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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王瀚伟]

卫生间有多重
吉林 王瀚伟
终于在一处不算太好也不算不好的地方买了一处房子。用做美术书法辅导班。
女儿终于考上了美术学院，这的确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在亲属、朋友、同事面前直起腰说话。欣慰之余，却让那一年二万多元人民币压得没了方寸。要知道，我一年工资还不到一万元人民币啊！思来想去，只好发挥我的专业。于是，借了十万元人民币买房子办美术书法班供女儿上学。
房子是在女儿上大学走的前一二天定下的，女儿也一同和我去看房子。她迈进了新房子后，首先直奔卫生间。并对我说出她的设计。我暗自好笑，她也不在这里居住。再说了，我都有扒掉卫生间的打算。一是一楼，二是去掉卫生间能多教二个学生。看女儿那十足的神色我没有把我的打算说出来而打消她的情绪。
女儿上大学走了。
我开始装修房子。正在我和劳工设计扒掉卫生间的时候，女儿打给我电话，说她十一放假回来要看她设计的卫生间是否按她设计做的。我吞吞吐吐地说出了我的打算，并渐渐地不知道怎么说了。女儿似乎听出了苗头。她的声音开始是变得声音小了，后来是有些呜咽。我不知道女儿这是怎么了。我只好说：“不扒了，按你说的办。”女儿这才放心地放下电话。放下电话后，我也没有想明白女儿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卫生间。
卫生间的装修一切都按女儿的设计实施完成。
我那天，坐在那里看装修房子，随手拣起一张装修工人带来的一张报纸翻看，也真巧了，看到了一则对话：有一个人问一个周游世界的旅行家：“请问先生，你在你所周游过的地方，有哪一处让你最惬意、最舒服、最酣畅的地方？并令你过后久久不忘？”旅行家脱口说：“卫生间。”我看了大笑，但，还没有笑完，我脸上的笑就渐渐地僵在脸上了。我想起了女儿、想起了卫生间。
思绪让我回到了女儿六岁那年。那年也是四处借钱买了一处房子。债台高筑。
我的老师看我那一副苦涩的脸，笑了。她说：“韩信用兵，背水而战。你是时候了。”我被她说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她又说：“发挥你的专业啊，开一个美术书法班啊。”我说：“在哪里开啊。”“在你家啊。”“能行？”“没有问题。我帮你动员几个我班里的学生。”
房子真是太小了，我想来想去，把卫生间扒了。
十几年过去了，女儿是在没有卫生间的楼房里长大的。她那有卫生间的奢望在暗地里不知道要有多强烈呢。我这个粗心的父亲。
写于2007年9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