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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子]

遗像
文/ 山城子

与十余尊瓷或泥彩的菩萨为伴
母亲 封闭的大阳台
早年我亲手打制的五斗橱之上
享受我妻初一、十五的虔诚
香火与时新果品 我不去看
眼中的慈祥已年深日久
掩去或装着一个女人的历史

两岁裹足 三岁丧母 十七嫁给苦难
还没听到辽沈战役的炮声
父亲就撒手病榻
天不应 地不语
只有泪水如瀑 撕心呼喊
我的哥哥姐姐们都未成年
我还不懂 那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后来拄杖的奔波与守望
夜夜长杆烟袋的哼唱与无言
是怎样一颗百孔千疮的柔弱与坚韧呢
冰雪吞门 菜色的饥寒
更哪堪文革长子跳井
医疗事故 小女归天
都化作了根根白发散乱……

公元1981年的春节
二哥用一封信
装来了我永远的母亲
擂胸顿足 我没有见上最后一面
只有这桢遗像 越来越清晰
深深地刻在 刻在 刻在
我走进夕阳的晨昏

2008-5-4
于黔中文化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