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晏
做博主了,别忘了时时更新博客提升排名哦!
加入时间: 2005/09/12 文章: 262 来自: 澳洲悉尼 积分: 477
:
|
|
怀念远方的文友
--写在赴澳门出席”世华”六届代表大会之前--
李明晏
电话里又一次传来了《世界华文作家协会》秘书长符兆祥的声音,那带有几分嘶哑的声音,令我穿过了千山万水,看到了符先生为筹备即将在澳门举行的《世华》第六届会员代表大会东奔西走的一幕幕情景。每日要拨打上百个电话,难怪快人快语的他,在电话里的笑声也满载着日夜的辛劳。我们大陆背景的华文作家称他为世界华文文坛上的雷锋,港台出身的作家亲切地叫他老大哥,而这位备受爱戴的秘书长,每当文友们对他为世界华文文学事业杰出的贡献热烈鼓掌时,他总是那么一句话:"不需要鼓掌,需要理解!"
理解,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字眼!
98年台北炎热的夏天,我走进《世华》第三届代表大会会场时,面对着几乎是清一色港台背景的华文作家组成的一辐幅画面,我曾感到几分孤独,几分陌生。
然而,几天的朝夕相处,我由陌生到理解,到结交文友,到情不自禁地融进了《世华》文学大家庭。
2000年11月,我走进洛杉矶《世华》第四届大会会场时,等待我的已是温馨的友谊。两年前在台北依依惜别的文友相逢在洛杉矶,沉浸在旧友重逢喜悦之时,我又结识了不少新文友。新朋旧友欢聚一堂,热烈的场面令我难以忘怀。
2003年3月15日,我走进台北举行的”世华”第五届大会会场时,我不仅感受到了老朋友相逢的欣喜,还十分意外地见到了来自北欧,东欧的文友,其中,来自莫斯科的白嗣宏,还是我在大陆时就已久仰的著名俄罗斯文学翻译家.
我即将在今年的3月15日走进澳门举行的”世华”第六届大会会场,我相信,等待我的是一张张温馨的笑脸,是世界各地文友在文学园地里勤奋笔耕的动人故事,是一本本散发着油墨气息的新书.
宋雅姿--澳洲华文作家的伯乐
三年前的3月15日,我在台北举行的”世华”第五届代表大会上,见到宋雅姿小姐时,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至今还萦绕在我耳畔:”我说的没错吧,你们雪梨的凌之写的好,她的散文这次果然获奖了.”
这是我第四次和她见面,她如数家珍一般,向我寻问澳洲华文作家的创作近况,尽管她已结束了文学副刊的编辑工作,但她对所熟知的澳华作家的关心,却令我感动.也许,这就是文学这个美好事业的魅力.
那是在1999年的一天,我十分意外地收到了她来自台湾的信,当时,宋雅姿这个名字对我来说还十分陌生,想不到,她竟是刊登过我几篇拙作的”中央日报”[世界华文作家周刊]的主编.她在信中告诉我,她已收到了我寄给编辑部的散文”你好,台湾!”,她说写的很感人,很温馨,她将刊登在3月份的”中央日报”副刊,并将转载在”人间福报”的”觉世副刊”.她还告诉我,她不久前接手了”觉世副刊”的编辑工作,热情地约我写稿.
喜出望外的我,当即将她的约稿信复印了数十份,送给了悉尼的文友们,并告诉他们,在给宋雅姿寄稿的时候,一定要写明:是我们的作协会长李明晏转来的约稿信.我之所以这般,是因为我在国内时,经常出入报刊的编辑部,对大大小小编辑们的工作内幕略知一二.面对潮水般涌来的稿件,编辑们通常只是看几眼就丢进了退稿箱,只有编辑部约来的稿件,或是亲朋好友推荐的稿件,才能唤出编辑先生小姐的热情.
不过,我事后才觉得自己的唐突,我应先征得宋雅姿的同意,再将她的约稿信转给文友,才是稳妥的做法.可想不到的是,宋雅姿的来信竟将我送进了巨大的喜悦中:
李先生:
真感谢你替”人间福报”大力邀稿,许多澳洲雪梨文友的佳作都已陆续和台湾读者见面,也替我谢谢澳洲作家,请大家再接再厉---(2000年7月8日)
那是我们新州华文作家协会的黄金季节,几乎每个星期,都有我们的会员作家的文章刊登在”人间福报”的文学副刊.一次,我在”雪梨文教中心”看到了”人间福报”刊登的 读者来函中,一台湾读者对萧蔚作品给予好评.我如获至宝,将其抄写下来,刊登在我当时主编的”园地”副刊上.文友萧蔚在电话中实实在在地感动了一番,不少文友在收到了丰厚的美金稿酬后,也纷纷在电话里对我表示了由衷的感动,而我也为自己的雷锋精神自己感动自己,可更令我惊讶的是,我的雷锋精神也感动了宋雅姿,她在洛山矶”世华”第五届大会和奥克兰”第二届大洋洲作协年会”上的发言中,对我美言了几句.我十分感动,感动的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那种受宠若惊,而是感受到了以文会友的真谛.自古就有文人相轻的议论,但我在我的文学之路上,却结交了不少真挚的文友,正是这些心心相印的文友,伴我走过了人生的风风雨雨.沉浸在友谊的温馨中,我深深理悟到圣经里的那句话:结交一位真正的朋友,就是发现了一座金矿.
我们来自大陆的华文作家,和宋雅姿虽成长在不同的社会环境,但文学这个美好的事业,却将我们结为朋友.每当有来自台湾的作家访澳时,我都拜托他们给宋雅姿带去热情的问候和小小的礼物,而我们澳洲的文友去台北时,宋雅姿也在百忙中热情接待.每当圣诞节的钟声响起来时,宋雅姿的信箱里定会有我代表澳洲文友对她的热情祝福,而我也总会在她的回函中,听到来自远方的问候.
老大姐王克难女士
洛山矶《世华》第四届大会最后的一个晚上,我感受到一种最后晚餐的忧伤。人间没有不散的宴席,天下没有唱不完的歌曲,一个个在异国他乡热衷于弘扬中华文化的文友,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去,留给我的是温馨的记忆。我们下榻的宾馆位于洛杉矶近郊,宁静的夜色为文友们的惜别增添了几多惆怅。来自天涯海角的文友,纷纷组成了一幅幅动人的话别场景,其中,有热门话题的继续,有盛情的邀请,也有美好的祝愿。面对着溶溶月光,女作家苏姗娜情不自禁地唱起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用俄语随和,这时不知是谁也用俄语加入了我们的合唱。那十分地道的俄罗斯歌声令我惊讶万分。我随着歌声望去,原来是她,美籍台湾女作家王克难!前一天,她曾热情友好地祝贺我获得了当年《中央日报》"世华周刊"3月份最佳散文奖。不知是我颇有自知之明,还是认为这个小奖不值得在大会上颁发,面对她的热情祝贺,我竟有些尴尬。倒是她的一番话令我找到了知音。原来她,做为一个台湾人,在神州大地面对着一个个陌生的炎黄子孙时,也象我作为一个大陆背景的人脚踏台湾大地时一样,有过同样甜酸苦辣的感受。本是同根生的龙的传人,长久被无情的空间各隔一方,彼此之间难免存在着种种偏见。也正因为如此,她对我获奖的那篇散文”你好,台湾!”感到十分亲切。
当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唱完了《莫斯科近郊的晚上》一曲,还没等我开口,克难大姐就笑着告诉我,她并不懂俄语,这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是她的表弟左贞观教给她的。
哇,左贞观可是大名鼎鼎!他是定居俄罗斯的中俄后裔著名音乐家,俄罗斯总统曾授予他《俄罗斯功勋艺术家》的光荣称号。难怪克难大姐的俄语歌声如此地道。于是,左贞观成了我们的话题媒介,我们从左观贞一家在文革时的悲惨遭遇,谈到苦难的俄罗斯,又从自身的经历谈到在海外从事华文写作的艰辛……。
毕业于台大外文系,又具有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社会学硕士学位的克难大姐,是一位著作等身的中英语双语作家、翻译家、音乐家、画家。她12岁时,随父母离开了战火纷飞的中国,来到了台湾。一年后,还在读小学的她,就以一篇发表在报纸上的《挥泪别金陵》成为亲朋好友眼中的小作家。小小年纪的她,一发不可收,充分地展露了文学天赋。从小学到大学,从台湾到美国,她的大名飞遍了世界华文报刊,出版了多部小说、散文集。精通英文的她,不仅中译英,英译中,还纯熟地驾驭英语,出版了多部英文和中英文双语著作,并多次获奖。而伴随她文学创作的成功,她又飞进了艺术天地,在绘画和音乐领域也崭露头角。她在美国曾参加画展20余次,荣获了89年美国尔湾艺术创作协会水彩奖、尔湾艺术中心十周年纪念画展特邀奖,出版了多部音乐带和CD。
王克难大姐在人才济济的《世华》文坛上,可谓成绩卓著,但她确毫不咄咄逼人,而是十分谦和,给人一种老大姐的亲切。大会结束后,我和她一道参加了《好莱坞影城》一日游,途中的一幕小插曲令我难忘。她偶然间看见我吸烟吸到只剩下了一个过滤嘴时,便走过来,笑着对我说,这个钱不能省,最好是远离尼古丁,如果非抽不可,那一只烟只能抽到三分之二,因为每只烟的尼古丁浓缩在最后的三分之一里。看到我满面无所畏惧的笑容,她为我描述了她在哥伦比亚大学及其它研究所任公共卫生研究助理时,亲眼目睹的一幕幕尼古丁制造的人间惨剧。烟瘾缠身的人,往往将他人的苦口婆心当做耳旁风,但克难大姐的忠告却令我十分感动。
当我们结束了好莱坞之游,返回下榻的宾馆时,克难大姐中途在洛杉矶火车站处下车了,在她和我握手告别时,悄声对我说,她已为我向导游付了小费。也许,是我的满面麻木令她有所误解,竟歉意地笑了笑。坐在车上的我,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感到体内涌起了一股热流。萍水相逢的台湾人,为大陆人慷慨解囊付区区小费,也许会令人敏感到海峡两岸的贫富差距,敏感到蒙受施舍的耻辱。但克难大姐的举动却令我在惊讶中触摸到一股温馨。我也正是带着这股温馨回到了澳洲,带着这股温馨谛听克难大姐送给我的音乐CD《木兰辞》。
坐轮椅来的女作家-申清芬
走进洛山矶近郊的宾馆时,在接待大厅里我又见到了她,模里西斯的女作家申清芬。我在旧友重逢的喜悦中,惊讶地发现,她身边多了一只拐杖。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98年在台北《园山大饭店》。当时,我面对世界各地华文作家济济一堂的热烈场面,却有一种陌生感。不知是我身上鲜明的大陆色彩,还是二百多名代表中大陆背景的代表寥寥无几,我觉得自己似乎是游离于欢乐气氛之外。在一次盛大的晚宴上,我的行动慢了半拍,当我走进座无虚席的宴会大厅时,竟带着几分刘姥姥闯进大观园的尴尬,不知脚迈向何方。这时,一个亲切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畔:"先生,我们这桌有位,请坐!”
我迎着热情的笑容走去,看到的是一位风仪雍容的女士。她热情地自我介绍,说她来自模里西斯。模里西斯?多么陌生的地名!也许,是我的满脸疑惑唤起了她的几分感慨,她轻轻地感叹一声,说
她侨居的模里西斯在非洲,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模里西斯,就是我们大陆人通常说的毛里求斯呀!于是,我们的话题多了,从她的模里西斯谈到了澳大利亚,令我惊讶万分
的是,她对活跃在世界华文文坛的澳洲华文作家确是十分熟悉。看来,模里西斯虽是飘落在印度洋的孤岛,但文学,这个美好的事业,却将浩大的世界变成了小小的地球村。而我和她,虽是成长在不同的社会环境,但我们执爱的文学事业,却将我们结为文友。
申清芬自幼热爱文学,毕业于台湾国立成功大学外文系。默默无闻的侨居之地模里西斯,没能将她变成一个默默无闻的家庭主妇,她是模里西斯华光妇女联谊会创会会长,侨务委员会工作研究促进会委员,模里西斯文化艺术部华语话剧委员会委员。如此之多的头衔记载着她在海外弘扬中华文化的丰功伟绩。模里西斯华人寥寥无几,侨居的华人大多是客家人,然而,对中华文化的热爱却将申清芬和当地的华人凝聚在一起,她热心投入华人社区活动,写文章,出华文刊物,组织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成为模里西斯华文社区的中华文化精英。在繁忙的社会工作之余,她辛勤笔耕,在世界各地的华文报刊上发表了不少优美的散文。
台湾一别,过去了两年。在这期间,每当我在台湾和世界各地的华文报刊上见到申清芬的大名时,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在文化沙漠中弘扬中华文化的女强人形象,她在远离故土的孤岛上开拓中华文化事业的竞业精神,令我十分敬佩。想不到,我和她再度相逢在世界华文作家的盛会上时,她竟是坐着轮椅从飞机上走下来的。
面对我的满脸惊讶,申清芬却笑出了一脸灿烂,那笑容令我难以想象,她是克服了多少身体上的磨难才走进了《世华》大会的会场。她之所以带着伤痛坐着轮椅几经辗转,飞到了洛山矶,是因为两年一届的世界华文作家盛会对她具有强烈的吸引力。模里西斯的亲朋好友都苦口婆心劝她放弃这一届大会,担心她在漫长的旅途中出现意外,可她还是坐着轮椅上了飞机。对她来说,《世华》大会已成了她生命中极为重大的节日。她和来自天南海北的华文作家聚集一堂,在交流文学创作中结为文友,交流炎黄子孙在海外传播中华文化的甜酸苦辣。文友们在文学创作中出色的成绩给予她以强烈的冲击,那些在世界华文报刊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如今在大会上变成了一张张亲切的笑脸,她虽行动不方便,但在大会期间却穿梭于各地代表之间,热心探讨华文文学的创作问题。她对文学事业的热忱,强烈地感染了我。当时我就坚信,她会在远离世界的孤岛上创作出优秀的作品。
果然如此,前年4月申清芬来澳旅游时,她放弃了雪梨的一个旅游景点,特地赶来和悉尼的文友相聚.她不仅仅给我们带来了说不完的话题,还带来了她的作品集”模岛心影”,更令我们惊喜的是,在毛里求斯共和国建国36周年时,她荣获了毛里求斯共和国总统颁发的第三等勋章,是该国海外移民获 此殊荣的第一位女性.
我们频频举杯酒杯为她祝贺时,她却颇有风趣地说,澳华文坛人才济济,2003年你们的凌之荣获了”世华”文学奖,祝你们在未来荣获更多的文学奖.
联系地址:Ming Yan Li
6/21 McBURNEY RD
CABRAMATTA 2166 NSW AUSTRALIA
电话/传真: (02)9724 5876
E-MAIL:mingyanli@hello.net au
闪光的人生细节
-关于凌之的真实故事-
李明晏
凌之这个名字,我最早是在当年的“东华时报”的副刊上看到的。她似乎是当年丰富多采的澳华文坛的迟到者,许多在她之前已捷足先登上澳洲华文文学世界的大陆文人,一个个已经占山为王,留给后来者的文学空间已经十分有限,但凌之却后来者具上,不仅以作品的魅力拥有了大量的读者,还走出了澳洲,在世界华文文坛获得了知名度,为澳华文坛带来了声誉。
我至今还记得和凌之的第一次见面。那是在文友黄惟群家。那天,我本应该去费菲市退伍军人俱乐部参加西南区乒乓大赛前的训练,可我宁愿挨澳洲队长一顿臭骂,也应邀前往黄惟群家,是因为那天凌之也是他的客人。我之所以想见凌之一面,是因为我早有所闻,凌之的父亲刘辽逸就是我在大学攻读俄语时,俄文系师生所敬仰的著名俄罗斯文学翻译家。
可令我惊讶的是,我见到的凌之却是一付甘当小学生的形象。黄惟群俨然一个博士指导教授,对凌之的作品侃侃而谈,而凌之则一丝不苟地埋头笔录。面对这幅画面,我险些不礼貌地笑出声来。黄惟群那时在澳华文坛正在大方光芒,又是大大小小的文学奖,又是澳洲十大杰出青年作家之一的头衔,可凌之也并非等闲之辈,她的许多作品也是好评如潮。
黄惟群的谆谆教导之后,凌之面对第一次见面的我,却摇身一变,由谦虚的小学生,变成了严肃的评论家。她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作品的弊病:故事热闹,情节离奇,但热闹过后,却没有令人感动,令人难忘的东西,其原因是缺少深刻的思想内涵。当时,我心中是有些不悦,但我也知道凌之的好意,何况,对刚刚见面的同行,就能如此坦诚相见,这足以展现凌之真诚的心灵。如果我是一个心胸狭小的人,那凌之的直言不讳定将我变成她终生的仇敌。好在我贵有自知之明,我还算不上什么作家,只不过是在华文报刊遍地飞的澳洲,有了用武之地而已。在大陆时,我是凭我的百万字的俄罗斯文学译著,被热心人推荐,才幸运地当上了中国作家协会黑龙江分会的会员,而当年我的文学创作,只是刊登在地方杂志上寥寥几篇无人问津的小东西。
也许,是凌之为人的真诚感动了我,我不仅是她忠实的读者,也是热心为她雪中送炭的文友。我还记得,当远在台湾的《人间福报》的副刊编辑宋雅姿给我发来了约稿信时,我将宋雅姿的信转发给了我认识的所有文友,不过,我对凌之却多说了一句话:“你将成为《人间福报》最受欢迎的作家。“
我的即兴发挥果然奏效,我很快就收到了宋雅姿的信,她感谢我替《人间福报》大力邀稿,还说,她最为欣赏的是凌之。当凌之收到了《人间福报》寄给她的300美金稿费时,她在电话里向我表示了真诚的谢意。我开心地笑了:”你要感谢的不是我,感谢的是你自己的文学天分,当然,也要感谢有眼识泰山的宋雅姿编辑。“
2002年,凌之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只是她的慢节奏险些令她与世界华文文学大奖擦身而过。我还记得,当我兴致勃勃地通知她,《世界华文作家协会》将举办世界华文文学征文,而奖金又是5千美金时,她好象还在朦朦胧胧的梦境,没有丝毫的雄心壮志。一直到征文即将截至的前夕,她回答我的电话里还是慢慢腾腾,我反而比她还急:”你错过了大好机会,我遗憾的不是那5千美金,而是我没福气吃你的龙虾大餐了。“
2003年2月,当世界华文作家个个摩拳擦掌,准备飞上世界华文文学大奖赛的荣誉舞台时,我从世华秘书长符兆祥的电话里得知,凌之的散文《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获奖了。可想不到的是,凌之在电话里得知这一喜讯时,竟然还在朦朦胧胧的梦境,老半天,才慢腾腾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倒是真的生气了:“你怎么就高兴不起来?我的上帝,5千美金奖金呀!“
我放下电话,眼前出现了我初次和凌之见面的那一幅画面:黄惟群俨然一个博士指导教授,对凌之的作品侃侃而谈,而凌之则是一付甘当小学生的形象,一丝不苟地埋头笔录。
我陷入了久久的深思,当作家首先要会做人,做一个真诚善良的人,一个具有美好灵魂的人,只有这样,才会写出真实的文学。
敬爱的宋老师,我们永远怀念您!
李明晏
狂风暴雨中,传来了宋文雨教授逝世的噩耗,悲痛的哀叹随著呼啸的冷风,一声声从悲哀的胸膛里发出来,我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一个多么好的人走了!他走得令人悲痛欲绝,走得令人心碎肠断!
我是在几年前”上海同乡会”的聚会上,结识了宋文雨教授.大名鼎鼎的他,给我的第一个印象至今还深藏在我的记忆中.他曾有过昔日的辉煌,又享有今天的声誉,但却是如此平易近人,令我感到相见恨晚的遗憾.当我代表”新州华文作家协会”聘请他为顾问时,他不但爽快地答应了,还笑出了一脸温馨的友情.
宋文雨教授有繁忙的教学工作,又无私奉献华人社区的种种活动,但每当我们作协有文学聚会时,他总是从排得满满的日程表中挤出时间,风尘仆仆地远道赶来.
我还记得,宋文雨教授第一次参加我们作协活动的情景.那是在作家进生家举行作协的第四届年会.当时他因路不熟,驾车走错了路,来晚了对这可以理解的小事,宋文雨教授却是连声道歉,那一声声SORRY至今还萦绕在我耳畔.还有一次,是在卡市我家举行文学讨论会,宋文雨 教授和夫人结束了城里的华人社区的活动后,匆匆驾车赶来.遥远的路程,道路又不熟,当他和夫人在文友们热烈的掌声中走进我家时,讨论会早已结束,聚餐已开始了,宋文雨教授几乎没有吃什么,给大家留下了他亲手做的沙拉,就匆忙和文友们一一道别.当我在月色下,望著他渐渐远去的汽车的尾灯时,心中泛起了一阵甜蜜,我的眼窝湿了,我庆幸自己结交了如此德高望重的前辈,不由得想起了上帝的一句话:结交一位真正的朋友,就是拥有了一座金矿.
我知道宋文雨教授日理万机,所以,有些活动就不想占去他的宝贵时间,但宋文雨教授却是尽一切可能赶来参加.一次,在艾士菲”山东酒楼”举行文学讨论会,那天是星期六,宋文雨教授每逢星期六下午一时有课,可他还是偕同夫人来了,他只喝了一杯热茶,吃了几块点心,就和文友们道别,赶去上课,临走时却硬塞给我他和夫人的20元餐费,我只能接受他的深情厚谊,费尽了口舌才拒绝了他的好意,
有件事我终身难忘.那是在一次庆祝澳中建交的宴会上.澳洲许多政治精英都出席了.与会者都争先恐后和他们合影.手持照相机的宋文雨教授忙得不可开交,却看到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一旁观看,就把我拉到前总理霍克,省长卜卡身旁,给我和他们合了影.当事后我几乎忘记了这幕情景时,宋文雨教授却在一次集会上,悄悄地递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是他精心为我保留的我和前总理霍克,省长卜卡的合影.
今天,当我望著宋文雨教授留给我的这张照片时,敬爱的宋文雨教授已平安地走在黄泉路上,满载著他的丰功业绩,满载著人们对他的尊敬和爱戴------
敬爱的宋老师,我们将永远怀念您!
梦游俄罗斯
---读振铎的”俄罗斯游记”---
李明晏
有人说,读书就像梦游一样,等你回到现实,眼睛还是梦游者的,但身子已到了现实,这种体验完全是一种幸福. 收集在悉尼华文作家振铎的小说散文集”吟唱在悉尼海湾”中的”莫斯科,你好!”等七篇俄罗斯游记,将我带入了遥远的梦境,从作家笔端流淌出来的真挚的情感,唤我走回人生中鲜花盛开的季节.
我和作家振铎是同龄人,是有共同爱好的同龄人.我们曾在长江之滨和松花江畔同声歌唱”苏联共青团之歌”,也许在同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和他都在为托尔斯泰笔下安娜的悲剧流淌辛酸的泪水.正是我和他曾沉浸在美丽的俄罗斯文学世界而心灵相通.
我读过不少大陆作家写的俄罗斯游记,但真正唤起我强烈共鸣的是振铎的俄罗斯游记.令我难忘的不是他绮丽缤纷的文字世界,不是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俄罗斯画面,而是字里行间洋溢的浓厚的俄罗斯情结.
振铎的俄罗斯之行,是探访一个未知世界的旅行,是寻访往昔心灵世界的旅行。当他终于行走在俄罗斯大地时,伴随他的是那充满浪漫蒂克情调金色的回忆,随著内心感情波涛的旋律, 他似乎年轻了几十年,恍如又回复到那年轻的岁月.
也许,振铎正是带著昔日美好的回忆,走进了今日的俄罗斯,他笔下出现的一幅幅俄罗斯现实画面竟是如何绚丽多彩,可对多次行走在俄罗斯大地的我来说,却感到这是多年在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熏陶下的一种华丽的感伤.不知是深厚的俄罗斯情结主宰著振铎手中的笔,还是身为作家的他,至今还沉浸在革命浪漫主义的摇篮,他对当今俄罗斯真实画面的描绘,令我感到几分无奈的手下留情.
在”赤塔素描”中,振铎展示的是一幅幅美丽的画面,然而,我却无法走进他笔下的赤塔,因为这个城市给我留下了不少痛苦的回忆.
那是1993年的一个夏日,我作为大陆一家外贸公司的俄文翻译,和贸易代表团在赤塔车站等候开往莫斯科的火车时,在一幅巨大的,色彩鲜艳的几代红军形象的壁画下面,,我看到了一幕凄凉的景象.两个俄罗斯中年妇女,抱头痛哭,身边是大大小小的几个包裹.不知是一种什么情感唤我走到她们身旁.原来,她们是赤塔远郊的乡村教师,.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她们,为了改善每况愈下的生活,利用暑期跑到满洲里客串了一次国际倒爷.当她们满载而归时,在赤塔火车站转车时,才发现少了一个大包裹.那是她们寄以希望的一个最重要的包裹,里面是现今俄罗斯市场上十分抢手的皮夹克.随著她们投下了最大赌注的皮夹克的消失,不但她们的发财美梦化为泡影,而那些剩下来的小打小闹的商品也无法挽回血本无归的厄运.
面对她们的悲哀,我动了恻隐之心,建议代表团的王经理,对这两个不幸的俄罗斯女人表示表示中苏友谊.想不到,王经理却如数家珍一样,将我们从远东海参威到西伯利亚的一路上,我所表示的中苏友谊一一列举出来,令我感到借花献佛的尴尬.作为被代表团一切都包下来的翻译,我身上只有零用的小钱,好在我每天有10美元的翻译津贴,于是,我从王经理那预支了20美元,向那两个不幸的乡村女教师表达中苏友谊.然而,我看到的竟是昔日老大哥那神圣不可侵犯的民族尊严.她们一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擦干了眼泪,一面气愤地摇头,.似乎我手里拿的是毒品.想不到,正在我骑虎难下时,不知从何处跑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俄罗斯老人,他一面高呼”中苏友谊万岁!”,一面从我手中夺走了美钞.目睹这一幕的王经理,像乡下女人一般,拍著大腿笑弯了腰-----
圣诞节的祝福
李明晏
我和他邂逅在熙熙攘攘的唐人街,若不是他喊著我的名字,我真无法相信,我们曾经见过面.
那是15年前的圣诞节的早晨,蒙蒙胧胧中的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痛苦的年轻人的脸,尽管那脸写满了人生的苦难,但依然可见他的英俊.
他是我家的邻居,一大清早跑来借用厕所.我还没有开口答应,他就一个箭步冲进了厕所,随著一阵天摇地动,传来了一声声”痛快!痛快!”的喊声.
他和千千万万飞出国门的留学生一样,走进出国梦的第一夜,见到的不是外面精彩的世界,而是残酷的现实.在卡市一栋公寓大楼的两房一厅的单元里,他是作为第十一个住户挤进去的.小小的公寓单元是11个大男人组成的热闹而又矛盾重重的世界,而矛盾的焦点就是清早的厕所争夺大战.11个人每人占有厕所的时间哪怕只是几分钟的话,那也得将近一个小时。他在晚班结束时吃了过期的食物,而那天早晨捷足先登的人又是个慢手,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是以百米速度向公园和火车站的公厕冲击,可肚子大闹革命,他不敢跑动,以免革命大军浩浩荡荡,一泻千里.
不知是他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还是在餐馆打工的他近水楼台,他经常拎著大包小裹走进我家.面对他的一片真心,我无法拒绝,可我又不想让那些餐馆的美味入侵我的胃脏,只好将他的盛情好意放到冰箱里.而当冰箱货满为患时,我就以食品过期为由,理所当然地将他的一片真情放进垃圾桶里,尽管我有些良心不安,但又别无它路.
我还记得他离开卡市前的那一天.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已是一片澳洲灿烂的阳光,他说,他已辛辛苦苦地走完了苦难的历程,完成了资本积累,他将走回国门,迎著祖国炊烟,寻找英雄用武之地.
说老实话,当时的我,对他的英雄壮举半信半疑,可面对今天的他,我才明白,他当年的决定是英明的.
他请我到”金唐酒家”吃龙虾大餐,我们海阔天空聊个没完没了,可似乎我们之间有默契,谁也没有开口谈起他15年前的圣诞节清晨,在我家厕所大闹天空的那一幕情景.
在我们分手告别时,他祝我圣诞快乐,创作丰收,我也祝福他圣诞幸福,在生意场上更上一层楼.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希望我回国时,一定去见他.
我望著他远去的身影,心中竟是百感交集.我想起了我结识的那些大陆留学生,他们有的发达了,有的还在演奏锅碗瓢盆交响曲,而有的已悲哀地回到了生命的来处.也许,这就是不同的命运. _________________ 李明晏
澳洲中文作家协会秘书长
澳洲中文作家协会(中华分会)会长
www.australianwinner.com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