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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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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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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5/09/12
文章: 262
来自: 澳洲悉尼
积分: 477


文章时间: 2005-12-20 周二, 上午4:01    标题: 往事与回忆 引用回复

往事与回忆
李明晏
这是我十五年前,赴澳前夕与著名诗人晏明.资深记者邓北野伉俪的合影.
与诗人晏明的相识是一段难忘的故事.77年,我被临时借调到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参加”俄语同义词辞典”的编纂工作.某日,一位面孔慈祥的长者来见和我同一室工作的翻译家王槐曼,颇有趣味的是,他没能见到他的朋友,却和我结下了忘年交.我惊讶地望著他那一脸亲切,滔滔不绝起来:您就是著名诗人晏明?哇,太巧了!当年,每当您的大名出现在报刊上时,我的同班同学都拿我开心:”大作家李明晏,你的大作发表了,可编辑把你的名字写反了,写成了晏明.你赶快给报社写信声明,免得你的大名被埋没了----.
很快,我不但成了晏明家的常客,还和他的写诗的儿子郭欣 ,写小说的女儿郭冬结成了亲密的文友.在我们聚到一起,海阔天空畅谈文学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至今还记忆犹新.
事情是这样.某日,我突然收到了|中国青年出版社小说编辑李硕儒的信.信中说,他去女作家张洁家约稿时,张洁将我写的一个电影剧本大纲推荐给他,他和全编辑室的人看过之后,都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小说题材,建议我写小说,所以他约我到编辑部面谈.莫名其妙的我,过后才得知,我的那个电影大纲,是经曾在我们黑龙江大学进修的北大俄语教师张海燕的手转到张洁手里的.那天我到北大参加俄语系的联欢舞会时,请她给我的我电影大纲提提意见,当晚,她带著一身疲倦躺下睡觉时,随手翻了翻我的电影大纲,却被我真真假假的故事吸引,一口气将万余字的大纲读完.恰好,翌日中文系的周晓红(张洁的朋友)约她一道去白石桥的张洁家,张海燕就把我的电影大纲交给了张洁.
在这之后,我曾登门拜访张洁,她对我十分热情,建议我就按著大纲的框架写小说.
想不到,后来发生的事,竟叫张洁对我产生了误解.
那是张洁的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轰动中国文坛的日子.一天,张洁的朋友周晓红带著几个朋友去张洁家,其中有晏明的儿子郭欣,女儿郭冬,我和周晓红的一位朋友,北空部队的青年作家王某.我至今还记得我们都聊了些什么,尤其记得一个小镜头.在大家七嘴八舌称赞张洁的作品时,坐在我身边的部队作家王某却悄声对我说:”她没那么好,她是靠几个老前辈给捧出来的.”我急忙用手推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如此不礼貌.
王某是我在谢富治的女儿(也是北空部队的军人)家结识的,他才华横溢,不知是怀才不遇,还是天性桀骜不顺,凡是在文坛走红的作家,他一律不屑一顾.我虽和他的观点相左,但我喜欢听他侃大山.想不到,他的夸夸其谈,竟被晏明转嫁到我头上.
几天之后,晏明的女儿郭冬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张洁对我十分不满.不过,她知道,是她父亲晏明在他工作的”十月”杂志编辑部说走了嘴,将我和王某张冠李戴.一言既出,四马难追,这错误的信息很快就飞出了编辑部,理所当然地飞到了张洁的耳畔.
我并不因此而对老诗人晏明心存芥蒂.那天,我们从张洁家出来,直奔晏明家,大家在客厅里海阔天空,谈天说地.王某是谈话的中心人物,他高谈阔论,将一个个走红的作家挨个数,其中也有张洁.也许,当时已在卧室躺下就寝的晏明,在蒙蒙胧胧中听走了音.而几天后,晏明走进”十月”编辑部时,编辑部的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谈论刚刚走出编辑部的张洁,晏明就接着同事们的热门话题,将我送入了矛盾的漩涡里.
当我已将这不愉快的事忘到脑后时,我突然间被不点名地走进了张洁刊登在”北方文学”杂志的一篇创作谈.她在谈自己走上文学之路时,顺手拈来,写了一小段与创作谈无关的题外话.她写道,某一个文学青年,文思敏捷得如自来水龙头,一拧开就哗哗直流,一会儿是什么大纲,一会儿求她拜见大明星,夺走了她宝贵的时间,正如鲁迅所说的,剥夺他人的时间,就如同谋财害命(大意如此)----
大千世界,无巧不成书.当年的”北方文学”编辑恰好是我的朋友,毕业于黑龙江大学中文系的李福亮.他约我翻译一篇苏联远东作家的小说,以便和苏联远东作家协会建立联系.那天,我将译完的小说带到了编辑部,顺便谈到我荣幸地成为张洁笔下的人物一事
李福亮望著我那已不年轻的脸,咯咯地笑了起来:”不会吧,张洁说的是文学青年,而你差不多是文学老年了.”
我说,如果张洁不提什么大明星的话,我不会自讨没趣.那是因为我在北二外编写辞典期间,晏明给了我一张’全国第三届文代会”的观摩票,北二外的一个文学青年曾以大明星白杨为素材写了一个电影剧本,寄到了上海电影制片厂白杨收,可一直没有收到白杨的回信,而他的手稿又在朋友间传来传去时丢失了.当他得知我有机会走进人民大会堂的”文代会”会场时,就写了一封给白杨的信,恳求我一定转交到白杨手上.我当时就犹犹豫豫地说,我只是观摩,不会有和代表们接触的机会,但我还是揣著他的信,走进了人民大会堂.上帝,大千世界就是无巧不成书!那天,我刚刚走进大会堂,就在熙熙攘攘的前厅看见了张洁.我问她,白杨来了没有?你能看见白杨 吗?张洁摇头说,她不知道.
听完我的故事,李福亮说,张洁的那篇创作谈,是编辑部的特约稿,他和几位编辑都认为张洁那段题外话有些不恰当,如果是一般作家的稿子,他会建议作者删除,但张洁已是名满天下的大作家,他只能原封不动.
其实,我很喜欢张洁的作品,她字里行间洋溢著俄罗斯文学的熏陶,令我感到亲切.得知她的长篇小说”无字”为她第二次荣获了”茅盾文学奖”的消息,我还托回上海探亲的文友中海给我买了这部巨著.

_________________
李明晏
澳洲中文作家协会秘书长
澳洲中文作家协会(中华分会)会长
www.australianwinner.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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