。从此它就以为有了可以炫耀的资本瞧不起那些同样是飞禽走兽的同类，捎带着连我们都看不起了。它在须弥山上居然恬不知耻地对如来说它不屑于和我们在一起，因为它认为自己是高贵的种族，应该永远留在须弥山上侍奉佛祖。

　　当时我并不在场，这些都是负责伺候佛祖的乾达婆告诉我的，我听了很生气，于是我收拾好家伙带着我的族人径奔向大海去找它。我要问问它凭什么可以这样的自大！

　　刚开始的时候我真没想过要打架，可那家伙太无礼了，它面对我的质问居然斜着眼睛用尾巴指着我叫我匹夫？！所以我很生气，二话没说就和它打了起来！

　　……

　　那一架打得真痛快！

　　我亲手折断了它的一只角把它插进这傲慢家伙的屁股里！看着这混蛋捂着屁股嗷嗷大叫在海里乱滚的狼狈样子我很开心。可我没想到我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并改变了我的一生-------

　　如果单只是它以此到如来面前告我一状的话我还真不害怕，我对如来也不买帐的，我很看不惯他那副对谁都循循善诱的样子，好象天底下就他是最完美似的。说实话当初他刚出现的时候我就很反感他，因为他老是说谁遵从他的指示就是好的，反之就是坏的。真搞不懂怎么连天帝释和大梵天他们这样嚣张的神都对他推崇倍加？要不是有这最强神族的支持，我看他说的话也不见得有谁会去听，起码我不会听，听了也只当在放屁。，可现在不同了，他说什么你还就得要听，不听的话他倒不会说什么，仍旧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背地里却指使他的奴才们对你群起攻之，让大家当都避开你，孤立你。所以遇到这样的笑面虎你还真就发作不得，虽然明知是他在阴你，可你就是没脾气，因此我几乎从来不像其他部族那样去须弥山拜见这个阴老头子。

　　不过这次情况特殊，因为好象觉得有点麻烦：

　　那天去了以后就发现气氛不对劲，大家都来了，如来就坐在中间，他们都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如来还是摆出那副慈祥的死样子跟我说打龙打得有点过了，话还没说完藏在他身后的那只断角的蜥蜴就跳出来要和我动手，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我刚要与它放对如来就发话了，叫它住手，这乖孙子立马就跟条泥鳅一样软了下来，悻悻地退到一旁继续揉自己的屁股。接着如来就开始说到了正题，他告诉我说由于那天我把龙打疼了让它在海里乱扑腾，结果引发了一场大海啸祸及人间导致了数十万人因此丧命。我一听当时就傻眼了。怎么会这样？！没等我回过神来，早就在一边显得义愤填膺的各大部族就开始纷纷指责起我来，站在高处侍奉如来左右的大梵天和帝释天虽然都没有说话，可从他们幸灾乐祸的眼神里分明可以看出他们是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的。也难怪，这些人中就数我最不尊敬他们总找他们的碴。而其他的人都在不遗余力的骂我，要是平常我早就发火了，可现在我不能，因为我也知道我错了，连平时与我要好的夜叉他们都悄悄地避开我躲得远远地……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下山的，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真不知道我该如何来承担这样的责任，我闯的祸太大了！大到没有人可以帮我，也没有谁愿意帮我，大到我从此后再也翻不了身。

　　从须弥山回来后，沮丧的我发现整个世界都以一种冷漠的面孔来迎接我，每个人都在唾骂我，并加油添醋的把我渲染成一个向来就是杀人不眨眼野蛮而又残忍的恶魔，以前那些我爱护也爱护我的人，神，动物们看到我全都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仿佛从来就不曾与我相识。

　　但事情还在继续恶化，直到有一天夜叉偷偷跑来告诉我说如来已经把我定入了六道之中，所谓六道就是人死后的归属之地，分别是天，，阿修罗，畜生，饿鬼和地狱。念在我以前并没有太大的恶行，所以“勉强”把我放在畜生道之上，那时我真是心如刀绞，因为打那以后如来在教化世人时以我为例说如不敬他的狂暴之人以后也会如我一样的好杀残忍……

　　听到这个消息立刻飞身奔向须弥山，可到了山脚下我又停住了，我实在不知该质问他什么，按理说他讲得很对，可我明明满肚子委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可谁都不肯原谅我。他们都在躲着我，都不愿意再和我玩了，那我就自己跟自己玩吧！

　　……

　　从那以后我的脾气变得比以前更坏了，如果说以前的我多少还有点向善之心的话麦纳麦现在的我可以说完全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恐怕也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彻底地成了一个嗜杀斗狠的凶神，不管我去哪里，只要一看到和平与欢乐我就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拥有快乐而我却要遭受忧伤与孤独？！

　　所以我千方百计地挑动各部族与人类间的仇恨和杀戮，在血雨腥风中我拍手大笑又放声大哭，我的罪更重了！可我不在乎，谁又会在乎呢？人弃我弃人，人伤我伤人，如此而已。

　　终于有一天，我“玩”够了，“玩”累了的时候一边休息着一边看着这已被我玩得满目疮痍的世界，才觉得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更有一种悲伤的无奈充斥在心头。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现在这样做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

　　对于我的所作所为，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开始准备要收拾我了，我知道，他们早就看我不顺眼了，那多半都是龙在挑唆，自从那次痛欧它以后，它就一直不停地到处找寻同盟试图联合起来对付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由于人们对我的偏见再加上我自己的堕落，周围自然也就凝聚了不少敌对的力量，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主要还是忌惮我惊人的破坏力，另外，龙的惨状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参考。不过总有不怕死的，这不，天帝释的军队现在已经到了我的门口了……他是第一个以争议的名义向我发出挑战的人，但我相信他决不会是最后一个。他说他以正义的名义来讨伐我这个“暴徒”，不过在我看来，他倒是更配这个称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原本像狗一样伺候如来因而得势后又把芸芸众生当成自己奴才的奴才正是眼前的这位道貌岸然的家伙。

　　像所有的阴谋一样，他的开场白很简单，主要是向我传达如来的意思：只要我能够向他一样对如来表示臣服那么如来就会以他那宽广博爱的胸怀来接纳我这个被全世界唾弃的罪人。就这么多，他说完后就开始打算杀我了，他不会想到我会投降的，他也正好顺便将我这个令他一向头痛的劲敌消灭掉。我仔细看了看他身后，有那么多我曾经无比熟悉而今却非常陌生的面孔，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敌视痛苦与无奈。

　　正当帝释天想要杀我时，我却做出了一个令他们所有人包括我都感到震惊与不信的决定：屈服。是的，我决定向如来表示屈服。

　　他们都不解，惊讶，又似不屑与释然：原来连一向羁傲不驯的阿修罗也是这样没有骨气啊！他们好象多了点坦然又少了点希望，我相信，他们既不愿意看到我这样的异类出现在他们身边来增加他们的羞耻感也不愿意看到一个精神上的英雄的幻灭。可我管不了这许多了，因为我看到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既然众人皆醉我又何必独醒？既然众人皆醒我又何妨独醉？

　　我发誓我的确想要努力的去做好事也主动满怀愧疚的想做好多好多的好事来弥补我的过错，可得到的全是尖叫，怒骂，惊疑与恐惧。久而久之，我的心懒了，懒得把我的心都随手摆在了一边，终于有一天在不经意间把它失手打碎了……

　　如今，我仍然在战斗，在我佛如来的光芒的庇护下名正言顺地施展我的暴行，帮他除掉他不喜欢的异类，也同时为自己除掉自己不喜欢的异类。可如果可能，我第一个想杀掉的就是我自己！我惟有在战斗中才可以暂时找到我自己，在战斗中尽情地宣泄我的愤，我的苦，我的悲，我的恨！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我，我还是那个战天斗地的阿修罗！

　　王重阳lp

　　2005年4月30日周六下午4：35分起稿，当晚22：02分完成于宿舍。

　　QQ：181534104

　　E-mail：liupei1021@hotmail。com

　　

[王重阳lp]

风雷地动令之天龙八部．龙

　　
　　我一直试图用财富构筑尊严的城堡，可我最终却发现那不过是一片美丽的海市蜃楼。

　　----龙

　　那天，阿修罗把我打了一顿，打得我很痛，躺在床上休养了很久。可我的心更痛，因为我才发现：原来大家都看不起我，都从内心深处鄙视我，连我竭力讨好的佛祖都只把我当奴才来看待，我不过是想要求他能够给我更多的荣耀而已。可他们谁都不会了解我内心的隐衷……

　　自开天辟地以来，我们龙族就一直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按照种类来划分，我们是属于爬虫类的畜生，和那些飞禽走兽一样，往好处比，可与麒麟、凤凰比肩，同样的，我也可与鸡鸭猪狗为伍。然而我却具有它们没有的神力：我可以呼风唤雨、飞驰天际，也可以行云布雷、游戏雷电。那么我终究该是个什么东西呢？我想我应该比它们高级吧？它们也认为我比它们高级“一点”，可其他的部族不这样看，天族说我到底还是条畜生，只不过是条比较“特殊”的畜生罢了。紧那罗虽然长着一张马脸，但他们也认为自比我“稍微”高出一筹，乾达婆族尽管就比凡人能飞翔，可就因为他们具有伟岸的外貌，由此更戏说我应该做他们演奏起舞时的“道具”。

　　也就是说我在六道众生中下不去，但也上不来。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创造了我们，如果知道，我一定要到他面前问个究竟：你为什么要把我塑造成这样的尴尬？为了逃避这样的尴尬，更为了避免看到他们“奇异”的眼神，我和我的族众们都住进了大海，那里才是我们的容身之地。

　　……

　　我们虽有着大神力，可我们也不是没有天敌的，我们的敌人就是迦楼罗，那大鹏金翅一飞数万里的大鸟自上古诞生之时就盘旋在我们的头上与我们为敌，到现在都已不知吃了我多少同族，我很恨它，可我拿它没办法，因为它只要张嘴一吸便能将海水吸干，让我们无处遁藏，然后它就可以用我们的血肉来大快朵颐了。

　　我每次看着这可恶的大鸟来回吞食我的同类都无奈地叹息：上天估计就是要我在困惑中再加一层痛苦地。

　　所幸我也不是没有快乐，我的快乐就是搜集大海中的奇珍异宝，然后坐在堆积如山的宝物中欣赏它们暂时忘记自己的悲哀。

　　也许是出于炫耀，也许是出于对内心自卑的反抗，我不断地邀请各部族的首领到我的龙宫里一同赏玩宝物并慷慨地赠送给那些蔑视我的人以换取一点微薄的尊重。没有人面对这些珍稀不发出惊叹地，他们都近乎贪婪地拥抱着、触摸着他们所能搂住的极限并终于可以从嘴里勉为其难地发出一些类似感谢和赞美的声音了。

　　虽然在我听来这些话与其说是感谢我不如说更像是在感谢这些珍宝，可我还是受宠若惊。毕竟，用财富换来的尊重也是尊重，我从不敢奢望能得到尊敬，我知足了。

　　要不是他的话，我想我还是在过着这样自欺的生活：

　　他是一个很有思想也很有头脑的人，我第一次与他交谈就感觉到了。那时他还不曾有着今日的显赫与荣耀，当时的他只是一个执着追求着他所认定的真理的人，他近乎痴迷地到处宣传着他的思想却到处碰壁，所受到的嘲讽与讥笑比我少不了多少。出于同情，也是出于同病相怜，我请他到我的宫殿来作客，饥寒交迫的他也许是生平头一次接受如此优厚的款待，所以他对我很感激，我也由此而感到一种施舍的优越感，这是在其他人面前所得不到的。不过，当我主动要赠送他珠宝以做纪念时他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说在他看来世间的一切富贵都比不上他的真理，我很惊讶和不解，但也对他肃然起敬，我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有一番大作为的人。我的判断没有错，后来他的确有了不小的成就，他就是后来受世人万世景仰的如来佛族，不过那时他只叫乔达摩•；悉达多。

　　……

　　或许所有成就大事的人总会遇上一些波折与坎坷吧？没过多久他的死对头天魔波旬就起来反对他并打败了他，还纠合起一干罗刹恶鬼四处追杀他，那时候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众多的护法和追随者，所以他很狼狈地跑到了我这里，请我代他保管好他辛苦撰写的一大堆著作，我要他干脆留在我这里与我同享富贵好了，得到的却还是他坚定的拒绝，他说他一定要斗争下去直到真正成功的那天，我也只好由得他。

　　不过我还是遵守我的诺言帮他保护好他的那些“真理”，谅天魔再厉害到了海里也不敢到海里来找我寻衅，这世上除了迦楼罗以外我谁都不怕。

　　过了段时间，也不长，就几百年时间，我听说他已经联合起了所有可以联合的力量打败了天魔重新振作起来了，我很为他高兴，作为老朋友，我当然要去祝贺他于是我带着他的东西到他现在居住的须弥山去找他，可几次都被门外守卫的金刚拦住，他们歪着脑袋看着我说没有他的召见谁也不能进去，我要求他们通报却迟迟没有回音，我很生气，扭头回到大海，本待要把他那堆著作都烧掉还打算从此与他绝交，他却来了，不，是他的门徒来了。

　　那个自称叫龙树菩萨的人很恭敬地叩开我的宫门，他对我说佛祖很想念我这个老友，但他琐事很多，所以让菩萨来请我去做客，我很开心地火气一下就消了，到底是没把我忘了！因此我穿着一新率领族众们带上他当年留下的书籍和精心挑出的珍宝随着龙树菩萨同赴灵山。

　　我进山门的时候，平日几次打交道的金刚们全都低着脑袋不敢看我，我想他们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初对我那么无礼吧？

　　而他早就站在门口迎接我，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见了我哈哈大笑挽着我的手步入大殿中。他变了，这是我又一次与他交谈时的感觉，他变得比以前更深邃了，让我有些看不清楚。

　　在宝殿上我惊讶地看见大梵天竟捧着酒壶站在一旁伺候着，一向威武的帝释天拿着扇子滑稽地为他驱除炎热，飞天们为他翩翩起舞，一众紧那罗们跪在地上为他演奏悦耳的音乐，乾达婆则伺立在他身后惶恐又紧张地拿着宝剑守护着他。

　　你现在真是风光啊！我惊奇又羡慕地说对他说。他淡然一笑，我本以为他与他的“真理”几百年后的重逢是令人感动的，可他只瞟了一眼就命夜叉放进藏经阁里。我有点兴味索然，方吩咐族众把带来的财宝摆在他面前，不料这时我却看到他黯淡的眼睛陡然一亮。

　　他走到奇珍前左看右看，不住地把玩着这些罕物，却又不停地叹气，我奇怪地问他怎么了，他却没有回答我而是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只剩下我和他共坐在殿中。

　　（记：她是我的小学同班同学，幼童时有很多很好的事，初中时我却看着她的堕落而暗暗痛心，小时候的喜欢是喜欢，长大后的喜欢还是喜欢，昨晚找出她的手机号发了个短信想问候一下许久不见的她，却没有这个号码了。我便不再刻意去找寻她，我想我们童年的故事激起的涟漪早就在多年奔忙中逐渐平复了。不知，她可会偶尔想起那个当年与她闹出“绯闻”的傻小子？----2005年5月4日周三下午写于办公室。同时起稿《天龙八部•；龙》篇，惊觉今天方是五四青年节。）

　　继续：

　　他不说话只与我把酒共饮，我看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作为好友也只陪着他喝酒，喝着喝着他突然长叹一声哀戚不已地徐徐向我诉说他这些年起事的苦痛与艰辛并溢出几许眼泪，我才明白原来他魁伟的身体里也有一颗弱小的心灵。

　　我忙难过地安慰他说一切都过去了，总算现在你已有了宏大的事业，还受到万民的景仰，全不似我，纵有万千家财也终无人看得起我。谁也不认同我的身份，我才苦哩！他听后停止唏嘘，倒若有所思地喃喃地道这也不是不能改变的……

　　只这一声却打扰了我千万年的沉寂，我仿佛是一个已被判了死刑的人突然听到有人对我说你有救了一样，我忙问他有什么办法能改变我的现状？

　　他却又复沉默，只一味叫我喝酒，但我哪还有心思喝呀！我一个劲地问他导师是什么办法能让我和我的族民从此可以不再受到歧视？他一味只不语，我越发急了，几乎要揪着他逼问他了！

　　可他却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他说他一直以来都想要一个迦楼落元神化成的明珠来装饰他的宫殿……

　　我才明白他的条件，忙对他承诺我来帮他找后就急忙走出灵山，可回来的路上我却犯了愁-------迦楼罗，那可是我的死敌啊！别说找它了，平时躲都躲不及，况且要得到它的元神又是何等地困难？那岂是我辈能够降伏的？但如果我得不到，就意味着我们从此以后彻底失去了希望，这又是多么可怕的事？！我回来后对族众们说这事，大家都在欢欣后一阵沉默……

　　（记：每个人都在追寻自己的梦想，而我的梦想是什么？我该不问是个没有梦想的人吧？不，我不是。我有梦想，只不过我的梦想已被现实压迫得都不知挤到哪里去了。----2005。5。6周五）

　　是啊！诱惑是无法抵挡的，但困难又是多么巨大啊？！

　　可我们就该因此而放弃了我们梦寐以求的本就该属于我们自己的尊严吗？我和我的子民忧愁了很长很长时间，连我都快动摇的时候，我的子民们却最终下定了决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换回我们的荣耀：

　　那是个平静的一天，连大海的波澜都不如往昔来得壮阔，可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平静的海面下，我们却要做一件壮烈的事情。

　　……

　　不一会儿，我们看见了一个巨大的身影翱翔在天空中朝着大海飞来----它来了！果然是迦楼罗！

　　若是往常，我们一定会躲起来，可是今天，我们要主动迎上去，因为我们都明白，虽然迎接的是死亡，可同样也是在迎接希望……

　　我看着那只迦楼罗痛苦地翻滚在天上掀起滚滚霹雳时我比它更痛苦，因为此刻在它肚子里沉积的是我那五百条自愿牺牲自己生命以换取它的性命的族人啊！当迦楼罗以为它碰到了一群主动送死的傻龙而兴奋地扑下来把它们一一吞噬时，它绝对不会知道它们为了取它的命自己早已服下了毒鸠！这就是我们，这就是我们龙族的果敢！谁说我们只配做畜生？我们比其他人更高尚更勇敢！因为我们可以为了大家的未来舍弃自己的生命！

　　……

　　不消片刻，自以为饱餐的迦楼罗体内的巨毒终于由内向外地转化成了熊熊的大火，它整个巨大的身躯都被包在了烈焰之中，天都给烧红了！我和其他的族民们望着这火也都哭了……时候差不多了，我祭起大雨向仍在不断翻滚的迦楼罗劈头淋下，它终于抵挡不住水火的反复攻击惨叫一声从天上跌了下来！

　　在那里！就在那座山上，我们全都朝着发出光芒的地方跑去，此时这动静也引起了天族的注意，帝释天不知从哪里也冒了出来，他也带着天兵天将们赶过来想要夺取这稀世之宝。我誓死也不会让你这个强盗夺走用我同族生命换来的宝物的！于是，我们和他们展开了一场亘古未有的厮杀……风雨过后终复平静，地上陨落的是一颗我毕生都没见过的华美异常发出碧绿色光泽的硕大的明珠，周围还散落着天龙争斗后遗留下的大片尸骸……

　　当我怀抱着这颗明珠在族民的簇拥下再次叩开佛祖的殿门时，我的心却一下子落到了万丈深渊中------难陀龙王！他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威严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陌生的盗贼一样严厉地喝问道。身边的帝释天怨恨地盯着我手上的明珠对着他窃窃私语后他斥责我不该为了贪图宝物而做这涂炭生灵的恶行，更指责我的贪婪与暴虐破坏了天与地的和平，我当时就呆住了，这算什么？！这就是对我不计代价换回来的答案吗？

　　可我又哑口无言，因为我没有证据说是他在利用我的渴望来指使我做这等打死我也不愿意做的事。我真是冤枉啊！

　　正当韦陀天和众金刚对我怒目而视举起金刚杵要劈打我时他却又“及时”表现出他的大慈大悲：他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接受惩罚让我们永远落入黑暗之中，一就是做他的护法神族永远留在他身边为他服务以“赎罪”。并且，为了“安抚”悲伤不已的迦楼罗族，他还“收容”了它们，让它们盘旋在他的头上为他监视着我们。

　　骗局！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我恍然大悟。只是震惊于他的虚伪与狡诈，现在高高在上的他是几百年前我认识的他吗？我都快怀疑地上前去摸摸看以辨真伪了！可周围不断爆发出的怒喝声吓得我停步不前。他仍旧慈祥而怜悯地看着我，仿佛在看着一个无助的可怜虫。

　　做他的奴才？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能够帮助我的“办法”啊！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要么被毁灭，要么被奴役。

　　我和族民们面面相视，突然间又哭又笑，惹得他们都疑惑我们是不是都疯了？是的，我们是都疯了！

　　……

　　作为成为他奴隶的“补偿”，我们也终究有了个“名分”，我们是八大神族中仅次于天族的龙族，我们是得到了在外人看来无限的高贵光环，可在光环之下更多的是耻辱与悲哀。

　　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却比谁都清楚，我们在万众尊敬的舞台背后，依旧还是一条丑陋的爬虫。

　　王重阳lpQQ：181534104E-mail：liupei1021@hotmail。com2005年5月7日周六中午11：16完成于办公室内

[王重阳lp]

风雷地动令之天龙八部·天

　　
　　“天龙八部”是佛教中护卫佛法的八种神族，分别为天、龙、阿修罗、迦楼罗、夜叉、干达婆、紧那罗、摩侯罗迦。他们是佛未出世时就已存在的神灵或恶鬼。以下讲述的是分别关于他们的故事系列。天----天神的简称，佛教中的诸天都是婆罗门教与东南亚和西亚、中亚原始宗教中的神灵，佛教建立后，都吸纳了进来，入中土后又被汉化。千百年间，佛教在中国被改得面目前非也更光芒四射，佛教的众神结合进中国本生的道教、儒家以及民间信仰后其外在所表现的生命力更令我陶醉。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到书店里看看有没有香港中华书局出版的《神魔国探奇》和《谈狐说鬼》等系列丛书，书中对中国民间神话妖魔神佛都有介绍，还包括一些古典神怪文学作品，写得很不错。《风雷地动令之逆水寒·屠赵》一文中关于“汉人”这个称呼有误，“汉人”是自汉朝建立后相对的称呼和自称，战国时期尚无。

　　天龙八部·天

　　尊贵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其实我是一个高贵的奴隶。----天

　　霞光流彩，鸾凤飞舞，身处在此天际光彩夺目的大殿里，我微尝了一口刚从阿修罗王那里夺来的五色琼浆，刚刚才打败阿修罗王率众而归的我在众天一片交杂的朝贺声中独自兀坐着，真不知自己的生活是幸还是不幸，诚然天界是诸天的乐园，而我----大梵天王也是天界的领袖，可有一种潜藏着的危机感始终在我心里挥之不去，就像苍蝇一样，刚赶走又来了，使我根本无暇去欣赏飞天们美艳身资与曼妙的歌舞。到底是怎样的事情能够让我这般担忧呢？是帝释天？不！不是，那个在南方仗着一身蛮力就自封为“世界大王”的家伙还不配和我角逐权力，尽管每次看到他茶褐色满是肌肉的身体是有些让人震撼，可这样的角色也只配在天上像金刚面天那样守一守门而已。思虑间，我好象闻到自我体内散发出的暗暗的臭味？这是否意味着…我要死了？天族虽然居于宇宙众族之首，可一样脱离不了生老病死的折磨，天人临死之前若是身上出现斑疮散发恶臭，就表示他将要堕入人道甚至是地狱，我还记得我前辈的长生天就是这样，虽其名长生，可其身一样不得长生，我很痛苦。眼见要分别周围的美好与尊贵，还要告别所有的卑谦与顺从，这实在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然而更令我不愉快的还是他-------

　　“尊贵的王啊！西方天竺忽然涌现出一片光华直冲云霄，不知何故，特向您禀报！”韦驮天的话现在还殷殷绕耳，他是我的耳目，负责监视任何可能威胁天族的东西或现象，不过我那时还没有在意，等我察觉出不妙时，想再打听也只能通过那个“人”周围满眼发光的信徒们了解了，韦驮天这时已经立在他的门前做了他的护法。

　　难陀龙王上次来我这里与我共同讨论怎样对付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迦楼罗时也曾附带提醒我要注意这个“人”的出现，言辞间也流露出了些少对我的担心，毕竟我的权力要是有什么变化，那么直接就影响到了他这个盟友的地位，尤其是在对付他的天敌----迦楼罗的问题上，谁能保证我的“继任”者会和我一样的态度呢？所以当时龙王所表现出的一种超乎寻常的关心在我在短暂的感动之后又很不屑，我对于他或者确切地说对于他的生命只是一个配角，只是我这个配角的作用在他看来作用比较大一点，他对于我又合何尝不是如此呢，神也好，人也好，每个生命相对于别人来说就是配角，别人对于你们也是，作用大小都不能冲击你在这场戏里的主角地位。你怎么演都可以，没人会抢你的角色，当然，那是针对自己的生命舞台，对于别人就难说了，比如----那个莫测的智者，我有很不祥的感觉，自他正式出现就有了：我可能会做他的配角。

　　这个人，这个“人”！

　　据说他在西方的菩提树下独坐了七天七夜终于悟出了宇宙天地间连我们天众都没能悟出的真理，眼见这个不凡的智者身边簇拥着越来越多的信徒，让我很是嫉妒。到了后来更衍生出了出离的愤怒，因为连原本统帅四方的多闻、持国、广目、增长四大天王也都心甘情愿地成了他的护卫！这段时间里天族中很多族人都在我背后悄悄议论着，我知道他们的心差不多全飞到他那里去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竟有这样的魅力？

　　飞天走了，去他那里为他奉献舞姿去了，连地天这个最古老的大神也终于倒向了他还帮他赶跑了寻衅的天魔波旬，像天魔那样的行为我是可以表示理解的，这个“人”的蛊惑也很令我讨厌，主要是他居然敢挑战权威，虽然并没有直接针对我，可那些部众的离开就等于说明了对我原本至高权力的怀疑和不满和对他所说的一切话的认同！

　　怎么？连帝释天都去给他当护法了？！这不奇怪----我鄙夷地想，那个满身肌肉连脑袋里都不能幸免的东西的确是只要三言两语就可以摆平的，他曾在与我对战时夸耀自己智勇双全，结果当场让我几乎笑得窒息！智？他也有？！不过笑归笑，他可是个不肯屈从的大神，不然也不会和我争斗了几千年了。很多部众都或明或暗地表示希望我可以去见一见这个“人”，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一个王子，一个可以放弃荣华富贵来教化众生的王子不会对我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吧？向我劝解的是鬼子母，这个曾经邪恶得连我见到都不禁竖起毛发的鬼神现在竟那么地光彩照人，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慈祥的韵味，她让我有了去会一会那传奇王子的兴趣。可我一时的兴趣最终还是让我做了一个配角，尽管是一个很耀眼的配角……

　　身处在万众归化的大雄宝殿里的我终于还是屈服了！我虔诚得跪着求他拯救我，他的一番慈悲让我泪流满面，我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就像其他早就归化的神一样，不管以前是如何的神勇尊贵，在他面前都卑顺如羊羔一般。尽管我再清楚不过他满是悲天悯人的大慈悲下是怎样的嘴脸，我一把抓住了险些逃脱的他脑海中的阴险恨不得马上展示给他们看一看，看看这个自命救世主的家伙和我们、至少和我一样，道貌岸然下不外乎一肚子男盗女*，可等我刚想说话的时候，他用眼角扫了我一下，我居然没了半点的勇气！“你想就此堕落，成为恶道里的畜生吗？”这是他问我的问题，“你信我，我就保你永享富贵。”这是他对我提出的条件。多少次想要挣扎哪怕只挣扎一下时，他都能捕捉到我的意念即使给我这样温和的“劝慰”，我根本无法反抗他，不能，也不敢，更不想。

　　因为，我这样做，就等于在反抗我自己。

　　很快，他发展了自己的一批侍从亲信来取代我和其他神族长老原先在世上的位置，世人们也逐渐只知有他而不知有我。人们和神们依旧疯狂地崇拜他，远胜过崇拜自己的父母，更把我抛弃在无端的角落里。而今，所有的威仪都尽成全了他，谁说他为了众生放弃了王位？他只是换了个角色登上了我的王位！他说，在亿万年后的极乐世界将有一位新的王来统治，可那个王不是我，是他亲手扶植起来的亲信----未来阿弥陀佛。

　　所以，我这个曾经至高无上的天帝的下场在后人看来虽是明智而值得赞扬的，但在我看来却十分悲哀，虽然我是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永生，可压迫在我头上的沉重让我到现在都直不起腰来，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拱手把所有的威仪与尊贵都奉送给了这个杀人于无形的伪君子并且终身侍奉着他像以前侍奉着我的奴才们一样！可这又恰恰都是真的，我只能口念着他的名字，只是名字而已，后面的我不敢说，他清楚，我明白，他这个智者有什么不了解的呢？！不过他也习惯了我的不甘，任由我的心绪跟随千万善男信女一起膜拜飘扬在巍峨的宝殿中-------乔达摩·悉达多，如来佛祖！

　　后记

　　11月26日全镇停电一天，今天也是家里忧愁的一天，夜晚躺在床上听着广播还可以让我有一点寄托，我闭上眼睛，拼命搜索着黑夜里传动着的频率，我很恐惧，对于未来，尽没了半点信心。来电的时候我竟是那样的高兴！仿佛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同时也也带来了我生命中的光明。父母老了，终究是老了，我悲哀地想，不是年纪，而是心。生活中很多事你我都无法避免，看看镜中的自己，连续的悲伤把我眼里的光彩也偷走了，是那么的不动声色。可悲哀的还是那个声音，那声音充满了讥讽与嘲笑，它告诉我：以后还有的你受你呢！宛如一剂毒药，慢慢地注射进我的体内，让我的血液也随天气一起逐渐寒冷起来。2003年的年末是这样，2004年的年末也是这样。

　　----2004年的华山论剑·王重阳

　　11月27日周六下午

　　王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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