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

李齐坚

等我们老了，养蜂去
——致一位忧伤中的朋友
还记得那年你对我说过的那段话么？在炉火边，我们烤着炉火，你说等我们老了，养蜂去。你说养蜂好啊，候鸟般跟着温暖的季节走，天天漂泊在绚丽的鲜花丛中，永远追逐花开的季节与蜂共舞；养蜂又好玩又赚钱还养身体。你还说生态的破坏蜂群锐减，爱因斯坦曾预言：“如果蜜蜂从世界上消失了，人类也将仅仅剩下4年的光阴”。因为人类所需的粮棉，油料，瓜果等一千多种植物需要蜜蜂授粉。
就这样，我一直记着我们的诺言：等我们老了，养蜂去！养蜂成了我的遐想，我生活的安慰和信念。
我遐想着当嫩红的太阳张开脸时，两个老头已在紫云英或葵花簇拥的田野或山边忙碌着，我们将蜂箱打开，成千上万的蜂儿在飞舞着，吮吸着，传授着花粉，那是多美的一幅万蜂图呀。我们将蜂蜜倒在大桶里，三，五成群的人结伴来买蜜了，这是新鲜而不掺假的蜜呀，五斤，十斤，多称了一点，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遐想着当蜂儿们休息了，两个老头也休息了。两个老头有了许许多多的夜晚无拘无束地躺在稻草堆里谈论故乡如何，异乡怎样；就着老白干酒慢慢地品尝一生的恩恩怨怨，荣辱毁誉。那时一定也会有相对无言的夜晚，我们就各自点支烟慢慢地吸，轻轻地吐出。那时一定会有几个走夜路的人从漆黑的山路上高高低低地走过，他们会看见我们烟头的火光，烟头成了他们山中的星光，因为他们原以为是在走过一座荒无人烟的山呢！
然后，温暖的季节向南移了，然后我们也打点行装准备上路，我们要乘上火车飞驰着去追赶温暖的季节。托运手续顺利极了，没有人敢索贿，没有人敢以这个理由那个理由卡我们，因为我们是养蜂的，可不是一般职业呢。我们理直气壮地在车厢里神气极了，又在对异乡无穷地想象着，想象着异乡的民风民俗美丑善恶。
我们想忙就忙，不想忙就不忙。我们可以无休止地与异乡人聊天，听他们唱民歌，听他们说家长里短；我们也可把随身携带的口琴吹一吹。我们还会到渭水河边去放蜂，那时我们会想起姜子牙，并且会对他的直钩钓鱼笑一笑；我们也会到西安的山边去放蜂，笑一笑李白的少年轻狂，“天子呼来不上船”？其实还是上了船，只是后来跟我们放蜂没什么两样。
我们就这样跟着花儿漂流着，老妻和儿孙们的信我们是难以收到的，连手机我们也常常是没有信号的，我们也不想过多的管他们的闲事。我们有兴趣时倒可以写些信或发些信息回去，说些让他们放心不必挂念的话，但是要把我们的奇思妙想传给他们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不可言传的呀。
兄弟，还记得你的承诺么？坚韧地承受此时的苦难吧，不管我们多么大富大贵，不管我们多么艰难苦涩，等我们老了，养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