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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随笔《亚夫情感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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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总目录 -> 亚夫微型诗屠宰场——“澳洲彩虹鹦”第七期网上作品研讨会(2008年4月12日~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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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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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8-3-10 周一, 下午3:47    标题: [原创]随笔《亚夫情感杂志》 引用回复

随 笔
《亚夫情感杂志》

之一



我想,人这一生,真正幸福的光景并不太多,而敞开心灵独对灵魂倾听心音的机缘当是命运的恩赐。我为殊遇如此机缘而倍感欣慰,也许这是我前生修来的惟一善果。

我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更多的时候我是靠幻想活着,我的一切真诚和做作、美善和丑恶,无不被幻想所包容。而奇怪的是,我竟然被它坦诚地接纳了,并从这所温和的小屋里一步步走向生活的街头。我就是这样,有时想杀人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利器,想自杀又找不准死亡的位置;想爱却哑口无言,想恨又缺乏勇气;想放弃一切却越来越沉重,想抓得更紧又两手空空。这么说我一直在逃避!抑或如你所说,是我的根将我绳捆索绑!但我没有勇气挣脱它,没有勇气连根拔断以寻求灵魂的安逸。说白了我是一个懦夫,我不敢面对自己,不敢直面人生,我像一头磨道中的骡子彻底迷失了自己。我不能给予别人什么,也从来没有给予过,我所有的付出只是一片云烟,还没见到阳光便已随风消散。我是一条昏头昏脑的蛇,且常常反过头来噬咬自己,我在蜕化中重生,撕掉一身腐烂的皮囊。在遥远的青青草丛中,假如你看到了一线灰色的光芒,无论是一千年还是一万年,那就是我,是一个叫亚夫的小子灵魂出窍。亚夫,多么怯懦的一个名字!

之二

我的腿到现在还疼着,近似一种麻木的感觉,间或突突地跳那么几下,像突然患了心病。山的伟大以致于斯,它从腿上来,最终还是从腿上一点点跑掉,还我以平凡。

通往天街的路刮着风,我的牙都快冻掉了,什么也不敢说,只瑟缩在玉皇顶的一个偏殿里哆嗦。面对那么多的神像,我们不仅没有烧香磕头,还吃着肉馅的包子,更不可饶恕的是,你竟把佛龛前善男信女们供奉的香火钱给偷走了。你是天使呢!还是魔鬼!虽然我至今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但我深藏骨肉里的一件东西在与你交臂而过时已彻底丢失,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寻访失主,多年后你会寻访失主吗?也许是你拿回了本就属予你的东西,那本来就是你的你应该拿去,那上面有你的体香,有你目光的余温呢!它不过是在我的心窝里暖养着,像一颗沙子揉搓在我的心窝里,多年来我生命的给养已润足了它的光芒,想拿你就拿去吧,它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它本该照亮的就是你。

而我的主人是谁呢?谁来耀亮我的心魂呢?多年来,我的生活一直紧密连接在梦幻般的针尖上,又破碎在梦幻般的剪刀之下。我已经不可救药,一脸小正人君子模样,像云阁中泥塑的神像,两眼空茫,双耳招风,清高傲睨。可能这就是命,可能我就是命中随风飘落于沙漠中的的一颗种子,明知扎不了根,却每天承受着连根拔起的痛。有时,我是一只在梦中起飞的鸟,每次起飞都让露水打湿了翅膀。

又想起那天写的一首小诗:我常常 背着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放不下。

我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因为它常常给我带来轻松,同时也省却了频于应付的诸如手段之类,想着自己在现实与虚假之间趁虚而入又轻轻滑脱,也是一种难得的大自在。

之三

刚在田野里转了几圈,有几头小山羊,咩咩地叫着,与你的模样像极了。其中一头哑着嗓子,像是认出了我,诡异地瞅着我。而我远方的小山羊 ,此刻正撇着一口夹生的京腔呢!

那天傍晚,在乡村的小路边,我给那棵名叫“王不留”的草儿杜撰了一曲美丽而凄婉的故事,你听后却不以为然。但我总觉得她就应该拥有那样一个归宿,说不准将来又是谁来杜撰我们的一生呢!

我又想起了那些生锈的铁锁,山道边拥拥挤挤的铁锁挂满了沿途的铁网,山风中它们像铃铛一样摇荡着。那时你说它们是定心呢还是定情?而若心与心贴近了又何必时时牵手,何必白头偕老海枯石烂祈求梦一般的虚念呢!又有谁能锁定这天地间风尘的情念?铁锁锈了天地不老,而情念灭了,锈锁犹牵连着往事,任风吹着、雨淋着,阳光枯干了心脉,化作尘埃碾成泥。

假如我能调整好心态,除了诗我还想写点别的什么,也可能会写的更好一点。首先我想找到一种适宜的对话方式,一种轻松而直接的方式,然后慢慢接近它们,展现我灵魂的风采。我已经堵塞的太久了,很多年来我一直被激情冲动着,它几乎胀破了我的牛皮口袋。相对来说,诗只是来自我生命骨缝间的某种信息,它根本不可能为我提供更多的倾诉机会。现在,我感觉已经找到了它,无论它将来会给我带来什么,我已经迫不及待。我渴望一次长久的飞翔或淹没,我想重新让生命炙燃,让爱情开花,我想摇动那串寂寞的风铃,搭上最后一班孤独的马车……

之四

信寄出去了,却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天啊,我都对你说了些什么!很多话我还衔在嘴里,我担心一说出口,它就会落空。可我还是像一只愚蠢的乌鸦,面对着狡猾的狐狸放声歌唱。你能听到我的歌声吗?我远方的小狐狸,你才刚刚从梦中惊醒呢!

思念是一种病,治愈它的良药远在心灵近在天涯。

心里有一根弦紧绷着,每次弹它,都发出颤音,它震荡着我像震荡一只将欲破碎的瓦罐。我不知道瓦罐里盛着什么,是一团尘烟还是一泓浊水,是虚幻还是焦渴。但它痕裂着,残片透入骨缝,扎进心窝。而我却镇静的像一张纸,被思念的手指戳得遍体鳞伤。

昨天呼你,好久未听回音。我在焦急的等待中心神越来越恍惚,一种不祥的感觉忽然搻住了我 。我担心你会消失,消失在一千年前,消失在一万年后。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已牢牢地霸居心头,挥之不去,思之弥乱。在梦中我看见你飞起来了,越过了我的头顶,而我的头顶上却长满了荒草,有什么东西在荒草间凄厉地嗥叫着,它整整叫了一夜。直到我睁开眼,还隐约看见了你的翅膀,它白云一般覆盖着,闪烁于黎明的苍茫间。

那时,我在梦中背着你,跑啊,跑啊,摆在我脚下的路足足有一千条,可我一步步总是蹚在泥泞中。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选择一条更好一点的路呢!是我没有选择的机会?还是我没有选择的条件?注定我一条路走到黑!但那时我还不知道你长着翅膀哩,美丽的翅膀,像白云闪烁在黎明的苍茫间。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早晚有一天我会疯掉的,疯的再认不出任何人。每天挟着梦的尾巴日夜逃窜,去天山放歌,去草原放牧,兴许还会长出一脸的老山羊胡子,咩咩啸叫着,吃光我头顶上的荒草。

之五

转用你的电话卡密码我始终没能打出去,我像一个初玩电脑的傻子,把键盘都敲碎了。我不过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想在遥远的呼唤中贴近现实的耳朵,我不过是想对着你的耳朵哈哈痒。我有时候就是这样,所需要的只是一种过程,不管它残缺还是完美,也不管它以任何形式存在和延续着,它已经为我带来了足够的滋养,并为我生命的沉痛慢慢疗伤。

在漫长的人生苦旅中,我们苦苦寻觅着,就像绽放寻觅着花蕾、爱情寻觅着渴望。当得到的已经得到,失去的已经失去;或者得到了已经得到的,失去了应该失去的;也或许是这样,在苦苦的寻觅中你得到了意想不到的而又失去了不想失去的!你在这得失轮回中嘻笑怒骂、患得患失,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地一次次做着徒劳的游戏。等你把一切都付出了,眼睛睁着,心脏跳着,泪水流着,血脉在无望的抗争中奔突冲撞,你将皈依何方呢!而游戏并没有结束,当你濒临绝望、面对死亡、充满希望的同时,游戏并没有结束;当你寻求心灵的皈依,放松精神的枷锁或彷徨于青草河岸,企图走向远方、踏上归程的某一天黄昏,游戏并没有结束;梦幻在渐渐冷却、西风料峭的斜阳古道上为你指引着黑暗的方向。

而此刻,上帝正端坐在金光环罩的莲台上,双眼微眯,把牙都快笑掉了!

之六

情感的对话润亮了人类心灵的光彩,而心与心的交流则启开了生命闭锁的大门。有时我真的非常渴望说话,哪怕说一些废话、梦话、脏话,哪怕只是掀动嘴唇,露出牙齿,哪怕让风一口噎死。

不过,书还是应该多读,能沉下心来读书的机会太少了,我是说沉下心来。等将来你沉下心来也不见得能读下去了,一切都等着你呢,跳下船你就得上马,马往那儿跑,它自有它的脾性。我是一个信马由缰的人,有时候甚至不是骑着马,而是让马牵着走。能做一名骑手当然很好,但我做不到。我所能做到的也许只能在遥遥无期的征途中、在由黎明通往黑暗的小路上,人和马之间,相对能看见彼此的眼睛,至于路通向何方,大可忽略不计。

现在,我从另一个角度回想着你在我身边逗留的那些日子,但它仍然像梦一样真切而不真实。在临近黄昏的麦田里,在御风仰攀的山道上,在森然庄肃的孔府,在娓娓倾诉的旅途中,一切都像过眼的云烟、放飞的风筝,看不见也抓不着。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也许等我弄清楚了我会告诉你,也许我需要一生的时间才可能把它弄清楚,也许这种糊里糊涂的痛苦将会伴随我一生一世。但我依旧担心它会破碎,像人世间所有的美和善,事先没有一点儿预兆,却猝然破碎,轰然倒塌。

也许,等我看到你寄来的那些照片,它落叶一般的真实会起到一种魔法的作用,能稍稍收敛我的幻想,最起码能让我的某种幻想形成定格,从而让我重新沉入那段被放飞的日子,让你永远逗留在我的身边。

之七

你刚到我身边的第二天就开始埋怨我了,说我变了,说我看待你像看待一个孩子。我倒真想把你看待成一个孩子,看待一生一世,捧在手心里,捂在心窝里,让你再不感受这个世界的寒冷。当然,每个人都在自觉或不自觉地改变着,变得虽相逢不相识,但我皮肉里还是那几根骨头。

我是一个成年了的孩子,有时我不得不做为一个大人,然后跩开步子走进生活的大街小巷。我是多么想做一个孩子啊!哪怕装一装,一会儿也好。但我没有这个机会,头顶上是阴云的天空,脚底下是坷跘的路面,周围是奇怪的眼睛如锋芒在背。幸好你的到来,把我从坚硬的龟壳里挣脱了出来,先是手,后是脚,我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你拉着我的手的时候,我的脑袋还不会说话呢!还憋在那个坚硬而黑暗的壳里。我那时是保持了处子的沉默,绝非玩什么深沉。不是这样吗?后来等我一睁开眼,还未哭出声来,还未经临世的洗礼,便开口和你说话了。我说了那么多,说了一河的梦话,又说了一湖的疯话,尽管还有更多的话滔滔不绝,滔滔不绝地搁浅在我牙床边的堤坝上,但并不是我不想说不能说,我只是想寻找另一种方式、另一条渠道抵达你干涸的心岸。如果真还有什么话我没有对你说,那也不是没有说话的机会,而是有些话太沉重了,重的已沉淀在心的夹缝里,但靠语言是无法拯救它们的。正像我的重生,没有你的拯救,我也许将永远困顿于那个坚硬而黑暗的龟壳里。

很久以来,我始终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干枯、萎缩,心灵间泛滥的潮水日益平静,四处裸露出斑驳而龟裂的河床,它们焦渴地等待着甘霖的沐浴,等待着洪水再一次搏动心脉,撞击心头,翻起浪花。

之八

当我真正沉入创作中的时候,就有一种骨气直透心灵,它使我的生命飞扬起来,漫越远古的苍茫,去追寻向往的归宿和命运的旅程。当黑夜睁开了黑色的眼睛,我生命的光芒在一点点照耀,亮彻了那些荒草从中的灯笼,并辨析着那些被荒草掩没的脚印。仿佛还有谁的哭声,压抑在梦呓的喉咙里,苦苦挣脱着。

因为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我把不想伤害的人都伤害了。我不善于处世,更不善于理家,我是一个任性同时也是一个随意的人、放荡的人,我不能依附于任何一方,却又把持不住自己中立的位置,我像一艘失舵的小船,波荡在汹涌的浪涛间。但我依旧做着自己想做的事,穿行于风沙吼啸的山林,有时捡一根高枝跳上去,哑着嗓子唱呀跳呀,我将以什么方式面对身边的一切呢!我为沉默已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每当我默对这个喧嚣的世界的时候,他们就把我看作一具即将腐烂的尸首,‘说呀说呀你说呀!’他们紧紧地扼住我的喉咙。你让我说什么呢!我的舌尖上长满了棘藜,一说话准有一大片朋友倒下。无论说什么,到头来还是我罪孽深重,忏悔的是我,下地狱的是我,轮回于痛苦之中的还是我。

而爱情对于我来说,则是一件瘦而小的马甲,多年前我穿上了它,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如今这件马甲我越穿越小,它已勒进我的骨肉。可我脱不下它,撕不碎它,剪不烂它,它行将与我的骨肉合为一体,溃烂着我的心灵。就算有一天我能脱下它,那时的我也已经体无完肤。疼痛不止一处,像是被蟹爪夹住了。可她们偏偏在你痛不欲生的时候勾起你痛不欲生的往事,她们一口口地吃着你还嫌你的骨头太硬硌了牙齿,嫌你的血太腥,嫌你的心太远,远在千里之外。她们在毒咒中睁开望眼,然后闭上眼睛诅咒你的死亡。

水面上一浪高过一浪,当一切都趋于平静,躺在潮汐间,恶梦一场接着一场。为了摆脱恶梦,多年来,我已习惯了失眠。

之九

分别半个多月了,仿佛相隔了半个世纪,而你的音容却时刻萦绕在我的身边,无论是睁开眼还是闭上眼,我都会看见一束鲜花,插在我生命的花瓶里。若心情好,我还能闻到花香哩!它透过凉润的夜色,穿越月光的堤岸,让我遍体芬芳。

午饭后,我发现你的来信已躺在桌面上等着我了,没准它已甜甜地睡了一觉。信封的嘴角张翕着,仿佛要急欲诉说,是你的言词太重还是你欲说还休的心事皱破了它的眉头。不,让我猜猜看,让我猜猜我的小魔头坐在谁家的河边吹云吐雾!可我猜不着,人一吃饱就失了灵气,无怪乎方外高士过午不食呢!但我仍然发现你比我更实在,阅历也远比我丰富,这源于你对这个世界的胃口,不偏食,什么都能吸收,同时还能有机地消化它们。我说你阅历丰富是相对于外在世界的认知程度上。我对这个世界则纯粹出于感受,一种半虚无半梦幻的感受,它颓唐了我的意志,也磨砺了我的心灵,使我的心灵变得又光滑又尖利。我用我独特的镜头摄取这个世界的阴面和阳面,并用灵魂调节着焦距,用良心按下快门,而我的血则充当了它的底色,浓重而阴晦,浓得化不开。所以,即使将来我仍能坚持写作,也绝不具备大家的气魄,世人将感受不到我的悲悯。虽然,我一直奔突在从命运通往精神家园的危道上并仍将一如既往地走下去。不仅仅是我性格的懦弱,性格往往跟灵魂无关。有裂痕的盘子同样可以盛满精美的菜肴,尽管等菜吃光了,等满桌狼藉后,酒醉的客人也许不会向他的主人谈起桌上的盘子,但我依旧自愧,自愧自己竟撑不起一桌席面。就这样我的热情很快被几杯水酒浇灭,空留满腔火热炙燃着自己,从而冷落了客人。我常常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它间歇发作,极近病态。多年来我被这种病态折磨得昏头转向,我昏头转向地恨着爱着,又昏头转向地失去了一切。我像一条落水的狗,想上岸又畏惧手中的棍子,但我从不摇尾乞怜。

之十

当初,我曾经担心你会消失,消失在一千年之前、消失在一万年之后,我的当代小古人,告诉我,你是怎样穿越了时空隧道的。我不知道你准备活到什么时候,因为在那座山上我们并没有达成协议,反正怎么合计吃亏得总是你。算命先生说了,我的寿命七十有九,当在一场大雪中死去。你想这么长的日子我能沉得住气吗!这碌碌寿命若能提前预支,我倒真想过点紧凑日子,紧凑十年就够了,这样,我幸许就能等到你。在傍晚的山脚下,在黎明的山道上,我会呼唤着你的名字,像一只黑色的大鸟,翻来覆去,呼唤着你的名字。而当那时,你却偏偏从水路上来了,披一身黑色的蓑笠,在茫茫大雪中拢手伫望着。你比那些绽放的雪花更清莹,像一片干净的羽毛,舒放岸边,任汩汩的水声潺潺流响。你会听到我的呼唤吗,它飘忽而凄厉地浮荡在汪汪流响的水面上。

昨天,读完你的来信,眼睛隐隐作痛,一照镜子,眼红了,就这样我开始害起了红眼病。放心,没人往我的眼里揉沙子,我机警着哩。只是心里奇怪,我这半辈子没红过谁的眼呀,荣华也好,富贵也罢,还从没当过真,尽管我做了很多奢侈的梦,现在也常做,还有很多想法不可告人。

晚上睡不着觉。我发现,你已成为我心灵的一部分,我要将心比心地与你对话了,我会尽力把这种对话拾掇的干净利落一点,克服沉重和哀伤,像鸟儿一样轻灵,轻灵地掠过你目光触及的辽远与梦境。然而,再怎么轻灵我也变不成小鸟,而是一只乌鸦。其实乌鸦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在世俗人的眼里它不大吉利,它的飞翔若乌云罩顶,歌哭呼天抢地。你说我是坚持我的黑呢,还是闭口不言?是搏云直上呢,还是龟缩于笼中?说的多好听,搏云直上!再说又有谁会编副金笼去喂养一只乌鸦!我注定要环绕在荒林中,就像我们在孔庙里看到的那些乌鸦一样,时而扭一扭脖子,沉缅于远古的哀悼中。

我是一个自寻烦恼的人,像一把暖瓶,当我开口说话的时候,全身都贯注着热情,而慢慢就会冷却,最终还会结冰,陷入冷酷之中。我的热情会烫裂你的骨头,我的冷酷能冻掉你的手指,任何人与我相处久了都难以保持完整,但他们仍然残缺不全地忍受着,一厢情愿地奢望着。别奢望我的平和,我所有的地震带都防不胜防,只要我轻轻裂开牙齿,涌自我脾内的毒液足以毁掉你的一生。

之十一

但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

当你围着我的屁股转来转去的那些日子,我常常产生一种幻觉。我想一定是老天安排错了,他老眼昏花把本来的一个人看成了两个,把我们的影子看成了另一个人!那么那是谁的影子?谁又是谁的影子呢?老天这么想的时候肯定准备好了要取出我的一根肋骨,他蓄谋已久,很早以前他还年轻的时候他就这么干过,现在他老了,他老了但他依旧朝思暮想着当年的游戏,无奈又技巧荒废,只好拿我的半个命开刀,让我疼痛一生追悔一生寻觅一生,而他连一句像样的话口都没留下,就把我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你是来还愿的吗?当我背起你的时候感觉你是那么轻灵,可你什么时候又长出了一副胳膊、一双大脚,还有一颗会哭会笑会说话的脑袋!当我背起你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这一切完全都是错觉。你不是我生命的另一半,你不是,为什么你不是呢!阳光下,我们不时交错的影子像一条被从中砍断的毒蛇,而其中生命的另一半已神游于千里之外。

荒谬!每个人都是荒谬的一部分抑或是荒谬本身。当你快闲出病来的时候,就会想法设法来消遣自己,推着石头上山,然后回来写点情诗,清除身上的俗气。

是你让我重温了阳光的抚摸和春风的沐浴,使我的生命重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因为我又重新充满了期待。如果我心灰意冷地躲在那个没有阳光的小院里一直生活下去,如果我那样一直生活下去又徘徊在阳光的角落里等待着你,我担心会等不下去,暗无天日的生活将迷乱我的记忆,从而错判你的归期。三年,你说三年后你还会来,你说我是你拔不断的根,敲不碎的梦。谁又说得清三年间会发生什么,又怎样发生呢!三年的阳光足以照耀也足以燃烧,那时,我是否已变成了一截朽木斜倚在门后,是否我还会等待你敲门呢!现在是初夏,三年里的第一个夏天,是你失踪后的第一个五月。

有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想不通,能听到阳光噼里啪啦的声音。何苦与自己夹缠不清,何苦陷入空泛的漩涡,上了贼船还想讨还清白。苍蝇成群飞舞,蛆虫列队而行,飘飘然,蠕蠕然,尽在寻找生之乐趣。使你嗤之以鼻的是欲盖弥彰的卑陋,而名副其实的卑陋却拥抱了你一生、掏空了你一生。谁又能保持身正心正呢!我这么对你说的时候已在努力掩饰自身的卑陋了,美好的期冀与肮脏的企图携手并进,诚实的梦想与虚妄的追寻比翼齐飞。非独你我,谁又不陷入了两难之中,面临邪恶者追寻邪恶,远离邪恶者心生邪恶,从恶如流,水流桥不流。而天网欲破,佛主又怎生普渡呢!也只好伫望桥头,广大慈悲演化成晦语:桥这边是路,桥那边也是路。

之十二

说实话,你现在的样子太叱咤。当然,你适逢风云际会的年龄,你正跳蹦在天街上,挥舞着拳头,敲打那扇通往极顶的天门呢!你满怀希望地敲打着使你忘却了拳头的疼痛,你甚至还会念叨着芝麻开门的秘诀哩。你没尝试过失败的痛苦和苦苦寻觅中一次次绝望以及绝望中灰飞烟灭的梦境,你没见识过真正的牢笼,它夹着你的手夹着你的脚它夹着你的脑袋,让你闭着眼去碰撞,头破血流喊不出痛,撕肝裂肺又挣断神经。你走出来又爬进去,爬进去龟缩着身子寻求安放心灵的位置、布置灵魂的道场。无论是懦夫还是斗士,当你真正去面对去正视的时候,供你选择的余地上,一边是尖利的刀子,另一边则是燃烧的火焰。

我的皮囊里已充满了怪异,生活将我培植成一棵狰狞而扭曲的树,枝桠横逸,不生绿叶;刀砍斧斫,难望成才。这么多年,我已不再渴望理解,我老实巴交地做着我应该做的事,又虚妄荒诞地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我从未恃才傲物亦非青眼看世,我只是不想戴着面具,不想沦落成一条变色龙而已,但阳光却不断地变换着我的脸色 。也曾雄心勃勃,搏万里云而行万里路,现在想来已成为泡影,成为梦想的笑柄。也许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同,所拥有的机会、等待的机会以及未来的机会不同,一句话,起点不同。你是站在泰山的天街上仰望峰巅的,而我却在远离泰山的千里之外,梦想有一天会去攀登,却又未必成行。我是一个杀手却从没摸过刀枪,我是一个旅人却环游于自家的樊笼里,良辰美景皆是心造,苦恼烦念缘自心生。事情就是这样,还能怎么样呢!

我更不是一个诗人,什么都不是,我不过玩得认真,耽玩成性,累了困了发发呓症,玩不下去了想想爱情,沙漠里掘井,急欲滋润生命的焦渴。正是这样,爱情滋润了我也淹没了我,使我于浮游漫仰中亮丽了眼睛,开阔了心路,舒展了筋骨,洗净了污浊,也放飞了生命,我被柔情似水的爱情揉搓的痛痒难搔。但我并未在爱情的渡口打过水漂,尽管我的手心里攥满了结实而光滑的石子儿,我相信那不是为打动心灵而准备的,青蛙的跳水动作比起石子儿不仅姿态优美而且音色动人。为此我干涸了一生,心灵的四壁上泛起苍白的碱花,没有人能抹去它们,那些苍白的碱花已成为我感情的怪异装饰之一。如今,我不再希望有人抹去它们,它会牵动我生命的弦根,触裂我的伤口。你如果真要这么做,也只是往我的伤口上抹蜜,空留下甜蜜而痛苦的回忆。

谁呢!我在说谁呢!谁的手?谁的蜜又是谁的伤口?干吗不快快乐乐生,轻轻松松活,干吗攥着石头过河,背着鞋袜上山,干吗一脸救世主的愁容,满腔受难者的哭喊。也许我选择与你对话太冲动了,因为我所有的倾诉都是不设防的,有些话你越说越远越说越说不明白,说了等于没说说了也是白说。可我还是选择了,不是饥不择食荒不择路,而是我发现了我心灵流失的另一部分,它召唤着我、期待着我、等待着我呢!我必须完成心灵与心灵的对话,我梦想着心灵的言归于好破镜重圆,我想从心灵的另一部分中看看自己往日的模样,它离开我太久了我想看看它,无论它变成什么模样将会变成什么模样我不在乎,我是在跟我的心对话啊!如果我不说这将永远是一块心病,如果我说了是否会加重心病,弄得两半心憔悴不堪恶化到难以康复的境地呢?

心是什么样子,那要等到你看到心的另一半的时候,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什么都明朗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像浪子回到了家园,情人邂逅了重逢。心对着心,热乎乎实在在,心对着心可不必一生一世,瞬间的对接就是永恒。真的,永恒有时候很简单,忽悠一下就过去了,你都来不及眨一眨眼。而等你眨眼的一刹那已身在永恒之外,或者又重新陷入了对永恒的期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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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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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8-3-10 周一, 下午3:52    标题: 引用回复

随笔美着啦,回头读引人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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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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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8-3-10 周一, 下午8:06    标题: 引用回复

问好巫逖先生,感谢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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