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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子]

山城子网诗自选[4]（客观篇、诗链篇、速写篇）

十一、客观篇（选10首）
文/ 山城子

题记：携原始语态行进客观描摹，造成一种模糊朦胧的文本效果——风格起自上世纪80年代中阿吾（重庆人/ 现居新西兰）的诗。移植到山城子向细腻生长，不尽与阿吾的风格相似。

▲ 颠倒的角色
文/ 山城子

大长方体套着小长方体
体侧 镶着方框透光

一个大年纪台前站着
若干小年纪台下坐着

站着的是主角 开始发声
坐着的是配角 开始观看

忽然 主角让配角看他的背
配角不愿意看 悄悄动乱

又忽然 主角转回让配角看脸
又将脸移开 让看脸后面

后面背景很黑很黑
很黑里有一行行白

主角开始大段大段念白
配角开始大片大片痴呆

念白很累 停下
痴呆不再痴呆 苏醒过来

苏醒的齐刷刷站齐
注目念白移出小长方体外

这时声音碎片就泛滥了
泛滥到一个大平面
（旧作改于2007-10-27）


▲ 毕业前的一天
文/ 山城子

很大的蓝色凹面
反扣很大的黄绿平面
一个圆圆的亮孔镶于顶
亮孔不让人看

许多白点黄点淡紫的点
洒在绿色里
绿色里飘动许多白衣衫花衣衫
和一件蓝衣衫

器皿承着色块与味道
味道与色块被渐渐消散
最美是许多弧与线的结合
震荡节奏开始旋转

不知道圆孔什么时候下坠
坠到淡蓝淡蓝的边缘
边缘就浅红浅红
圆孔深红开始让人看
（2004、6、10）


▲ 美在天天
文/ 山城子

白线规定的长方形躺在平面
一端一个结构站立在天

许多兴奋挤在四周起伏着浓郁的呼喊
弹性的圆 调动着十个活泼的勇敢

勇敢又智慧 追来追去
指挥所有的视线

弹性的圆飞进左面的结构 落地
南面顿起雷声雨声 一片

弹性的圆飞向右边结构 反弹
北边唏嘘 深深遗憾

心与心的对峙很激动
只有记录的我 坦然

坦然踌躇 能否抓住一瞬
印证美 所以美在天天
（2004、6、12）


▲ 红色的故事
文/ 山城子

半个菱形是红色
红色原是柔软的小平面
系于一朵一朵一朵
飘飘悠悠很明显

一杆鲜艳 前导
花枝结成彩色长方块
移至许多凸起前
齐刷刷举起誓言一片

凸起里沉默静寂
不能感知人文之变
我按动数码扫描
已无法走回硝烟………
（2004、6、12）


▲ 还没死去的童话
文/ 山城子

一头短发立着，如杂色刷
一头长发披着，如黑色风

如风脸很白很粉，如花瓣
如刷脸很黑很黄，如核桃

核桃站着，两指夹一根细白
花瓣坐着，两指夹一根长绿

长绿的正流出蓝色痕迹
细白的正逸出蓝色雾气

雾气逸向空间缭绕如云
痕迹流向时间潺潺如水

如云的雾气断了，打哈欠
如水的痕迹停了，不打哈欠

打哈欠的退到四条腿，坐
不打哈欠翻出五条线，看

四条腿上发出沉沉的均匀
五条线前传出轻轻的欢快

漆黑的方框有无数小亮豆
小亮豆闪闪闪闪闪地偷看

均匀了很久，突然停住
欢快了很久，突然打住

打住的捏了捏指头，坐成原样
停住的伸了伸胳膊，站成原样

站的雾气又开始逸出
坐的痕迹又开始流出

夜复一夜
年复一年
（旧作改于2007-10-27）


▲ 时间穿插在萨格勒布
文/ 山城子

视线被吸在变幻的玻璃平面
心跟着起起伏伏乱蹦的白色圆点
两个傍白的声音自以为是的交替
妨耐我谛听挥动铁臂的风声

是一种神秘莫测的巨大轰鸣
每一次用力都是华夏民族的血性
那个曾经凶悍凸嘴奥运的黑马仔
终被剥下金和银 跌落到铜

接下来是面对全世界的精彩
一红一绿驰骋往来都是大将风采
生命质地是要比钢铁更铮铮有情
大球何时赶上小球光耀文明
（2007-5-27）


▲ 手的归属
文/ 山城子

下午6点前10分
我被自己装在暂时由我使用的容积
开始处理由凹至凸的原始问题
然后发号司令被叫成手的东西
是右边的。收拢两根削制的竹子
裹挟色香味装我容器
左边的呢，悠闲在不办公的桌上
去年8月就归属了别人的身体
我对这点已经耿耿于怀
决定收回来带回家去
告别暂时的容积要到7月初

我自己的容器被装满后
与声音开口处结构在一起的圆壳内
开始游动一些眼睛看不见的东西
看不见的能看见许许多多东西
中午穿越县城大街小巷来学校
看见很多人都不是两只手
是半只手，甚至就俩指头
有些人手却很多。十只百只千只
我的眼睛反驳：分明每人都两只
看不见的东西说你个肉眼
总是用虚像的真实不停地传递欺骗
你去看看那些高大容积里的
本也该叫人的东西
抢去了多少别人的手
去为他们制作被经济学家或企业家
研究或计算成焦点的东西

我的嘴巴烦了，说别吵了
右手你快端起小容器给我清洗清洗
左手依然悠哉游哉闲适在桌上
这时已经是今天下午
6点后10分了
（2007-5-28）


▲ 黄昏，我和他们的位置
文/ 山城子

这是个较大的长方容积的位置
攒动着里面许多不自由的活体
竖8行 横7排
一端的一个自由活体横向徘徊
到方形开口
开口之外，空气走动着空间

空间被竖起来的高大植物占领
高大植物被有翅膀的一些占领
翅膀一些被自由活体视线占领
自由活体的视线消失在黄昏里
黄昏不肯进来
自由和不自由的活体不能出去

不自由活体叩向平面制造声音
连绵不绝的灰色的细碎声
碎细地复制时间对人事的记忆
时间对人事的记忆是笔糊涂帐
历史老师说是的
可铃响的时候他还是来收卷了
（2007-5-29）


▲ 从观至眺
文/ 山城子

建筑物的硬腰带上
有一个圆柱形物体从观至眺

一米之外是桂树
桂树之外是举着素白的夹竹桃
并列着伞形松若干
松桃以远是槐的冠
槐冠以远是楼的半个脸
脸以远是不规则的山巅曲线
曲线以远是远天
远天以远是光年
遥远与黑暗……

此时的物体
已经忘却自己还是不是圆柱形
也忘却了
为什么要眺
为什么要观

有铃声传来
圆柱体移到建筑的里边去了
（2007-5-31）

▲ 雷雨之夜
文/ 山城子

无边无边的漆黑被不断撕出裂缝
光亮、光亮、光光亮亮的裂缝
天水就从裂缝泼洒、泼泼洒洒下来
路灯下已经瀑布成急速的姿态

天空施以巨大的声音弥补裂缝
迅即地弥补这处，彼处又迅即裂开
裂开-弥补-裂开-弥补-裂开-弥补
过程的持续楼下街道已是汹涌澎湃

有人关灯隔窗而立与雷雨对话
那样轻柔的云朵何以酿成巨大摩擦
有理数中无限的正负毕竟如何掌控
渐行渐远的雷电没有明确回答
（2007-6-3）
2007-10-27整理

十二、诗链篇（选3链）

1、相爱之诗
——步诗人安琪同题（含小标题）顶针诗链
文/ 山城子

此 刻

此刻夕阳照红了我家的窗子
照红了我小小的打字间
也一定照红了我的脸
我红着脸读安琪的《相爱之诗》
我真的红着脸

其实，早在晚春四月我已读过
那时，刚接到老皮寄来的今年
第一期《顶点诗刊》
那上，有我飘落的两枚黄叶儿
两枚黄叶儿没有了水份

没有了水份很干渴
我开始寻找流经的山泉
很近，只隔一页薄薄的文字
就听到一片哗啦啦的响声
看到跑得很欢的孩子们的小脚

孩子们的小脚所以跑得很欢
是因为后面有爱的注视
是一种可以执着一生的爱呀
我体会过那种亲切
亲切撒着欢的孩子们的小脚


孩子们的小脚

孩子们的小脚围住我
不是此刻，是十年前的一个早上
记不清那天爱人什么事很急
一定把她的孩子们交给我半天

这事儿很严重
那不是一些孩子，是她的心
对于她的心，我只能百般呵护
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认真

我要认真地讲一个故事
认真地讲《卖火柴的小女孩儿》
孩子们的小脚一齐跺起来
说不要不要！我们老师讲过了
我说要不就讲个《红孩妖》吧
说不要不要！我们老师讲过了
唉唉……我这教高中的老师
应付不了幼儿班孩子们的小脚

脚再小，啪啪跺起来也是复数
我声音再大，也是个单数
我突然想到带他们到草地玩吧
复数都乐了，也乐了单数的心


单数的心

返回此刻，单数的心很寂寞
明天开学，我再也不能去上课
其实课堂是个很快乐的地方
也是个很年轻的地方

离开课堂就离开了年轻和快乐
离开了“使劲灌一些风”的
“大地亲爱的孩子亲爱的孩子们”（安琪语）想一想
不由我——不把眼睛闭上


眼睛闭上

眼睛闭上的时候感觉很热
很热的液体悄悄地滴下两行

眼睛张开的时候感觉很湿
很湿的目光盯住打开的电脑

我决定打一首“顶针诗链”
同自己过不去——步诗人同题

小孩子不高兴的时候
都很任性
我多么像个小孩子
多么像……


多么像

一行行诗被我打出来
多么像一行行座位上的学生
我说都活泼起来吧
但不要跳上某某家阳台


某某家阳台

某某家阳台用海蓝封起来了
我家阳台也用海蓝封起来了
隔着两重海蓝
相距很近也什么都看不见

列车已经开进看不见的地段
列车已经开进隐私的地段
当这个地段归为历史的时候
才可以公开。比如唐朝


唐 朝

唐朝公开了李世民逼父退位
唐朝公开了武则天杀子篡位
唐朝公开了明皇与贵妃的事情
唐朝公开了淫乱了的宫闱

一个好端端的唐朝何必公开？
一个盛世的唐朝何必公开？
一个万方朝拜的唐朝何必公开？

但，尽管公开了我也还是爱
爱李白杜甫白居易那些仙和圣
爱孕育无数精品珍品给了后世
也给了我的唐朝啊！我的唐朝


我的唐朝

我的唐朝在一本厚厚的书中
书中的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
每逢风清月白星稀的时候
我就在草地摆上几坛老酒……

2005-8-25



走过立夏的大地（顶针诗链）
文/ 山城子

大 地

农民正在收割自己的汗滴
我与妻来寻找儿时的记忆
风与太阳从不同的角度关照我们
心已经在野菜上融化
很清新的苦味透过悠远的时空仿佛回到老家

老家的马铃薯应是刚刚放叶
那时，母亲恨它们不能一夜
长大。哦！
这里的一垅垅，正在开花


开 花

这个动宾式双音合成词
比它任何一个同类都美丽
而形象到马铃薯也不卑微
连体的花瓣儿捧一点金蕊

金蕊正在慢声慢语说话
说别碰伤我正在积累的地下茎

是的！你们的地下茎有许多
芽眼。那是很紧要的事情
就像，我们身体积累的许多
生命。当然要经心呵护


呵 护

立夏的大地呵护万物生长
被呵护的稻苗等待插秧
挖得野菜呵护我们的胃口
苦味儿比甜味儿更有营养
太甜的环境，只孕育脆弱
艰苦的氛围，才滋养坚强
我们正是凭着苦味儿
从北方一直坎坷到了南方
回目，瞥见的是
许多金银花儿开在路旁


路 旁

路旁的灌木丛上
攀满的金银花正在扬香
一簇簇，一枝枝，一朵朵
那金的是不是妻
那银的是不是我
或者，那银的是小伙儿
金的是姑娘。太遥远了
旧时风光。多少次我们
双双走在故乡的小路
曾欣慰了母亲的村庄


村 庄

返回时经过一个村庄
一对年轻人攀在樱桃树上
熟透的樱桃点点红如胭脂
很想买一斤却将阿赌遗忘

听一句脆亮飘落下来
走到家门就是尊贵的客人
不怕甜，两位可随意品尝
这话，打开窗子一样敞亮

来黔，我已经无数次感慨
世上，毕竟谁，慷慨善良

2005-5-6

起于高考（顶针诗链）
文/ 山城子

高 考

将花季推进云里雾里
推进热浪里，煎熬
鲜嫩的花瓣儿纷纷飘落

司马迁说何以不考传记文学
李白说何以不考律诗
说咱们走吧
还是回到唐朝和汉朝

金银或似金似银的留在枝头
成为货币或假钞
珠宝流落荒野
任其埋没于衰草古道


古 道

夕阳薄暮。衰草连天
站立着年轻的弘一大师
那时还不是弘一大师
衣袂飘飘。惆怅的心情
陪伴一曲沉郁的音乐

深邃的目光
削开层层叠叠的旧址
装满山河大地滚滚流来的壮丽
一滴泪，凝于眼角

心疼你后来的足迹
竟将艺术教育的大创造割弃
忍听那位日本女郎的撕心裂肺
合十于佛家
坐成一道永恒的风景


风 景

大暑过后的第九天
某城依然有高温的紫色警报
黔中大地
天然成诺大的空调

窗风凉得很舒服
闲看刘再复于香港与人闲聊

十六年的游子归来
心有一半已敞开于高速楼群
另一半，半掩《性格组合论》
依然揣着渴望……


渴 望

目光穿透一块长满青苔的石板
看见下面发芽儿的小草
他们用柔弱发黄的声音频频地呼喊
说老师能否帮助我们搬掉

惭愧之情顿然湿透了我的全身
我只能将我自己搬掉
如何能够搬动庞大的沉重
尽管是一套效度很低的量表

只能在渴望中等待或消磨时日
饶不开的一个历史范畴
此时正在走向尾声……

尾 声

我的尾声在电脑上演奏
音符在二十七年间来回奔跑
那是三十五岁时的邂逅
走在一起就无法分开

太迷恋于花季的氛围
整天在馨香中开辟新的栈道
一把刀碰伤了自己的许多部位
从未顾忌鲜血的流淌

现在坐下来查找一下
皱褶的地方该咋样抚平
在落幕前持续地甩一甩袖子
依然是浓郁的花香……

2005-8-1


速写篇（选11）

跑马溜溜的情（山城子网诗集）
——观30集电视连续剧《康定情歌》同步诗速写 （42首）
文/ 山城子
片头曲（代序）
“跑马溜溜的山上
一朵溜溜的云”
那么压抑地嘶唱两句
是否预兆情路崎岖
1、印象
历史一样峥嵘的山
山一样峥嵘的历史
切一段很近
已经挤进来长鼻子洋人
有四十八个围子
围牧着愚昧、苦难与凶残
权利是那个时代被猎的兔儿
开始血淋淋撕扯
2、看点
不愿意看统治者的心计
不愿意看权奸们的阴狠
只愿意看个性化的抗争
只愿意看特色化的传奇
老的传奇已经被马帮驮走
新的传奇正生长于孩提
洛桑与康珠开始吊人胃口
担心后情会怎样迷离
（2004/11/19）
4、归宿
一夜情
养大一只草原上的雄鹰
十年等
等来一场猝死的虚空
可怜的措姆
可怜的银匠
真正走到一起
是两座坟墓…
（2004/11/20）
8、问编导
线条何以乱了
画面何以杂了
但见东边耙子
西边笤帚
欲品茅台
偏偏来西洋葡萄
如斯下去
咋让人守你频道
（2004/11/21）

19、、真爱
——理解洛桑
巨大的苦痛
总是在你的双眼集中
你用整座的跑马山
压在心上
压得越沉
爱得越深
深深铭刻的桂花桥
永远等在过去
世俗与阶级的阻堵
只能选择放弃
什么是真爱
真爱是分离
（2004/11/25）

21、婚礼
篝火
舞蹈的面具
脚步
手势
已经把心
摇碎
沉郁
悲壮的情唱
两句
无法再压抑
顿时雨狂
风疾
大山
轰然而裂
眼溢泪
心流血
天呀
你还活着
跟你马背同飞去
死也双双
葬并蒂
（2004/11/25）

22、真爱与谎言

你深知
社会的墙壁太厚
你深知
太阳也没有办法
融化千年雪山
你深知
纯净的雪水
再也难返塔戈草原

你用坚韧的目光
打开赤诚的胸膛
面对真爱
说出谎言
是让谎言变成铠甲
永远护卫
桂花桥的春天

康巴汉子啊
跑马溜溜的山…
（2004/11/26）

24、流浪
——维色说

我的存在是流浪
我的爱情是流浪
只有流浪才是幸福的归宿
只有流浪生活才喷射芳香

走呀！跟我流浪去吧
加入我们热芭人的奔放
否则你得不到拯救
请跟住我流浪的目光…



39、兄妹

苍天
山顶
并坐着
异姓兄妹

长久的无言
是抚慰
只能将心贴紧
不能依偎

两情
都含在眼里
另类的爱
已刻进骨髓

（2004/12/2）

40、情冢

一声表哥
与昔日呼应
风卷残叶
两地飘零

十几年的干枯
冥冥如影
哪堪邂逅今天
打扫命运的痴僧

狼追来般逃逸
无法逃脱苦痛
痛定思情
情已破碎成冢


42、真情

塔戈草原
羊群
童年的风
稚嫩溜溜的情

两颗心
同时发芽儿
长成马背
双双的憧憬

地裂天崩
分离成两棵苦栋
一落谷底
一登山顶

只能相望
不能相近
就这样旷日持久
煎熬心情
（2004/12/3）

[斯厚人]

美在天天
文/ 山城子

白线规定的长方形躺在平面
一端一个结构站立在天

许多兴奋挤在四周起伏着浓郁的呼喊
弹性的圆 调动着十个活泼的勇敢

勇敢又智慧 追来追去
指挥所有的视线

弹性的圆飞进左面的结构 落地
南面顿起雷声雨声 一片

弹性的圆飞向右边结构 反弹
北边唏嘘 深深遗憾

心与心的对峙很激动
只有记录的我 坦然

坦然踌躇 能否抓住一瞬
印证美 所以美在天天



文字灵动，抒情活泼，品之有趣、嚼之有味。

于思想、于意境都有精神！

[山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