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佳
澳洲彩虹鹦版主
性别:  年龄: 74 加入时间: 2005/09/20 文章: 1432 来自: 中国辽宁 积分: 5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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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少年念中为什么之问——《不平凡的平凡》
小说说故事说出了很多故事的”头“,这个”头“的故事正说到高潮处,其它故事的”头“都伸出了”头“来了。不得不先放下手中的这个故事的”头“。去抓住伸的最高的那个”头“的故事,把小说的故事说下去。
念中与建国乘电车离开援朝的家,一起在城东门车站下了车,在拐进建军家的那个小胡同前分了手。念中一人默默的往家走去。走着走着……这时,上次与援朝在批判会操场上分手后的场面又出现在眼前。那次,援朝是说者无心,听者可是太有意呀!那是念中有生以来第一次,所受到的最大的委曲和打击。一声“你爸爸是国民党党员!!!”援朝走后,念中几乎就是蒙了。文革开始时,念中在与援朝、建军他们等在校贴大字报、上街写大字块标语、破四旧、砸理发店的霓虹灯等,逐渐地也就知道了爸爸也被批斗的消息了,知道了爸爸是什么反动的学术权威什么的。对此,虽然对念中心里的那种优越感有些打击,但是,当在人们思想中最为愤恨而又惧怕的“国民党党员”这五个刺耳醒目的大字出现的时候,念中的自尊心却受到了前所没有的打击。念中是生活在一个很优越的家庭里,爸爸姓甄、名玉光;是军工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授衔上校,任职研究所副总工程师主持工作。妈妈姓艾、名迪杰是土木工程高级工程师,研究所工程科的科长。兄妹四人,爸爸为他们兄妹四人,分别起了一个能表达自己心愿的名字:念中,思念中国;妹妹:念华,与念中的名字合起来是思念中华;大弟弟:念成与小弟弟的名字:念功合起来是愿望成功;兄妹四人合起来就是:中华成功。愿中华民族复兴成功,已经成为了甄玉光这位老知识分子终生的愿望。念中生活在这样一个与当地的普通市民相比,不论是在经济上还是社会地位上,都很优越的家庭里。每两三个月,念中的爸爸妈妈还能领着念中的妹妹弟弟们,到城里的一座特供的大饭店去吃一顿美餐,到那时,能吃到外面根本买不到的,面包呀、香肠呀、果酱呀、澄沙包呀、鱼肉什么的,还有一把都握不住的大虾哪!。还能买一些带回家来。那都是国家为国外专家,和国内高级知识分子特供的。念中在当地的一个子弟小学里念书,自然就处处显的高人一等。高高健壮的大个子,白白的圆脸膛,一双不顾一切的大眼睛,身边的小同学也都以念中为马首是瞻。使得念中不但继承了爸爸那种认真求实、简单直言、不懈追求的性格。而且,还养成了显示自我、事不让人、永不服输的特性。但是,上初中后没几天,班里来了一位叫施援朝的新同学,就凭这个名字就使得念中感到不一般,那可是抗美援朝的意思呀!而且还与念中同住一个宿舍,八十一中的宿舍条件很简陋。一铺大木板床上住了三个人,新来的援朝自然就住在了中间,还是很宽敞的。靠门的一边就是甄念中,靠窗户的一边是一年三班的班长单雪林,相互之间自然就成为了好朋友。援朝虽略矮于念中,但是,显得高挑清秀全身灵活,走哪一阵风,到哪一盆火。虽然说话急了也有些磕巴,但是,援朝是越磕巴越说,越说越快,越快越流利。还爱争论,争论起来念中根本就插不上嘴。而且,援朝好像什么都懂似的,与念中一样也非常爱好数学,并带来一本苏联版的《趣味数学》,让念中看的夜不能寐。为了争论一道题两人能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像打架似的,与念中说上话来,都忘了吃晚饭。争论完了两人像没事似的,只好一起出了校门,到外面的小饭店吃一顿五分钱一两的肉丝面,每顿每人花两角钱,吃四两一大碗,各付个的钱。时间长了,相互之间都知道,两人的每周六天的伙食费都一样是五元钱,三元钱买了饭票,两元钱的零花。这在当时不能说是奢侈,也是相当的可以了。一般的一个工人每月四、五十元钱工资的收入,那是要养活五六口人家的呀!在农村就更不用说了。尤其是《趣味数学》中有一道题,说的是:古代印度一人发明了棋,棋盘64格,国王玩得高兴,问那人要什么,那人说:只要求在棋盘的第一格放一粒米,第二格放二粒米,第三格放四粒米,每个格子里放的比前一个多一倍,放满64格,要给他多少米?两个人竟然真的画了图,摆了起来,最后,在两人的傻笑中不了了之了。还有援朝踢球踢得真帅,是当时校队唯一的初一生,在全市少年足球赛比赛中赢了冠军。那一身穿着校足球队黄色八号球衣的援朝,风一样的奔跑在球场上的时候,更是在全班、全校同学中出尽了风头。有一次,全国甲级联赛在金都市举行,赛后,赛会组织为了支持少年足球运动,让几个知名的球队去市里几个足球重点校作表演赛。上海队来到了八十一中学。上海队的门将和后卫,配上校队的前卫和前锋组成一队,正相反的人员组成另一队。援朝在场上竟然一连过了两位上海队的球员,把球传了过去,并由上海队球员形成了进球。被援朝过的上海队球员在进球后,竟在场内搂住援朝大声说道“传的好呀!有发展!”赢得了场内外的欢呼。念中喊“加油”喊得嗓子都喊哑了。尤其是后来援朝当了大班长,孟建军是学习委员、钱凯录是组织委员、甄念中是生活委员、史豪才是体育委员、刘香春是文艺委员等。由此,念中更是处处以援朝为马首是瞻,成为了如影随形的好朋友。可是,对念中来说,一声“你爸爸是国民党党员!”的打击确实是前所没有的。念中当时与援朝分手之后心情已经降低到了极点,也不管什么批判会了,一人直接走进宿舍,推着自己那台永久自行车,由后门直接回家去了。念中一路上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毫无知觉的来到了家,把车往墙边一推,推开门进了屋,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头插进了被摞里,放声的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喊着“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为什么呀?!”释放着几天以来莫名其妙的委屈和憋屈。妹妹弟弟们过来劝只听得念中喊道“你们走!走!”过了好一阵子,念中才起来,擦洗了把脸,到餐厅与妹妹弟弟们吃了顿念华做的午饭。到了晚上爸爸妈妈回来了,虽然念中没有说什么,爸爸妈妈也已经知道了。在晚饭时,念中的爸爸说到“念中呀!你提的为什么,爸爸妈妈也在问。爸爸虽然还不清楚为什么,虽然爸爸也不是党员,但是,爸爸是相信我们的党,对我们的国家充满着希望。爸爸在政治上是干净、清白的。”念中只是默默无声的吃着饭。后来念中在研究所的大字报棚里看到了一些批判爸爸的大字报,竟然把爸爸说成为是国民党的特务,埋在研究所中的定时炸弹什么的。念中也只是皱了皱眉听之任之了。因为,念中知道爸爸妈妈的心情也一样,已经也是降低到极点了……。
今天念中又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家了。念中的家是在一个封闭式的,绿化的很好的大院里,座落在院中间的一栋别墅式的一层独门住宅。一进房门东面是念中住的,兼客厅的大房间,西侧的小屋是保姆间,拐过去两边分别是卫生间、厨房、餐厅,再有就是妹妹弟弟们住的房间,和爸爸妈妈住的大房间。因为是周日,念中到家,大家已经吃完了晚饭。爸爸妈妈是知道念中去援朝家了,是很想知道一些情况的。念中边吃饭边说,听援朝说省委及政府各部门都被夺权了,厅局以上的领导全被罢官了,援朝的爸爸也被批判罢官了。又说了市火车站和全国串联的混乱状态。当说到援朝见到毛主席了,念中的爸爸也说起,自己在1964年参加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见到毛主席的情节时,竟然激动的泪水盈眶。念中又说”援朝明天要来学校开介绍信,组织徒步串联,去北京,然后重走长征路。我也想去。“”他能带你去么?“念中的爸爸担心的说,”能!援朝说了,他爸爸也是走资派了,有什么不能的。“念中有些着急地说。”那你就去!你也不小了,援朝不也跟你一般大么?我支持你去。”念中高兴极了。““那你明天就请援朝到家来,上次援朝来咱家时,他不是说会擀皮么,咱们包饺子吃。”念中的妈妈接着说,念中父母都是江南人,不会包饺子擀皮,以前有保姆,文革刚开始就给解雇了。念中痛快的说”好吧!“一夜无话。
第二天,念中还是穿着他那件军大衣,带着棉军帽,这在文大中是让人羡慕极了的装扮,援朝都没有军大衣,那是念中爸爸以前发的。念中骑上车直奔学校而去。才七点半援朝就到学校,在大字报棚前转悠。一会见钱凯录与几个人,叼着烟走进学校大门。见到念中就喊“呆子!”这是当时念中的外号。念中看到凯录就迎了过去,喊了一声“秃子。”这是钱凯录的外号。“来学校干吗?都没人了。”钱凯录说,“一会援朝来!”念中说,“他来干什么呀!他不知道姓费的那帮小子,正在找他哪?”凯录有些着急地说。”是么?“念中疑问道。”你知道啥?走!到门口堵他去。“二人刚到大门外,就看到援朝穿着蓝棉猴骑着自行车刚拐进胡同口。凯录忙扔下香烟,那几个小伙也散开了,凯录是知道援朝肯定要说他抽烟的事。凯录与念中迎了过去,”援朝!“凯录说到,”走上我家去。“”有事么?凯录!“援朝因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推着车有些兴奋的问道。”走吧!都到这了,能不到家么?跟你家是没法比。“凯录说到。”看你说哪去了!好!走吧!还早。“援朝拍着凯录的肩边走边问”怎么样?“”啥怎么样?进屋再说。“凯录的爸爸是区工程队的老木匠。妈妈在工程队打零工。一家五口住的是只有一间半的“三级跳”的小平房,也就是路面比院地面高,院地面比屋地面高的三级跳,一到下连雨天的时候就得”抗洪“。凯录的家紧挨着学校的大门左侧。一进门的左侧,就是一个烧煤的地炉子,上面烧着开水,也是主要的取暖源。念中与援朝家烧的都是由管道直接通来的”嘎斯气“,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烧煤。对面就是扎出来一个小屋是住人的,右侧进到里屋也是一间不大的屋,一面炕,是用外面的地炉子烧的烟来取暖的。地下只有门那么宽的一条空地,里面还摆了一个小桌。屋里满满的,但很干净整洁。进屋后念中与援朝就在炕沿上坐下了。刚坐下来,凯录就说”援朝,你不能去学校。“”不就说我是'血统论’'保皇派’什么的么?“”我不怕!我非要去会会那姓费的不可!“援朝异常气愤地说。”那好!你非要去,哥们陪你去!“这时凯录已经是学校周围很大一片地区的,社会上一呼百应的头头了。”不过还得找魏文革来,更把握一些。姓费的那小子也不是善茬子。“”半个月前校图书室着了一把火,““图书室着火了?”援朝惊讶地问。“是呀!说也说不清是怎么着火的。”“通过文革我收拾收拾剩下的破乱书什么的,有好几车,准备买了。”“被姓费的那小子遇上了,不让我买。”“那倒是应该的。那有很多的好书呀!那是建校十来年的藏书呀!”援朝说。“什么应该呀?那黑乎乎的一大堆呀!那是他想买!他还不敢。”“姓费那小子,来了三十多人,把我十多个人给围上了。”“就在这时候,魏文革来了,与那姓费的一句两句的,我就把那些破书全拉出来了,买到了郊区废品收购站,那收购价格高不少哪。“”你知道文革现在干什么哪?“”干什么哪?“援朝追问。”文革跟工作队张队长去了,张队现在是“联指”的副司令,文革是武卫队的副队长,张司令的人。都说有这个。“凯录用手比作”枪“说。”援朝你别着急,你等一会,我已经找人去找文革去了。“”不用呀!我就是要会会他姓费的。“援朝还是要去。“这样吧!援朝你看你头都这么长了,我给你剃剃头吧!”援朝摸摸头。凯录有一手剃头的好手艺,从上初中以来,援朝一直就是由凯录来剃头。“好吧!”援朝脱了大衣,坐在全屋唯一的一把凳子上,凯录拿出他剃头的家伙什,给援朝剃上了头。原来这时凯录就是为了等一等文革,而拖一拖时间。 _________________ 山佳——詩是:自釀自飲的美酒 越飲越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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