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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佳]

49、敢说的就像一阵风，敢做的就像一盆火——《不平凡的平凡》

第二天一早，钟玉竹二哥很早就把靳淑燕带到了中捷友谊厂。靳淑燕用昨天发的临时入厂证，走进了厂区。还没到昨天劳动的水沟旁，就看到施援朝吊着胳膊，在与姜老师和工人师傅在那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靳淑燕走向前就说道：“施援朝你换药打针了么？”“还不到八点。”施援朝看了一下手表，随便地说着，就又与姜老师和工人师傅，沿着沟沿走去了，就像没有靳淑燕似的，气的靳淑燕跺了一下脚，心里又喊道“我才不管你哪。”就拿了把铁锹走向了自己劳动的沟旁。过了一会劳动开始了，靳淑燕竟然看不到施援朝了，东张张西望望也看不到施援朝。这使得靳淑燕闷闷不乐，只有使劲的扬着土……过了好一会，靳淑燕竟然看到，班里的卫生员赵艳霞陪着施援朝，由卫生所的方向走过来了。施援朝走到了靳淑燕跟前说了一句“打完针了。”像没事人似的向前走去。赵艳霞走过来说到：“这个人呀！直到卫生所的医生找来了，才去打针、换药。自己一点也不在乎。”“哦，谁稀得管他！”赵艳霞被靳淑燕这句不知南北的话给怼懵了。“啊！……是呀！”赵艳霞看到靳淑燕在那就是使劲的扬着土，弄得不知说什么是好的尴尬在那了。原来靳淑燕看到赵艳霞与施援朝在一起，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因为，赵艳霞是她妈妈带着她嫁给了她后爸的，后又有了一个小弟弟，小弟弟长大后经常欺负、殴打赵艳霞。更甚者，是由于全家晚上睡觉，住在一铺炕上，赵艳霞的后爸竟然伤尽天良的，当着她妈妈的面奸污了赵艳霞。赵艳霞受不了了，就把这件事悄悄的告诉了她十分信任的团支书靳淑燕，靳淑燕通过校团委，后经校领导研究，决定收留赵艳霞住校，而脱离了苦海困境。这件事谁也不知道，靳淑燕自己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只告诉了施援朝。当时施援朝竟不知道奸污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是受欺负了，气的施援朝还要去帮助赵艳霞，非要去找她继父去算帐讲理。最后，靳淑燕红着脸费了好大的劲，才让那个傻小子施援朝多少明白了一些。这才制止了施援朝想帮赵艳霞的盲动。因此，靳淑燕看到赵艳霞陪着施援朝去换药、打针感到非常的不自在而心烦，而对赵艳霞说话又毫不在乎。好容易到了下午，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参加下厂劳动的初一、二的六个班同学，要在下午学习批判会前，在厂部楼门前跳忠字舞，靳淑燕烦透了。更烦的是一年四班的，与施援朝一起去学跳忠字舞的，那个漂亮文艺委员王静兰来找施援朝了，一看施援朝胳膊吊着绷带，笑得前仰后合的说道：“哎呀！我的好哥哥呀！你这是怎么得了？”“没什么的。你自己领着跳吧！”施援朝淡淡的说。“真没劲！”王静兰不满的说道，又笑着接着说：“你吊着胳膊跳舞一定更好看呀！呵！呵！呵！呵！……”又笑个不停。“别开玩笑了，快点组织吧！”说着施援朝站到了一旁看着。就这样施援朝还是站在楼门的台阶上，看着王静兰一人在台阶前领着跳舞。靳淑燕看着更是烦透了……。靳淑燕好不容易的熬到了跳完了舞，更不愿看到的是施援朝竟然与王静兰肩并肩地走进了会议室，靳淑燕随后就进了会议室，才松了口气，看到施援朝回到了自己班的座位上了。靳淑燕胡思乱想的又熬到了批判会结束。因为这天是周六，靳淑燕眼巴巴地看着，施援朝与甄念中他们比比划划的走出厂区向南走去。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等着回家的公交车。

靳淑燕一人登上了东陵方向的公交车。还没到上下班的时间，车上有很多的空座位，靳淑燕找了一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来了。看着向后倒的街景，仿佛时间也在倒流……初一的第一个寒假之后，校团委要求发展一批一九六五年内满十五周岁的新团员，在靳淑燕的提议下，刚满十四周岁的施援朝也在的发展之中。学校政审合格后，靳淑燕惊讶地发现，施援朝的爸爸，那可是：省团委的书记呀！怪不得的大家都说施援朝是“高干子弟”哪！……施援朝对发展他团员一事，非常的兴奋，在靳淑燕与他谈话时，那哪是靳淑燕找施援朝谈话呀？简直就是施援朝在给靳淑燕上课一样。从共青团谈到共产党；从共产党谈到中国的革命；从中国革命谈到了共产国际等等什么的……施援朝那真是兴奋极了，真就是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滔滔不绝。在入团宣誓时，施援朝更是非常的认真，简直就如同开赴前线的战士一样庄重而严肃。靳淑燕深感得意的是，那是她领誓的，又是她介绍入团的呀！……这时坐在公交车上的靳淑燕，竟然不知不觉的得意的笑了出来，引起了乘车人的瞩目，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在这以后由于团的活动，又都是住校生，靳淑燕与施援朝的接触越来越多，使靳淑燕有了些形影不离的感觉。每次靳淑燕走进教室，都要往施援朝坐的地方看去，使靳淑燕深感别扭的是，阮宜思与施援朝正是前后桌。这时阮宜思往往以为是靳淑燕在看她，而与她摆摆手，靳淑燕只好以假当真的摆摆手。那个施援朝竟然是一次反映都没有！靳淑燕只好怏怏不快的，又有些妒忌的一次又一次的……“咳！”这次靳淑燕竟然叹出声来了。又一次的引起了乘车人的关注。靳淑燕顾不得了，只是看着车窗外倒流的时光……这时又有一件事闯入了靳淑燕的心头。那是，初一下学期，教语文课的新来了一位姓李的女老师。有一次，在课堂上出了一个当堂必须做完的作文，要以《坚决支援越南人民打败美国侵略者》为内容的作文，什么题材的都可以。第二天讲评作文时，一篇是得了九十五分的作文，是学习委员孟建军的作文；另一篇却是只得了六十一分的作文，是援朝的作文。而且是重点的讲评了施援朝的作文，给予的评语是：一是文题选的好《南方来信的回信》；二是最后的一段，也就是一句话，写的还是很精彩的，“昨天我们的父辈，在抗美援朝的战斗中，能同朝鲜战友并肩打败美帝野心狼；明天我辈青年，必将在抗美援越的战场上，同越南战友并肩取得打败美帝国主义的胜利。”除了这一句话外，全篇不到二百字，只写了一页，就是应付了事，很不认真……。同不及格的同学一样要求重写。可是，也就半个来月，让靳淑燕吃惊的是，这篇文章通过修改，竟然刊登在《中国青年报》的一个专版上。在全班乃至整个初中部引起了轰动。同时，靳淑燕发现这个李老师也住学校的教师独身宿舍，总是看到施援朝经常去李老师的宿舍，而李老师也就是去年才毕业的大学生，又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都想的是什么呀？靳淑燕自己埋怨着自己……更让靳淑燕想不到的是，没几天李老师以二年四班的正副班长组织能力差为由给换掉了。而让施援朝一人任班长。这个施援朝呀！就像他自己说的：“从小学到初中从没当过官，这次从一个白丁，一下子当了这么大个官，可得好好干干。”他那敢说的就像一阵风，敢做的就像一盆火。大刀阔斧的又让大家很服气。还是原来的班委会，只换了一个班长，全班就都变的生机勃勃，都听他施援朝的。什么事他也不商量，随说随干，他让史豪才组织了足球队；让张大个张文举和阮宜思分别组织了男、女篮球队；让刘香春组织了歌唱文艺队；还有男、女乒乓球队；理发小组等什么的；居然让我组织美术小组，我当时就说：“我也不会画画呀？”你猜他怎么说“我看你有天赋，你就整吧！”就完了……。我也只好组织了美术小组……而且交班费也不像以前那么费劲，他施援朝说交多少，大家就愿意交多少，还定时让甄念中在教室后面的板报上公布缴纳和使用的情况。那段时间全班的气氛相当的活跃，在全校都出了名。还有让靳淑燕想不到的是，施援朝竟参加了校学生会宣传委员的工作，负责校广播室，经常待在广播室里，那里还有一张他施援朝的办公桌、椅子、沙发等什么的，有时他施援朝就与甄念中在那上晚自习，你说气人不！更气人的是，而广播员正是与施援朝一起学跳舞的，高一、二班的文艺委员马雅环和初三、一班的文艺委员赵艳华，尤其那个马雅环与施援朝的那个黏糊劲真是让靳淑燕想着就受不了……这个傻小子施援朝，竟然还是毫无感觉的与那两个播音员有说有笑的……。这时靳淑燕感到，施援朝已经飞出了与她形影不离的范围了……。等到文化大革命一开始，那施援朝更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让你看都看不着了。一天到晚风风火火的，你看就数他忙。骑个破车子到处跑，组织什么红后代，全校几乎都争着参加，有很多人因为成分问题还参加不上哪！找施援朝的人就更多了……从天亮到天黑这个施援朝是不住嘴地说……一会出去了，一会回来了、一会在楼上、一会又在操场上了……。孟建军、甄念中等几个人总跟着他，上街就是“破四旧”、写标语……；回校就是批斗会、写大字报……。后来居然被选为校文革副主任了，那就更是看不着影了……。突然间，施援朝就不见了！消失了！真的看不见了。急的靳淑燕闹心了好几天，才听甄念中说，施援朝参加什么市红后代的纠察队了。还说可能就回不来了，在那有可能就参军走了……这对靳淑燕来说真是：不听闹心，一听傻眼……。“终点到了。”这时售票员的声音，才把靳淑燕从倒流的时光中拉了回来。靳淑燕抹了把眼泪，默默的走下公交车，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