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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樟树]

《或者诗丛》诗集评论之一


一条河流经过了我（初稿）
——读苏浅诗集《更深的蓝》


诗集《更深的蓝》是我收到《或者诗丛》其中的四本诗集的最早一本，从诗集里，我才知道苏浅2002年初才开始写诗，这让我真惊叹现在写作者起点的高。苏浅是一位佼佼者。
我能系统地读到她的诗歌，得益于这本诗集，记得刚读这本诗集时，我曾总结她的诗歌充满理性和智慧，事实上也是如此，今天重新再读她的诗集，诗歌的清新、简洁、意象的空间很大，意象的选择自由、大胆，诗句严密，许多诗歌结尾处能嘎然而止，诗止而味浓，如果能持续保持她的活力，应该是一位很独特的诗人。
诗集里的诗歌有许多独到之处。
在这本诗集里，苏浅对雨、风、雪的认识是全方位的，对雨倾注了她全部的细腻和敏感，雨是她表达的窗口，雨也成了她生命的全部：从《雨是这样下起来的》到《雨咖啡》。从雨到风，把她对世界的洞察从天空到地上再回到空中，雨有型，风不定，对风的思考是冥想的深入。
雨、风、雪是她这一个时期写得比较多的，虽然，从这类诗歌里很难看穿作者的心思。在这些诗歌里，作者个人的语言特征还不是很鲜明，但是作者对语言的爱惜，词语不滥用，有节制，表达也比较完善，我认为这是很好的基础，对今后的写作是非常好的，这种对诗歌语言的有意把握，对自己是提高。
她的许多诗歌里，能用诗歌的形式把复杂的现实进行简单化、纯洁化，没有故弄的玄虚，没有酷扮深沉，能从内心出发，是快乐就是快乐，是忧伤就是忧伤，不像许多诗作者的诗歌，把小痛苦扩大成大痛苦，这种转化本来很正常，但许多作者没有用诗歌语言较好地处理，出现不伦不类的感觉，而苏浅能从自身的感受出发，把诗歌语言限定在自己的体验上，这种写作是我阅读她的诗歌后得到的，也是值得我借鉴的。
在春天里，她让读者感觉青春、活力（把内心的痛苦置到忽略的地步）：“我顺着风长到树上去/我要绿了”（《春天是明亮的》），“所有睡梦中的脸/都睁开眼睛/蛇、种子、树根以及花朵的小小睡眠/发出微小而快乐的声音”（《春天的去向》）、“随便迎向海浪/抵达那种春天的潮湿，给它全部的我”（《春天，春天》），在春天里她说出了自己的审美倾向，我认为是非常可喜的，是主观的、个人的，也是独特的，她在《都是春天惹的祸》这首诗歌里，把春天与人们的关系处理得相当简洁：“草”和“人”，仅仅是这两样，这是她此诗的妙处，甚至让读者惊叹，给人回味无穷，之后有“阳光”和“情爱”。看看一首小诗，好像就是在写整个地球的生命。想必是她在春天里的收获，也是她对春天的奉献，看似单纯的诗歌，内涵其实很大。
在雨中，苏浅把在春天里，面对的自然转移到了人身上：“现在，回忆是蓝的了/我开始用一小片干净的天空/下一场雨”（《雨是这样下起来的》），“剩下的时间，大概有五十年的重量/你一点点吃掉，使人迷惑的/橄榄的味道。一九九零年的春天/你带来雨伞，脸上线条清晰/进入生活/大部分清朗，用来抵抗衰老”（《局部有雨》），在《雨咖啡》里，她让心情湿透：“爱，而蓝/很多时候，一杯咖啡是孤独的/而另一杯，在路上，这么慢/使人慢慢丧失自己//慢慢冷却的温度，化掉云上的日子//一点伤感是甜的/一杯爱尔兰的水，把全身湿透”。
当然，她也写了很多风和很多雪。这些诗歌，因为她在写作上与诗歌保持了距离，也就是作者不是经常以叙述者的身份出现，使诗歌多读不腻，也给更多的读者提供理解和想象的空间，读者层不会那么狭窄。这是它这本诗集的可贵之处。
后面几辑诗歌，扩大了她的写作空间，当然作者也许还有许多诗歌没有收集到诗集里，但是从本诗集看，从《虚词》开始，作者有意加强了对诗歌语言的选择，前面那种倾向于冷抒情的诗歌语言减少了，而是有点偏向于口语（虽然她的口语不是很成熟也不稳定），但作品明显有这样的倾向，如《雾里看花》、《另一种迹象》等，
前面几辑诗歌，会让读者跟着她的感觉走，从中获得愉悦和快乐，后面几辑诗歌，给读者的思考增加了，作者好象也冷静下来，抒发内心的感受更多一些。
当然苏浅在以后的写作中，诗歌的语感方面，个人的言语，字、词的选择方面都有待加强，语言的魅力是无穷的，需要作者自己不断地琢磨，生活中，思想里有许多不为人知或者尚未发现的部分，诗人需要不断地加深体验，诗歌写作是作者对灵魂的体验和纯化，道路是漫长的，成就也许是微乎其微的，但因为热爱着诗歌，所以义无返顾。
诗歌的河流已经形成：“我看到我的上游在往下游走/我看到我再也停不下来//我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旋涡和暗流/我看到自己的内心总在和自己搏斗/我看到时间越来越浅/我看到/消亡是最深的我”。（《一条河流经过了我》）苏浅自己已经能预感今后写作的崎岖，想必她也有充分准备。
我们因为诗歌而丰富了自己，因为爱而使诗歌增辉。
2005年12月1日——8日于浙江金华


苏浅：女，生于七十年代初，辽宁人，2002年习诗，获得《诗选刊》2004．中国年度先锋诗歌奖，现居大连。著有诗集《更深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