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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石]

智慧的星星撒满思想的天空
——“散心便条”赏析

文/寒山石


散心的便条写作已洋洋近千条，成为风靡网络的一道独特景观。他的便条，每条只有一句，在我看来，正是一首首无题微型诗，或者说是“一句诗”，可谓字字心血，字字珠玉，幽默风趣，充满灵气，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星星闪烁在思想的天空。其特色有五：

一、在奇特中展现智慧

散心便条，看似离奇，不合情理，不可思议，却正是从“不可能”中充满了诗意的“可能”。“小草把春天从冻土层里拱了出来”，这种诗意盎然的“拱”，表达的不正是“一花一世界，一草一春天”？“蝉蜕把夏天挂在树荫里了”，一个“挂”字，精当至极，一字写尽酷夏的流失；“鸟儿把笼子飞成了天空”，只要拥有一颗自由的心灵，再狭小的天地也是一望无际的长空；“一棵树从叶上掉下来”，的确，生命的衰败无不是起于一片叶子的凋零；“云游到壶口,黄河站起来给我倒水”，“站起来”的黄河既是一种“银河落九天”的气势，又是一种文明之邦的“礼仪”；“你那滴泪成了席卷我世界的海啸”，“滴泪”与“海啸”的反差，激荡出诗人内心波澜澎湃的情感；“我的梦把天上的星星打包了”，闪烁出“一包”五彩缤纷的梦幻；其它如：“春天在一片叶子上坐好，我摁下了相机快门”，聚焦美丽；“落叶是秋天的雨”，纷纷扬扬；“月亮砸坏了院子里的水缸”，泼洒满地；“故乡的小河，清清的水流在流水上”，明净透彻……无不是令人耳目一新的奇思妙想。

二、在哲思中彰显思想

在我看来，哲学是含蓄的诗，诗是形象的哲学。没有诗人激情的哲学，是苍白而无力的；没有哲人深邃的诗，是肤浅而短命的。可喜的是，散心便条绝不是一堆大而无当的空论，而是饱含哲思的真知灼见，给人以丰富的启迪。“路，是一根绊人的绳子”，一味地行进在别人的坦途上，绊倒的便不仅是身子，更是人生；“闹市上，我悄悄把自己领回了家”，冷静地走出尘世的浮华与喧嚣，才会真正拥有一方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历史倒车，撞到了我”，我们过分天真的以为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而忽视了历史也可能“倒车”，并无情地“撞到”盲目追随在后的我们；“童谣里的小蝌蚪，长大成了一堆堆癞蛤蟆”，年少时多少纯真的梦想，都在岁月的风霜和尘世的浸染中变成了虚幻的花朵，甚至丑陋不堪；“牵着自己的影子在心的广场散步”，“我的眉把世界都拧皱了”，“诗是上天垂下的钩子,把我吊离尘世”，“白发一直劝我向年龄投降了吧”，“地球是上帝抛给我的绣球，可惜落在了脚下”，“我没有伸腿就把自己给绊了一下”，“老年斑是我生命夜幕上的一颗颗星星”等等，同样充满着机锋无限的哲思。

三、在辛辣中鞭挞流弊

散心便条中不乏尖锐、辛辣的语言，以笑谑的方式给社会上的一些邪恶以强有力的抨击，畅快淋漓地表达出诗人的爱与憎。 “大夫说我胃下垂源于灵魂的堕落”，堕落的灵魂自然藏污纳垢，沉淀着一肚子的肮脏； “世人啊，你的楚楚衣冠借我穿一回吧”，把当代人物质与精神、外观与内心的悖离无情地撕裂开来； “烈日下，猪在臭水坑里享受它的幸福生活”，当下一些所谓的“先富者”不正是招摇过市肆无忌惮花天酒地的过着“猪栏的生活”？“市场上，没有一杆称称的出良心了”，利欲熏心私欲至上的现代人，“良心”已经被“私信”吞噬殆尽；“蛋都臭了，历史的老母鸡还津津有味地孵着”，孵化着生活的丑恶；“城里的苍蝇直羡慕乡下到处是五星级茅坑”，视角的偏狭如此模糊了人们的观念；“语言四处卖春，生下一窝一窝的杂种”，大话、套话、空话、假话甚至胡话泛滥如不知廉耻的妓女卖春，以致杂种遍地。这些读来无不令人拍案叫绝！

四、在低俗中呼唤崇高

散心便条有不少都泛滥着“屁”、“尿”、“屎”等污浊的字眼，表面上看，似为“低俗”之作，但并不是以低下来衬托崇高，而是使崇高、正义离开它原有的生长环境，直接被移植进低俗的环境中，而借助低俗的状态表达出诗人灵魂深处崇高的呼唤。“地球仪上，苍蝇的一摊屎污染了数条江河”，“屎壳郎总想把你的肛门开发了”，“上帝的馅饼到了散心的肚子里也是臭屎”，“人是习惯在背后放屁的动物”，“我经常难受于有屁不能放”，“我随地大小便，惹得狗满世界跑”，“历史的茅坑里，白花花的蛆都成了风流人物”，如此等等，正是以“低俗“的语言表达出诗人对人生、社会和自然的思考。很显然，如果只看到“屁”、“尿”、“屎”，只看到这些表面的污秽，无疑是对散心便条的曲解，也是对生活的曲解。

五、在自嘲中抒写领悟

嘲弄他人是缺德，嘲弄自己却是美德。一个善于自嘲的人，往往是一个富有智慧和情趣的人，是一个勇敢和坦诚的人，也是一个将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得很明白的人，更是一个给人以乐趣、以思考、以启迪的人。“皱纹让我的脸皮更厚了”， 活脱脱一幅倚老卖老相；“屁虽然放在我的裤子里，大家却都闻到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一生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把屁憋住”，岂不知内心的肮脏蕴藏的再深、遮埋地再久，也有“憋不住”的时候；其它如“我干净得让苍蝇恶心”，“我脱下裤子给世界穿上了”，“路见狗屎，就想一脚踩上去”，“歪倒的影子砸得我晕了三天”，“我醉卧桌下，以为天下就有不散的筵席”，“我的鬼脸，成为世界的真实写照”……无不是在看似漫不经心的自嘲中引发读者情感的共鸣。

或许，以上对散心便条的把握未必到位。我以为，还是散心自己最深得个中三味，如散心所言：“便条写作，浸润已久，其乐也融融，其心也痴痴。便条可雅可俗，可深可浅，可实可虚，可奇可怪，更可情可理，可风可颂，可歌可泣，可怨可叹。随意随心，由性由情，无所不容，无所不可。不设主题，不设边框。想写就写，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天马行空，心无羁绊。博杂而不荒芜，无关而有宏旨。解构，荒诞，低俗，智性。人人眼中有，独我笔下出。信拈万物，消我块垒。隔着我靴，搔你心痒。笑眯眯一双眼，沉甸甸一颗心。非诗非文，满纸荒唐；非疯非癫，一梦同来。”读罢这段散心自白，再来品味散心便条，相信读者会有更大的收获。
2006-01-06

[赵福治]

欣赏。

[杯中冲浪]

寒山石先生可谓品诗高手，所有诗句之美处，无不打扫得干净彻底，无一遗漏。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