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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福善

火鹤
柴福善

火鹤不是鸟，是一种花，家中就养着一盆。

查案头关于花的书，没写到火鹤，莫非编者遗漏了？不会，能著书立说者，定是养花精通人。也许这书过时了，毕竟出版于上世纪，距今已二十余年。时过境迁，二十载光阴，世界都天翻地覆了，还不行冒出一种新花来？

想想也是，便问街头卖花人，道是近年由国外引进。人有移民，花也移“民”了。怪不得书中没有，原来火鹤那时还未来中国呢。我仔细端详这盆外国之花，长得很精神，没显出一点儿水土不服，大概完全适应了，甚至中国化了。中国水土文化底蕴深厚，连外国之人都可同化，花算什么呢？

且看这盆火鹤，并非一株，而是三株并生。每株四五片叶子，乍看有些象马蹄莲叶，簇拥着一朵卓然挺立的花，只是这花不象马蹄莲花了。记得马蹄莲花是白色，白得很宁静，卷着，而这花却是红色，红得很热烈，平展展的就单单一瓣儿，根本没有多余的复瓣儿，若没有叶子陪衬，还以为那花原本就是叶子呢。瓣儿间一柱花蕊，小手指粗细，直直的向上。或许火鹤就由此而名了。而柱蕊呈黄色，与红瓣儿倒也搭配协调。其实，大自然之作，是无法再协调的了，人为之作再逼真，也难以类比。每朵花各自被一细茎高高擎起，恰形成三花鼎立。

一日，去别人家，发现也有一盆火鹤，不同者，是孤独一株。也许火鹤耐得寂寞，叶子竟手掌般大，花儿碟子般大，与我那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了。好生羡慕，便想：是否那花儿寂寞之中，独得水土灵气所致呢？而我的花儿，三花共生，挤挤挨挨不会相互影响？那灵气自然也一分为三了。人分散精力还一事无成呢，何况花儿！念此，我心血来潮，灵机一动，拿剪刀，一不作，二不休，三下五除二，剪去所有叶子，连花儿也没剩，只留两片才拱出叶鞘，但尚未伸展的小叶，我要火鹤集中精力集中灵气，只长这一二片叶子，水大肥足，不信就长不过人家！

什么事也不能一相情愿，十天过去，半月过去，两片嫩叶老那般蜷缩着，不见长大，一天望上八遍也不行，它贵贱不依我的意志为转移。爱人学园艺的，一直未曾言语，这时开言了：你把叶子全剪了，虽说红花还得绿叶衬，可绿叶不是摆设，光合作用制作养分的，叶子没了，怎么光合呢？植物生长不仅靠根啊！

一句话使我如梦方醒，才觉得剪去叶子实在是天大的错误，伤了火鹤元气。而失去的不可弥补，好在火鹤不知记恨，从根部已然又拱出了新芽，尽管那新芽还怕羞似的隐藏于叶鞘里，需时日才会伸展，毕竟希望在。

而希望于不远的将来，一定会现实为片片绿叶，瓣瓣红花的！那时，火鹤将复生如初，我是再不随意动刀剪了，更不强求什么了，一切顺其自然。
2004年3月28日草，30日改，4月1日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