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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皓

信手拈来的秋呵（组诗）

给我一只耳朵，我将给你以声音。
——纪伯伦

文/李皓

风磨亮了秋色
秋至。秋又至。
尽情地舞蹈！风吹着风的心情。风磨亮了秋色。
漫天的秋色，层林尽染。
宁静深邃。四通八达。广阔无边。秋天的颜色，让人醉，让人痛，让人暖。
吹拂着轻，又吹拂着重。风，磨亮了秋色。
秋色需要风。

信手拈来的秋呵
秋风无语。野草无声。
渴！水越来越瘦。
满坡的野菊花飞翔。一群南飞的大雁，从天空一掠而过。
风抬高了大地。天，是广博的虚空。
难以用言语表达。信手拈来，我手指上攥着的秋呵，有着一份怎样的重？
重，真重。
远方更远。天空更空。
一岁一枯荣。

风吹老了秋天
一棵棵大树，在风中摇曳，像旗、像帆。
吹拂着我的思绪：秋风没有驿站，秋风只有路。
从我的脸上轻轻滑过。风，吹瘦了光阴和树叶，吹老了秋天和我。
撤离，以一片落叶的形式撤离。一如山坡上的衰草：秋风，无法拒绝的秋风，吹拂着的，是我末尾的青春。
稍纵即逝。突围！光阴越吹越薄。
挣脱命运的风。

无边的秋风嬗变成了无边的粮食
丰硕、饱满，浑厚、丰腴。兑现季节的诺言，以金黄的底色摇曳秋声，无边的秋风嬗变成了无边的粮食。
秋天的风韵，真的是难以形容和言说呵。
深入泥土和草根！秋风嬗变出来的粮食，就是大地上生长着的高。
谁？正站立在十月的高原，沉默地放飞思想的风……

秋天的棉田，也是需要女儿家来点缀的
开得像女儿家一样养眼，这满眼的棉花，为何要白得如此的纯粹？
仿佛一朵待收的棉花！谁家的女儿，正急急切切地走进棉田，然后将一朵朵纯情的心事，羞羞涩涩地藏进棉兜。
这一妩媚的场景，一下子就绒绒地痒着了我的目光。
原来，这秋天的棉田，也是需要女儿家来点缀的。
更远的远处，恬静的村庄如同一位俊美的村姑。

一只乌鸦蹲在枯树的枝丫上思考哲学
看秋水长天。秋，又加深了一层。
静默。双目深邃。像一位智者，一只乌鸦蹲在枯树的枝丫上思考着哲学。
肆无忌惮！到处都是风的喧嚣，到处都是风的浮躁，到处都飞扬着媚俗和歇斯底里的疯语。
不言不语，不惊不诧。只有那只乌鸦依旧深邃地沉默。

秋天懒懒地伸展着大地的腰
卧听风声和鸟鸣！以安详的姿式，秋天睡进了秋风的深处。
简约、节制，含蓄、矜持。淡泊、平和，从容、闲适。秋天有许多秘密。秋天什么也不说。
一望无际。谁能读懂秋天的平静与深邃？
天高地阔，风吹草低。用一种低调的姿态，把远方望远——
舒筋活骨。以一种舒缓的节奏，秋天在懒懒地伸展着大地的腰。

随意打开的秋天
金黄、圆润、饱满。桔子，金黄的桔子。
随手拿起其中的一枚，剥开：渴。
拿起一季的金黄：随意打开的秋天，甜也认了，酸也认了。

心情被秋菊浸染
婉转的秋天，菊静静地开放。
风，低吟浅唱。一朵菊不言不语。菊，她是不是要把更多的话，留给秋风去说？
浸染着中药的苦味！对于菊花，我不想给予她太多的赞美，我只想以另一种方式，来喂养她的香。
蕴含着太多的秘密。谁的目光，正在孕育着一场看不见的秋风？

秋夜的韵味
秋风轻吹，月光歌唱。秋水之上，谁是月亮？
欲言又止！谁内心里正流淌着一泓细腻的秋水？
简单、疏淡，风清、月朗。江南的秋夜，不胖、不瘦，不枝、不蔓，不温、不火。即使是用一根月亮的钩子，钓出来的也只是淡淡的韵味。
遥望今夜的月色，我忽然想骑着一滴月光下的秋露，回乡。

长江的水在开始瘦了
江风吹来，带着丝丝的凉意。
不同的秋天。相似的江面。习习的秋风。
衣带渐宽。长江的水在开始瘦了，他以他那条多情的手臂，搂着中国的细腰。
远处：秋风送走了归帆。一群飞鸟，像雾一样匆匆飘过，然后无痕。
江流千古。

鹰啊，我的梦因你的存在而不敢坠落
谁收走了秋天的丰腴，只留下一地荒凉的风？
荒原，被风掏得越来越空。衰草，无边的衰草。
流血的落日，凝重、深邃、怅然。乌鸦的鸣叫，宛如女巫吐出的谶语。
疼痛。比疼痛更沉的是寂寥的荒原啊。
空旷的大地无言。
桀骜不驯。孤绝于秋的衰萎，站立在寂寥的荒原，我仿佛是天地间一只特立独行的鹰，孤独而又忧郁。
一双铁翼，多么不想在俗尘中折断。
日子日渐枯黄。从秋风里突围：谁？把我的伤口撕裂又缝合。
无边苦闷。鹰啊，我的梦因你的存在而不敢坠落。

再一次提到菊花
蟋蟀的低鸣。江岸的芦花。南飞的雁阵。冰冷的秋露。
空洞。模糊。蒙太奇的景象，一滑而过。
昭示着秋天的结束：天空的表情泛着寒霜。枯草萎缩。林子深处，一阵阵寒风卷走了秋天的余温。
一切都猝不及防地变寒。
荒凉。孤单。苍茫。加速度地衰萎！摇曳着凋残的秋黄，再一次提到菊花，季节一下子就滑过了晚秋。
完成了开放和凋谢。菊呵，一个季节也是一生。

作者：李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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