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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阿仲]

情缘人生 2

老教授没有再睡，而是摸摸摸搜搜地打开了那个几十年都没有打开过的首饰盒。他从里面拿出了一对银手镯和一副绿玉耳环。那样式显然很古老了，但是，老教授看到它们却是分外亲切，甚至激动。他一边看着，一边不停地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着，显然他又陷入了对久远岁月的回忆。

是的，那的确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还是秦元法十八岁时候，根据父母的意愿，他在高中二年级寒假，回到家中，完成了他一生的第一次婚姻大事。他的新娘名叫桂醒，才十六岁。除了觉得“桂醒”这个名字蛮有意思之外，他对这位姑娘可谓一无所知。结婚对于他来说，只是做了父母所希望的事情，其余也似乎并不清楚太多的意义。
在新婚的日子里，他们甚至连话都很少说。新娘子很勤快，也很贤惠。对公婆很恭敬，对丈夫呢，照顾得也很周到。每天早晨，天蒙蒙亮就起床，烧好早饭的同时，洗脸水也准备好了。然后伺候公婆洗涮，再给丈夫准备好洗脸水。吃饭的时候，总是在一旁伺候着，等大
家吃好了，收拾好碗筷到厨房去，这时自己才吃饭。这固然是当时的规矩，可是在她看来本
是应该的。这当然也反映她的家教是合乎当时的传统的。
不过，十多天很快就过去了，秦元法便照常到县城上学去了。小夫妻再见面已经是暑假的时候了。然而，这个暑假可真是不寻常了。正是在这个暑假，他，一个十八岁的中学生，才明白了成熟的男孩和女孩在一起是何等的美妙。他不仅第一次认真地端详了自己年轻妻子的面容，而且，不，应该说，他是首先目睹了一个十六岁少女的胴体，然后又认真地仔细地端详了妻子那圆润而明燮的脸，发现她是那样的美丽，是那样的叫人激动不已。

那时是七月中旬。他回家也已经几天了。
那天，在院子里吃完晚饭，桂醒便到厨房洗锅涮碗和准备洗澡水去了。
过了一会，她请公婆先洗澡去，可是公婆都说，今天不太热，没出什么汗，就不洗了，说是你们自己洗吧。于是她就让元法去洗。其实，在厨房的旁边有个小房间，那就是他们家的浴室了。待元法去洗澡的时候，他的父母也都回后院乘凉去了。
前院除了西面的两间厨房，如今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设施。元法他们的新房是在隔壁的小院里。从大院的一扇小门就可以到小院去。这个小院除了新盖的三间坐北朝南的正房，就是满院的果树和花草。不过，主要还是一棵早就长在这里的松树，还有一棵玉兰和桂花树。早先，父母亲是准备另做一个院子，给元法或者是他哥哥元放回来结婚用的。后来，元放在上海成了家，元法又还小，父母便没有急于把这个院子按照原先的设想建好。如今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不如以前了，所以老人说，这院子要怎么建，就由你们以后自己去弄吧。

元法洗好澡，穿上那套哥嫂从上海买给他们的绸料睡衣，回到小院。桂醒照常已经在玉兰树旁放好小桌，上面有一壶清茶和一碟杏仁小饼。一把芭蕉扇放在藤椅上。
天气的确不怎么热，这在南方的夏天还是少见。元法坐下来，喝了两口清茶，便半躺着望着天空。晴空如洗，简直是秋天的凉夜。可是，不一会，他感觉到有几个蚊子在周围飞，似乎在伺机向他发动进攻。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县城买回来的一种灭虫药水，说是可以杀灭蚊子之类。于是，他起身去屋里找药水。
他刚刚推开大门，就听桂醒问：“是元法吗？”
“哎，我想找灭蚊药水哪。”
“哦，那一会我给你拿吧。”

“不用，我记得放在西屋那个橱柜下的。”
“是，那你点上灯找吧。”
这男人在这些方面往往比较笨。元法到西屋瞎摸了一阵，既没摸到药水，也没找到火柴去点灯。没办法，只好出来，想到自己房间去拿火柴。
他轻轻走到东屋的房门口，轻轻推开房门。没想到，一个惊人的场面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第一次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的赤裸裸的美丽胴体。他的妻子桂醒刚刚洗了澡。大概是为了怕丈夫找不到药水，所以已经从澡盆起来，正在用毛巾擦干身子。远处有一盏油灯，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正好落在桂醒的身上。元法看着自己妻子那如雪一般洁白无暇的肌肤，看到妻子那丰满而挺拔的胸脯，那圆润而结实的臀部，那圆浑而匀称的双臂和两条有力而好看的腿，真是让他目瞪口呆。虽然他们已经结婚半年了，然而他们至今没有干过男女之事。每天都是妻子先睡了，他还要看书。真是书生不知男女事，无奈妻子独自眠。早知妻子美若此，夜夜欢娱还不足。
桂醒似乎感觉到有人，一边忙着穿衣服，一边问：“找到了吗？等一下我来吧。”

元法忽然醒悟过来。这时，他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涌到脸上，第一次感到自己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一种奇妙无比的欲望。他要去搂抱他的妻子，他要好好看看他的如此美丽的女
人，他要一点一点地去亲吻那些女人最动人最美丽的地方。
于是，他迅速走到桂醒的身边，妻子甚至都还没有反映过来，便已经成了他双臂的俘虏。
他把妻子紧紧抱在怀里，疯狂地亲吻着她的唇、她的眼、她的腮，她的脖颈，她的耳朵，她的-----。
最后，他抱起已经陶醉、瘫软的妻子放到床上，无师自通地让自己的肉体同妻子的肉体融化在了一起。他第一次明白了男女之事是多么美妙，他也第一次知道妻子是多么可爱，多么让人销魂，让人陶醉。
从此，他便渐渐地有了瘾似的，每天到了晚上就亲不够地同妻子缠绵不休。还是桂醒一再地规劝他，说是夏天三伏要注意保重身子，不能天天干这种事。他这才稍微好了点。可是，假如让他三天五日地空过，那么下来的那个夜里妻子又不得不任由他弄个够。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倒是后来，桂醒的无意要求让他有了改变。
那一天，桂醒说：“你那么有学问，可我还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丫头。现在你还觉得蛮新鲜，就像六月的黄瓜似的，有朝一日，我成了秋后的黄瓜，那时你就会看不上了。”
元法毫不犹豫地说：“那有什么，我们都那么年轻，只要你愿意学，我每天教你五个字，一年下来，你就可以看书写字了。”
桂醒兴奋地说：“真的？你不骗我？”
“不骗你。我从来不骗人。”元法认真地说。
“那我们拉钩！”
“行。”
两个人拉了钩，桂醒便说：“说了就做。现在你就教。”
从此，小夫妻成了师生，每天早饭后，晚饭后，甚至睡觉前都要有一阵教和

学的工夫。这样一来，元法分散了注意力，倒是把对那件事情的兴趣冲淡了。
一天， 桂醒在学习写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忽然说：“我的这个名字好难写噢。”
这无意中勾起了元法几次想问总是未能问的话题，便问：“我正想问你，总说你们冯家没有什么读书人，那你这名字是谁起的？”
“听我妈说，是一个郎中起的。我们那里没有什么文化高的人物。有一天，一位郎中给我妈看病。那时我大概就两岁吧。在一边玩。那郎中看见我，很喜欢，就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我妈忽然想到，这郎中是个文化人，不如就请他帮助起个名字，就说‘哎呀，正是巧了，这丫头还没个名字，正想请有学问的先生给起个名儿呢，今天遇见您，真是她的造化，就烦先生给丫头取个名，行不？’。那先生倒也没有客气，问说‘几月里生的？’我妈回说‘八月初五，桂花还没开哩’。那先生笑着说‘是没开，可是已经醒了’。他又想了想，说‘我看就叫桂醒吧，醒了就要开放哦。这姑娘说不定将来要嫁一个举人、状元哩。’就这样，我就有了这么个名儿。”
桂醒说到这里突然打住，故意对着丈夫接着说：“不过呢，我如今嫁的是个举人呢，还是状元呢？那郎中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呢？”那调皮样儿又撩动了元法的野劲来，一把抱住她就是一阵狂亲起来，直弄得妻子连连讨饶才罢手。
两个人刚刚气喘吁吁罢了手，不想，元法看到妻子那红扑扑的两腮和那在薄衣下随着气喘而一起一伏的双峰时，他又禁不住把妻子按倒在床上，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才相依而眠。
这个暑假可以说是元法最开心的，也是他觉得最短的。然而时间总是无情的。它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照常像那长江的水，不舍昼夜地流淌。
这一天晚上，小夫妻虽然仍是缠绵不尽，可是却与以前不同。他们的心里有许多舍不得。因为，明天元法就要回学校去了。可是他心里却不想离开妻子。他甚至跟桂醒说，他不想去上学了，回家来跟妻子过那男耕女织的生活。
桂醒虽然很感动，可是她却明白读书为上的道理。她抹掉激动的泪水，笑着说：“好个没志气的男子汉！哪有为了陪---老婆，就连书都不读的道理。真是那样的话，那这老婆不就也不是个东西了？我也舍不得你走。可是事情明白着呢，读书是大事，两口子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再说，我还指望着你读书有了大出息，跟着你过好日子，到上海、南京那些大地方见见大世面哪。是不是？”
就这样，他们嘀嘀咕咕了一夜，天快亮了才睡了一会。

吃了早饭，告别了父母，元法上路。桂醒拎着包，对公婆说：“阿爸、阿妈，我送送他去，一会就回来。”
公公摆摆手，婆婆说：“去吧。”
太阳已经老高了，有点热起来。两个人开始还一前一后走着，一边说着话。可是走着走着，便并肩走起来。看着快二里地了，桂醒忽然说：“就到这儿吧，不然----”元法前后看了一下，说：“哦，前面有棵树，到那，你就打道回府，行吧！”
说着说着，就到那大树下了。桂醒停下了，正要说话，元法制止了，他前后左右看了一下，突然把妻子抱到怀里，猛烈地亲吻起来，久久不肯放手。桂醒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说：“你好大胆，让别人看见多难为情啊。”说着，轻轻推了元法一把，说：“走吧，趁着不太热，早点到，不好吗？”
元法果然无奈地慢慢向前挪着步子。可是还没走几步，忽然桂醒叫起来：“元

法！”
元法立刻又回头走过来，桂醒也走上前。两人又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这时，元法看到桂醒的脸上挂着泪珠，诧异地问：“怎么了？你---”桂醒制止了他，说：“没怎么。”然后又说：“有空就回来。不过平常不许胡思乱想！啊？”元法点着头，表示答应她，同时用手去轻轻抹掉她的泪水。
就在一瞬间，桂醒突然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向后跑去。
元法愣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目送着妻子走远了，他才向县城而去。

[郑达夫]

拜读

[文阿仲]

谢谢达夫先生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