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佳
澳洲彩虹鹦版主
性别:  年龄: 74 加入时间: 2005/09/20 文章: 1432 来自: 中国辽宁 积分: 5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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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援朝的爸爸和妈妈
援朝由前门走进楼里,直接走进下屋倒腾出四个柳条方筐,拿上了二楼。进了大南屋收拾起扔了一地的书籍。援朝边收拾逐渐的边翻起了书,看起书来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援朝不知不觉的收拾起了满满四箱子书籍,每一箱子都很沉。援朝一箱子一箱子的往楼下搬,放到了下屋里壁柜的里面。当搬到第三箱子又走出下屋时,看到了爸爸由大门进来。“爸爸!”援朝边叫着,边快步走了过去扶着爸爸。由于“文大”都停课了,两个妹妹和没上幼儿园的弟弟们也都围了过来。“爸爸没吃饭吧?”胜美边问边去厨房准备饭去了。爸爸说“我洗一洗。”走进了一楼的卫生间。一会爸爸洗完了脸,来到了餐厅坐了下来。我们看着爸爸疲惫的脸谁也没吱声。爸爸用手摸了摸跃跃和明明的头,静了好一会。胜美端上饭来。那是两个馒头黄瓜炒鸡蛋和一碗甩秀汤。由于爸爸在战争年代留下的胃病,不能吃凉的、酸的和米饭,一般馒头都是留给爸爸的。援朝的爸爸在省里算是高干了,是享受特供的,不但粮本上定量都是细粮,还有一个特供证,每个月援朝都会拿着特供证骑着自行车,与同院的小伙伴一起,去太原街北圈楼里面的特供小商店。买什么甲级烟了、酒了、白糖;还有肉了、鸡蛋、黄豆、水果什么的。虽然都是有一定的量,但那是在别的商店那是根本买不到的呀!这时,爸爸拿起了个馒头掰了一半,递给弟弟说到:“明明你吃吧!”明明很懂事的摇了摇头小声地说”爸爸我不吃,那是留给爸爸的。“爸爸一把把明明搂了过来。又挟了口鸡蛋放到了明明嘴里,说到”吃吧!爸爸吃不了的。“我们默默地看着爸爸吃完了饭,爸爸说到“你们玩去吧!援朝跟我上楼来。”援朝跟着爸爸上了二楼进了大南屋。爸爸脱了上衣,依躺在被摞上。对援朝说“你过来,先不用收拾书了,今天咱爷俩唠唠嗑。”援朝默默的坐在了旁边的小床上看着爸爸。当时援朝的爸爸刚刚四十出头,梳着二八分的偏分头,祥和又坚韧的脸上有着能把任何问题都看透了的一双慧眼,和一张让人一看就知道很能讲话的,有着一块隐隐约约伤疤的嘴。爸爸平时显得很年轻,还经常打篮球哪!记得有一次,援朝带着同学去爸爸机关活动室打乒乓球,看到爸爸正在参加篮球赛,这时爸爸在前场,一下子接到后场甩过来球,还回头说了一句“来呀!”一个三步篮就把球投进了篮筐。迎来一阵大笑和掌声与”好球!“的喊声……。这时,爸爸欠了欠身一开始就说“援朝呀!你知道,我们老家的事么?”“我听爷爷在的时候说过的。”“哦!”爸爸也没有理会援朝说什么,接着就说“我们施姓可是个大姓氏。有很多的说法,主要的一是说,是春秋时鲁国国君的后裔,这个地方就在咱们山东。”“由此,可知我们施姓,是正宗的炎黄子孙。”“最接近的一种说法,是明朝由小云南来到山东的人氏。”“这个小云南啊!不是今天的云南省,而是山西省的小云南。在地图上查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山西云岗南边的什么地方,也不好说。”看来援朝的爸爸在被批斗回来后是有准备的,也不管援朝听没听进去,就接着说“到了我爷爷的时候,也就是你太爷已经就是当地很有名望的绅士了。”“你太爷就是瞧不起洋人,包括瞧不起小日本。”这时援朝插话说到“我听爷爷说过,我爷爷的爷爷还是义和团哪!”“是呀!很有可能!”爸爸接着说“在你爸爸刚懂事的时候,你爷爷就送你爸爸到村里的私塾,读了五年私塾。”“送你三叔到八路军办的抗小上学。”“那时我们老家那,又有八路军,又有国民党,还有日伪军。”你爷爷在村里即要给八路军办事,又要应付着日伪军。可难了!我和你三叔帮着你爷爷,送个信了、找个人了、带个路了、看个门了什么的,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儿童团什么的。“后来日本人扫荡可凶了,你三叔跟着八路军的学校走了,你爷爷就送爸爸到东北去找你在河口的大爷和金都的姑父去了。”“你爸爸到了河口才知道,你大爷施邦基是八路军派到东北的地下党。当我要去金都去找你姑父张康健时,你大爷不让去,才知道你姑父是国民党派到东北也是做秘密工作的。在你大爷的影响下,爸爸被派到建筑施工队伍中当架子工,去组建抗日武装队伍。”“后来入了党,拉着队伍到辽西组建了游击队,任游击队队长。”“ 啊!爸爸还是游击队长呀!”援朝在心里特别钦佩而又惊讶的叫道。“你爸爸带领着逐渐扩大的游击队,先后参加的解放辽西一些城镇乡村的战斗,还参加的解放望海市辽金战役的支前工作。”“爸爸你左胳臂上的枪伤?”援朝在与爸爸一起洗澡时看到的。“是呀!就是那时候在一次战斗中负伤的。”爸爸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回到了当年似的接着说:”那是在辽西一个叫杨树杖子的地方,与国民党的正规军发生了一场遭遇战。当时爸爸带的是一个小队只有五十多人,执行完任务正在赶回大队基地去。刚走上一道很长的岗子,突然就发现有一百多人的国民党军队正从岗下往上来。双方都相互看到了,接着就开火。国民党的军队一码是美式的卡宾枪,子弹非常的密集,像下雨似的扫过来。我们的装备也不错,都是日本的三八大盖枪,射程远打得准。打着打着我就命令我的一位神枪手说'看好那个一会站起来,一会站起来的,瞄准了打死他。'好的!一会儿,'只听到’叭'的一声,那个刚站起来的,应声倒下了。“爸爸兴致勃勃地说”那打的真是准呀!后来知道这个人就是带队的一个营长。接着敌方的阵地就是一阵乱。但很快就平静了来。这个高岗很长,打迂回没条件;岗下又是一片开阔地,往上冲和往下冲都没有任何隐蔽物。就这样双方相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由于,这又是敌我双方的交叉地段,我方又是执行任务回来,子弹不足,持续时间长了对我方不利。我正准备撤的时候,就发现敌方后面响起了枪声,接着敌方大乱。我设在一颗树上的暗哨,突然大声喊道’施大队,是我们的人打过来了。'这是我又细细的听了听,果然是我们的三八大盖枪声。我就势站了起来一挥手中的盒子枪,喊道’同志们冲啊!'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打中了我的左上臂,当时根本没在意,就带头冲了下去。我们两面夹击,不到半小时战斗就结束了。这时才发现左上臂中弹,还好,没伤着骨头,子弹也穿过去了,包扎了一下,过了一段时间就好了。原来近一段时间在基地的大队徐政委发现,敌军经常增派军队在两军交叉地区巡逻。怕我们回来出事,而出来接应正碰上,使得一场遭遇战,变成了围歼战。“”我们有伤亡么?“援朝不放心地问道。”我们牺牲了有两三个人吧,伤了七八个人,歼敌死伤一半多人吧,剩下的全俘虏了。有很多又参加了我们的部队。“爸爸到这时还露出来了胜利的笑容。”后来听说,我们刚撤走,国民党的增援部队就到了。“这时爸爸又摸着下巴笑着说到“这也是不小心,让马踢的呀!”“哦!”援朝也上前摸了摸爸爸那不容让看出来的下巴下面的伤口。说到此,爸爸闭上眼睛若有所思起来。“爸爸你要睡一会么?”“不睡,不睡!”爸爸又说。“那以后哪?”援朝接着问。“以后、以后就与你妈妈结婚了,就有你了。”说到此,爸爸像想起来什么事似的说到“对了生你的时候,那时爸爸在辽钢市做青年团的工作。辽钢市是国家的钢都,又正是在抗美援朝时期,怕美国来轰炸,不安全。爸爸就送你妈妈去河口市你大爷家那里的医院生产。当时你二大娘也要生头一个孩子,与你妈妈住在一个医院,结果是你妈妈先生了你,你二大娘晚十多天也生个男孩。虽然你大爷是爸爸这辈的老大,可是按山东老家的老礼,你是你们这辈的长子,老家还为你放鞭了哪!”爸爸还有些自豪的说到。“二大娘!怎么是二大娘哪?“援朝随着问道。”哦!是爸爸说漏嘴了。“就是你的大娘!”“那是你大爷在山东家时,你爷爷为你大爷娶了一房媳妇,还生了两个女儿。因为去东北情况不明,就没有带你大娘一起来东北。后来你大爷在解放后,自己在河口市又娶了一房媳妇,就是你现在的大娘。后来在老家的头房老婆来东北找你大爷来了,事情暴露了。解放后那叫重婚罪呀!再加上你大爷当时,为了给你现在的大娘她妈妈治病,利用自己是当时主管商贸副市长的权利,动用了当时十分紧缺的军需用品:青霉素而被免职,还得到了党内留党察看的处分。最后,在一个渔业公司任书记直到现在。前些日子你吃的鲜黄花鱼干,就是你大爷邮来的。”“哦!这么多事呀!”援朝更有兴趣的接着问“那你们是怎么结婚的呀?”援朝歪着头笑到。“看来你是很关心你爸爸和你妈妈的婚事呀?”爸爸有些开玩笑的说到。“是呀!”援朝马上说到。爸爸又很有兴致的说“那时你妈妈是在城里念中学的时候,背着家里,偷偷的跑出来参加辽南OO艺术团唱白毛女的,平常总是穿着一身两排扣的军服,那一套军服穿在你妈妈身上就是与别人不一样,神气极了。由于演白毛女,经常披着过肩的长发。衬着一张永远笑嘻嘻的鸭蛋青似的脸。到哪都是一阵风,人没到歌声先到了。”这时援朝看到爸爸是在闭着眼睛有几分得意的说着。“后来哪?“援朝又追问道。“后来有一次在青年大会上,由我做报告,会后你妈妈他们艺术团,演出了你妈妈扮演白毛女的歌剧《白毛女》。结束后我上台接见演员,与你妈妈第一次握了手。“爸爸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揉了揉眼睛。是呀!援朝记的有一次收音机里播爸爸在大会上的讲话,一讲就是讲了将近三个小时。回来后听爸爸说,讲到半道要上厕所,又去不了,怎么办?只好尿在裤子里了,没办法,又装着弄倒一杯茶水,洒在身上掩盖过去了。当时,妈妈听后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说到”也亏得你呀!也就你能想出这个熊招来。“想到这时援朝傻笑着看着爸爸。“笑什么?傻小子!”爸爸以为是援朝笑他与妈妈的第一次握手哪。“对了,还有一次,你妈妈在慰问抗美援朝负伤回国治疗的战士演出中,当演到了年关将至黄世仁来抢喜儿的那场剧时,观众席上的一位战士突然的就跑上台去,抓住黄世仁就打,在大家的阻拦下,扮演黄世仁的演员还挨了好几拳脚。台上台下一片”打他!“”打他!“”打到地主黄世仁!“打倒美帝野心狼!”……又在好一阵掌声中,剧才继续下去。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位在朝鲜战场上肺部中弹,好容易才抢救下来的志愿军营长。(天地之小就是这位营长与援朝还有着一段不寻常的奇遇,那就是在不远的八年以后的事。)“真有这事呀?”援朝很感兴趣的问。“那可不是?!那时在辽南一带你妈妈可出名了。”爸爸又兴致勃勃地说:“记得后来有一天我要去北京参加全国青年代表大会,你妈妈知道后,用平日一点一点的节省下来的津贴,买了蓝色的毛线,用了一个下午和一晚上,织了一件套头的毛衣,在我临走之前,给我穿上了。“那时候穿一件毛衣,那是很了不起的奢侈品呀!”爸爸很开心的说到。”开会回来后由你郑大爷出面介绍,我们就结婚了。“”郑大爷?“援朝问。“就是现在省委的郑书记,我去陪斗,就陪郑书记的呀!当时是辽钢市委的副书记呀!””我知道的!“”你知道什么?!“援朝与爸爸相互说到。”我知道呀!郑书记就是郑华东的爸爸。“”是呀!我知道郑书记的大儿子是叫郑华东呀?我见过的呀。“爸爸疑问地说。“我去看你们游街时,东东也去了,我们方才还见面了。”援朝就把方才东东与援朝说的“纠察队的事”,与爸爸说了一遍。听后,爸爸说“那好呀!我支持你!”说着说着,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这时,听到楼下的妹妹们说“妈妈回来了!”援朝和爸爸起身一起走下楼来。看见妈妈走进门来,还带来一位中年妇女。妈妈对爸爸说到“这就是我大姐陈淑华。”爸爸说”好呀!真需要你来帮忙呀!“接着又介绍了我们兄妹。原来就在援朝姥姥走了以后,援朝奶奶就得了脑出血,病抢救过来了就瘫痪了。送到了城里姑姑家,由没工作的大姑伺候着。妈妈就与爸爸商量要请这个大姨来帮忙,每天早上来,晚上回去。这个大姨家就住在南八马路的铁路住宅,离援朝家也不算远。这时,来的大姨爽快的说“今晚都来了,晚饭就我做吧!”后来才知道这就是援朝姥爷那“一枝两不绝”的女儿。
_________________ 山佳——詩是:自釀自飲的美酒 越飲越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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