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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榕

《诗歌里的中国》总第517期：张光国诗话《王勃在龙朔三年的那场对策》
　　
　　
王勃在龙朔三年的那场对策

〇张光国

　　我总以为，能触摸到初唐的脉搏，不在长安城那恢弘的宫阙，而在一些更纤微、更颤动的瞬间。于是，我的步履便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龙朔三年（663年）的那个春天，走向了那场决定一个少年命运的对策之庭。
　　站在位于宫城内尚书省南院的贡院游廊里，我只觉周遭的空气是清冽的，带着槐花初绽的、若有若无的甜意。晨光像是被筛子滤过，澄澈地铺在青石板上，也落在那些鱼贯而入的士子们肃穆的袍服上。他们大多已至中年，眉宇间沉淀着经年的苦读与世故的审慎。在这片以深蓝与赭石为主色调的、略显沉郁的画卷里，忽然，便闯入了一抹过于鲜亮的碧色。
　　那个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光景，面容清俊得几乎有些单薄，然而那一双眸子，却亮得灼人，像两口新淬的宝剑，寒光凛凛，映得周遭的世故与沧桑都黯淡了下去。他便是王勃了。他走在人群中，步子轻捷，不是得意，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与生俱来的飞扬。他仿佛不是来接受一场严苛的考核，而是如一只青雀，正要飞入属于他的山林。我远远望着他，心头不由地产生一种混合着惊叹与悲悯的复杂情绪。美，自然是美的，但这美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加防备，让人忍不住想用双手去护住那摇曳的光焰。
　　香炉里吐出的青烟，笔直地上升，如同一种无形的、衡量才学与心性的标尺。当那一道道关乎经国大业、孔孟之道的策问宣读完毕，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琉璃。我看见那些年长的士子们，或蹙眉捻须，或俯首疾书，笔底流淌的是规矩，是方圆，是前人智慧的沉淀与重组。而王勃，他只是微微仰起脸，目光似乎穿透了殿宇的穹顶，看向了那片无穷无尽的、盛唐未来的天空。然后，他提笔了。
　　那一瞬间，我仿佛能听见王勃笔下的声音。那不是墨汁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那是山泉冲破薄冰的“泠泠”，是春蚕咀嚼桑叶的“窸窣”，是雏凤试啼的清越。他的思维没有边界，他的才情没有堤坝。他将《礼记》的庄严与《庄子》的恣肆熔于一炉，将上古的淳厚与当代的气象缝作一袭锦绣文章。他写的或许是天人感应，是吏治民生，但字里行间奔涌的，却是一个王朝青春期的生命力，是那种未经磨损的、对一切美好与壮阔都深信不疑的赤诚。
　　我仿佛看到，刘祥道，那位见惯了天下英才的司刑太常伯，在上月读到王勃的干谒文章时，先是惊愕，为这少年的胆识；继而沉醉，为其文采的斐然；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混杂着喜悦与忧虑的叹息。他看到了一个神童，一颗无须打磨便已光华四射的明珠。他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必须向朝廷表荐，这是他的责任，亦对文明的礼敬。然而，作为王勃的伯乐，他是否也预感到，将这枚过于璀璨的明珠，过早地投入那波谲云诡的宦海，或许并非全然是一件幸事？
　　“对策高第，授朝散郎”。金榜贴出，八个字，便为一个天才少年画上了句号，为他波澜壮阔而又坎坷短暂的一生，拉开了序幕。那一年，他尚未及弱冠，便已身着浅青色的官袍，立于大唐的朝堂之上了。这该是何等荣耀，何等风光！可我的眼前，却总浮现出另一个画面：许多年后，在他因《檄英王鸡》文而被逐出沛王府，孤身一人漂泊于巴蜀山水之间时，在某个寒夜孤灯下，他是否会回想起龙朔三年那个春风得意的早晨？那时的他，可曾读懂刘祥道那声叹息里全部的涵义？
　　朝散郎，一个从七品上的文散官，品阶不算高，却意味着他正式被纳入了一个庞大的、精密运转的官僚系统。这个系统需要的是圆融，是妥协，是“和光同尘”；而王勃拥有的，却是极致的棱角与光芒。将一个最不规则的灵魂，嵌入一个最规则的方格，悲剧的种子，或许从授官的那一刻起，便已悄然埋下。他的才华是他的翅膀，让他得以高飞，俯瞰尘寰；而官场的种种，却像是无形的丝线，缠绕在这翅膀之上，愈飞，愈是挣扎，愈是痛苦。
　　这仿佛是中国历代天才文人共同的宿命。朝廷用功名将他们征召而来，却又常常无法容纳他们那过于强大的个性。于是，赏识变成了枷锁，殿堂化作了囚笼。王勃之后，尚有李白的“天子呼来不上船”，尚有苏轼的“一蓑烟雨任平生”，其内核，何尝不都是这“格格不入”的悲剧性美感？王勃，他站在初唐的起点，用他流星般的一生，最早为这出漫长的悲剧，写下了最为凄怆的序章。
　　我悄然退出贡院。春风依旧和暖，槐花的甜香却仿佛染上了一丝苦涩。我忽然想起他自己后来写下的句子：“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此刻品来，竟像是一句命运的谶语。他在那场对策中，挥洒的是对“盈”——对生命与才华极度饱满的自信；而他此后的人生，领略的却全是“虚”——是失去，是贬谪，是幻灭。
　　生命的厚度，从不与时间的长度简单等同。有些人，用须发皆白的一生，只书写了一行平庸的注脚；而另一些人，如王勃，却在短暂的燃烧中，为整个文明的夜空，烙下了一道永不愈合的、辉煌的伤痕。
　　我回望渐行渐远的贡院，那少年的碧色衣袂，早已融入历史的深景。长安城依旧车马喧嚣，无人察觉，一个时代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刚刚被拨动，余音将持续千年，至今不绝。

2025年1月5日夜于静思轩
　　

【作者简介】张光国，笔名毓榕、轩辕国，1975年生于山东潍坊，1998年毕业于山东省曲阜师范大学，曾进修于鲁迅文学院，做过教师、编辑、记者、报社驻潍坊工作站站长、潍坊万众传媒总经理。系《新诗歌》、《中国诗选刊》、《中国诗歌月刊》、《世界诗刊》、《中国喜马拉雅诗刊》、《红高粱文学》、《文艺家》总编，中国诗歌会名誉会长，当代诗歌会、中国新古风研究会、中国爱情诗协会、中国李清照诗歌会、中国仓央嘉措诗歌会会长，中国新诗社、中国小诗社、中国山水诗社、中国草原诗社、中国大唐诗社、中国关雎爱情诗社、中国蒹葭爱情诗社、中国乡土田园诗社、中国山水田园诗社、白浪诗社、乌拉特诗社社长，中国诗名家俱乐部主席，白浪书院客座教授，作家诗人高级研修班导师，神洲文学院院长，万诗阁阁主，中国诗歌馆、中国诗文艺馆、中国新诗艺术馆、中国长诗诗艺馆、中国短诗展示馆、中国小诗展览馆、中国格律诗收藏馆、作家诗人百科名典馆、中国山水诗档案馆、中国古风博物馆、中国乡土田园诗展馆、中国山水田园诗典选馆、当代诗歌美学馆、中国爱情诗典藏馆、中国草原诗歌文化馆、轩辕国文学艺术馆、中国诗歌会名家馆馆长。创始诗人网（http://www.shirenwang.com/）、中国诗歌会网（http://www.cpa1932.com/）、诗家网（http://www.shijia1999.com/）和诗家APP。组织带着文艺去旅行、诗意的行走、北海文艺沙龙、大唐诗歌节、红高粱笔会、新诗百年峰会、中国草原诗会、中国风雅颂诗歌颂读节、中国昆仑作家论坛等现场活动百余场。出版诗集《诗人与美人鱼》、《陶罐上的少女》，诗学专著《诗术》（第一卷），诗论集《同凤凰与白狼一起吟唱一一首届中国诗歌展优秀作品点评》，诗话专著《黄鹤楼诗话》、《北海诗话》，文论集《煮酒南山歌北海——张光国文论集》（第一卷），长篇小说《沙僧别传》，编著《当代中国诗人名录》、《当代作家新势力文萃》等数十部。迄今，万诗阁已藏诗934首，浏览量已达306万余人次；中国诗歌馆已典藏诗歌文学艺术刊物1226期，浏览量已达212万余人次；中国诗文艺馆已典藏短视频456条，浏览量已达149万余人次；轩辕国文学艺术馆已典藏诗歌、散文、小说、文学评论、词曲、视频等作品579件，浏览量已达223万余人次；中国草原诗歌文化馆已典藏草原诗歌55首，浏览量已达16万余人次；中国小诗展览馆已典藏小诗70首，浏览量已达20万余人次；中国爱情诗典藏馆已推介爱情诗404首，浏览量已达116万余人次；将推出的个人诗歌理论专著《诗道》（卷一）已在中国诗歌会美篇专栏发布诗论48篇，浏览量已达22万余人次，个人散文诗集《液态的琥珀色月光》已在中国诗歌会美篇专栏发布散文诗63篇，浏览量已达33万余人次，个人散文集《从白浪源到海角天涯》已在中国诗名家俱乐部美篇专栏发布散文21篇，浏览量已达14万余人次。

〓信息动态〓

第三届诗家论坛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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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家论坛，由中国诗歌会主办，聚诗家、展诗作、论诗道，组织中国诗家诗词大赛，评选中国诗家奖和中国诗家佳作奖。第一届诗家论坛，已于2022年1月在线上成功举办；第二届诗家论坛，已于2024年3月在线上成功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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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稿要求：诗歌限1首，限30行内，不分行者限300字内，题材、诗型不限，风格不拘，要有诗味、有内涵、意境美、语言美、韵律美、简练、有佳句、有技巧。须附200字内个人简介，以及联系地址、电话、微信等信息（不公开，发快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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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选机制：初评→复评（复评通过者有获得铜奖资格，并线上推介）→终评（由主办方终评出金、银奖，并颁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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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活动：中国诗歌会2025年会·中国诗歌学院、白浪书院第十期作家诗人高级研修班暨带着文艺去旅行——走进四川系列活动，拟于2026年2月22日至25日（正月初六至初九）举办，将在成都举办颁奖礼、召开研讨会，并组织到成都杜甫草堂、浣花溪、峨眉山、乐山大佛景区等处采风。将邀请复评通过者莅临参加现场活动。样刊、证书，到现场者，现场发；不到现场者，快递，国内包邮。
　　截稿时间：2025年11月7日。
　　投稿方向：sjw1999@126.com(同邮箱可投第三届中国诗家诗词大赛、第三届中国诗家奖或第三届中国诗家佳作奖。只能选投1项，并请标注好所投奖项字样)。

中国诗歌会
2025年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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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诗歌去旅行，通过举办独具特色的诗歌文学艺术现场活动，强化诗歌文学艺术交流、巩固文朋诗友之间的友谊。这是我们从2010年以来一直坚持的主张，也是我们一直坚持的实际行动。
　　到目前为止，中国诗歌会已成功举办带着文艺去旅行、带着诗歌去旅行、诗意的行走、北海文艺沙龙、大唐诗歌节、带着文艺去旅行联欢晚会、当代诗歌朗诵会、当代诗歌论坛、风雅颂诗歌沙龙、凤凰与白狼文学艺术沙龙、海畔诗会、红高粱文学论坛（红高粱笔会、红高粱诗会、红高粱作家论坛）、李清照诗词艺术节、密州文艺沙龙、诗人节（世界诗人节）、诗之缘·行万里、苏东坡文学艺术论坛、唐风宋韵·诗行天下、网络时代诗歌大展、网络时代诗歌节、未来诗会、为你写诗、新古风运动成就展、新诗百年峰会、中国草原诗会、中国草原诗人论坛、中国风雅颂诗歌颂读节、中国蒹葭爱情诗歌论坛、中国蒹葭爱情诗会、中国昆仑诗会、中国昆仑作家论坛、中国明星诗会、中国山海诗会、中国山水诗派且行且吟诗会、中国山水诗人论坛、中国诗歌会朗诵演唱会、中国诗歌会年会、中国诗歌会同题诗会、中国诗歌展、中国诗人采风行、中国诗人大会、中国诗人峰会、中国诗人旅行家论坛、中国诗人与诗研讨会、中国诗文研讨会、中国乡土田园诗人论坛、中国小诗运动、中国作家诗人采风行、中国作家诗人论坛、中外诗歌大展、诗与歌朗诵演唱会、中国诗歌会李白诗会、中国诗歌会杜甫诗会、瓷韵中国作家论坛、瓷韵中国诗会、诗家论坛、诗咖论坛、作家与诗人赏花笔会、云上音乐诗会、稻香诗会、名城笔会、青春诗歌会、三月三诗歌会、网络时代诗歌研讨会、云上诗歌会、诗咖诵读会、当代诗歌品读会、金麦穗诗会、香茗笔会、中国朗诵诗会、中国朗诵诗论坛、评诗诗会、一起背诵诗词、中国风诗会、中国知名诗人诗歌艺术探寻之旅、轩辕国诗会、作家与诗人联欢会：诗影以及中国诗歌学院、白浪书院作家诗人高级研修班等诗歌文学艺术活动线上数百场、线下百余场，在济南、重庆、绍兴、呼和浩特、青岛、武汉、上海、北京、曲阜、泰安、景德镇、广州、蓬莱、漳州、郑州、洛阳、苏州、佛山、长沙、凤凰县（凤凰古城）、桂林、西安、延安、扬州、吐鲁番、青州等26个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举办名城笔会37届，仅线下就联谊海内外文朋诗友数千人，涉足山东、重庆、浙江、内蒙古、湖北、上海、北京、江西、广东、福建、河南、江苏、贵州、湖南、广西、青海、陕西、新疆等1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有的偏远省域还多次到访，比如，去过内蒙古6次，去过贵州2次，采风地主要是著名景点，并踏足极远且极境的地域，如呼伦贝尔大草原、满洲里、禾木、喀纳斯等地，诗意盎然，收获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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