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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背 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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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总目录 -> 亚夫微型诗屠宰场——“澳洲彩虹鹦”第七期网上作品研讨会(2008年4月12日~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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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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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6/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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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8-3-10 周一, 下午3:51    标题: [原创]散文《背 景》 引用回复

《背 景》散文



我决定去看望陈老汉,完全出于一种心理的执拗。

大雪刚停,天兀自阴沉着。我穿了一双军用大头皮鞋,又笨又重,一路上歪歪趔趔地跋涉着。荒野中没有人,很静,惟白白厚厚的雪,平填着往日的沟沟坎坎,妆饰出一个凝重、和美的世界来。多少年来,我一直盼望能有一个单独的机会,伫立空旷之中,任天外来风,吹彻我内心的角角落落。然而我没有这个机会。有的是终日枯坐窗前,看一条小路,又一条小路,夕辉的灿烂里烟卷一样燃尽。酷夏严冬,退了单衣换棉衣,而梦依旧,而狰狞的梦依旧荒原一样,迷失着我的归途。如今这机会来了,我却再不能拥有纯粹。一个阴影缠着我,裹着我,使我不得藏身。

我惶惑!当我再一次于凝重的和美中闭上眼睛,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出陈老汉那粗犷的轮廓来。只听说几年前的一场大雪之后,他一个人拄了单拐爬上了那座人迹罕至的山颠,可着嗓子喊了一天一夜。等第二天放羊的老头在山下的雪堆里发现了他,他已经死了――死过一回的陈老汉苏醒过来,便从此不用了拐杖。他的另一条好腿也断了。整日里他匍匐滚爬在冷冷热热的街道上,骂天嚼地,又自贱自毁,后来被强行关进了养老院,再后来父亲也说不清了。

可我为什么一个人呆立漫漫雪野中,怀念一个想不起来的人呢?我想命运又一次戏弄了我,趁我孤立无援的时候。没有退路,在这茫茫无际的荒野中,你所有的,只有承受那向你遥遥招手的诱惑。听,什么声音?不觉间,风刮起来了,积雪肆虐地弥漫着,越来越阴暗的天空压歪远方耸动的山巅。睁不开眼,世界混沌着。我感觉自己的双腿在不停地发抖。自从那个寒冷的冬天,在矿井下的积水里被困了两天一夜,这一贯坚强的双腿再没有勇气接受寒风的挑衅。那些煤是多么美啊,堆在冰冷的浑水中仿佛也能燃烧,仿佛也能给我们带来希望。喝酒,我们躺在四面来风的帐篷里,昏头昏脑地喝。然后耍酒性,说女人,说针针见血的浑话,等稍一清醒你就赌博,骰子在破了沿的碗里旋转着,你双眼瞪得像鸟蛋也跟着骰子轱辘轳旋转,可你总是输,在那个无雪的冬天你把什么都输光了。

现在,你回忆那个输光了的冬天,心却充实的要爆胀开来。我知道那不过是一件衣衫,一件企图掩遮羞耻和虚荣的衣衫,扯破了,你便裸裸地露出来,呲牙咧嘴地笑呢!

难道你真的舒舒坦坦地笑过?现在,猎人终于出现了,他们正在翻过那座山,我能清晰地看到树林正分割着他们摇曵的身影。他们有六个人,黑黝黝的猎枪斜挎在肩上,努力的攀登着。我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也闻不到浓烈的火药味,只狂风汹涌着阵阵雪浪,靠我肩上,重的挺不起腰来。我想我应该去追上他们,翻过那座山就是养老院了,一个人弄不好要迷路的。我忍住腿疼,拼命地追赶着,而他们欲飞的身影却早已融入高远而辽阔的虚无中了。

寻着猎人的足迹,很快就就看到了疗养院的围墙,大门森森地紧闭着。我坐在门旁的石头上,包扎下山时不小心碰破的手背。这时枪响了,在山的那面。我惊讶,他们竞这么快又翻到了山的那一面!我仍然没能闻到浓烈的火药味儿,但可以想见他们收获的欢乐,以及猎物抽搐在一团血光中绝望的眼睛。那是什么猎物呢?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捕猎到什么,只不过为一场徒老的游戏鸣炮解嘲罢了。

寻思间门呀地一声开了,探出一个年轻的脑袋,我说明了来意,他说他不知道有个姓陈的住这儿,要问你去问院长。院长接见了我,是个又黑又瘦的中年人。是的,好像有这么一个人――院长盘腿坐在土炕上努力地回忆着。

我恭敬地打量着院长,见他一时似乎想不起来,便转望窗外的雪景。几架老葡萄蛇一样委琐在水塔旁,灰色的水塔举起硕大的头颅,像要急欲从雪的压抑中挣脱出来。

你和他什么关系?院长抽完我的烟突然问我,吓我一跳。

邻居,我说,小时候我在他家住过很长时间,当时我父母犯了错误去了很远的地方……那时我大概四五岁吧!

噢,怪不得以前没见你来过。这里很少有人来的!

我再次想说明来意,可我发现我说不清楚了。院长说老陈死了,死了差不多两三年了。刚来的时候,他还平静,只是凶神恶煞般让人不敢正眼看他,后来就不行了,后来他不分黑天白夜地大喊大叫,说什么要去爬山,爬山!两腿都不行了,还爬什么山,你说呢?我就找了一个小青年,有点憨,可心眼不错,晚上伺候他,白天就推着他到处转一转,果然好多了!后来你说怎么着?院长斜着小眼透过浓浓的烟雾审视着我。我已不想再知道结局,我只想马上离开这里,而院长似乎没有草草结束的意思:现在信仰自由,没人跟他过不去啊!有一天,小青年推着他去做礼拜,那天刚下了一场大雪。傍晚,小青年跑的一身汗,说老陈睡着了,咋喊他也不醒。我慌着跑去一看,哪里是睡了,这憨蛋,老陈身子都凉透了,他坐在轮椅上,样子很安详,嘴角上还挂着笑容……

陈老汉死了,一种遥远而陌生的沉痛却紧紧地搻住我,搻的我张不开嘴,喘不过气,他漂浮的影子像在我浮躁的生命中挣扎,挣出我一身的空洞,又扎进一团团的芒刺。我在寻找些什么呢,这些年来,我始终像一个幽魂,偏偏要从生活的热窝子里赤脚跳出来,跳进一场风雪,滚入一场风暴,但一场一场的还是空,是寒彻脊骨的辣热,是炙心炸肺的战栗。

一跺脚走出门,大头皮鞋裂开了口子,像一副受伤的嘴唇沉闷着。风越发的肆虐了。望山走死马的寓言又一次启示了我。我想我应该更加轻松地面对这一切了,一切的追随和宿愿,尽裹在茫茫雪原之上,陷在旷远的虚无中。

回望来路,洁白平坦的雪原已被我弄得凌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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