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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东兵]

时东兵简介：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上海科普作家协会理事。上海市创造学会副秘书长。MBA硕士。曾做过记者。现在大学教授《诗歌美学》、《创新思维》等课程。“提高和改善学生创造素质——大学创造性教育”，获上海市教学成果奖，曾在《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人才开发》（江苏省出版，全国发行）等多家学术杂志发表“大学生创造力的培养与开发”等论文多篇。已在《解放日报》、《文汇报》、《诗刊》等各地报刊杂志发表小说、诗歌、散文等作品达百万字。许多作品翻译介绍到美国、德国、日本、澳大利亚等国。有些作品被《新华文摘》等转摘，有些作品被《海上诗坛六十家》（2006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等多种诗歌集、散文集收录。多次在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文艺频率“今夜星河”（诗人百家）播出诗歌专题。入选2005年全国第21届青春诗会（《诗刊社》主办）参评优秀诗作选辑。荣获臧克家百周年诞辰全国诗歌大赛等各类文学作品大奖赛奖十数次。出版诗集《掌上乾坤》（上海三联书店）。

•中篇小说• 时东兵著

一地粉红

（一）

又是桃花盛开的日子，滨海市浦江区以桃花节搭台，吸引八方来客。呵，还真是热闹，简易的停车场，停满了各式各样、色彩各异的小汽车。人流如潮，有双亲带着孩子的，有三五知己相约而来的，更多的是成双成对的情人，亲昵着携着手，好像是一松手就会被这人流冲散似的。
人群中，走来两男两女，成晓阳高挑的身材，肩上披着黑亮飘逸的长发，鹅蛋型的脸，有一双极富诱惑力的双眼，肌肤红润亮泽，步履从容，姿态高贵典雅，和身旁的朱蕾女士边走边聊，身后紧随着两位男士。东方时架着一付璓琅架金丝边的眼镜，从他的眼睛中，不时的射出一些睿智的光芒，俊秀儒雅，风度偏偏。欧阳明高大魁梧，标准的军人姿态。今天，他们也来寻桃问花来了……
他们随着赏花的人群，慢慢地向前流动，前面用竹子搭起的高高的门楼显得古朴典雅，上面手书一幅“桃花源”的匾额。呵，这就是处在繁华都市的“世外桃源”啊！
欧阳明颇有感慨地对东方时说：古人为了寻到梦中的桃花源，要驾一叶小舟，历经千转百回，曲径通幽，穿过不为人知的山洞，眼前忽然开朗，田垄片片，郁郁葱葱，如梦中的人间仙境。这又何尝不是我们现代人梦寐以求的呢？
是啊！现代人越来越远离人的生活本质，忽然，办了一个桃花节，人们趋之若骛，其中不乏有暂时躲避城市的喧嚣，以求得心灵片刻的安宁的人。东方时答。
走在前面的成晓阳和朱蕾回过头来，放慢脚步，和两位男士并排走着，东方时问并肩走着的成晓阳：你在大学教文学，富于理想，用我们律师的职业眼光，我们不会追求虚无飘渺的东西，你能否告诉我们，现代人的桃花源又在哪儿呢？
大律师客气了，你们担起的是人类的大理想，公平和谐的社会是离不开你们操持“天平”的正义之人的，寻求桃花源的梦想，正是人类这种美好愿望的反映。我也请教大律师，你眼里的桃花源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成晓阳答。
朱蕾抢过话题：我采访过不少名人，他们眼中的桃花源各不相同，真是字字珠玑，句句铿锵啊！想听听吗？说着向东方时诡秘的一笑，欧阳明沉不住气：看你买什么关子，我们洗耳恭听了。 朱蕾瞄了一下东方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嘿，本小姐下次节目告知”，说着他们已经走进了桃花深处。
你们看，这里桃花开的正艳啊！成晓阳指着前方一片桃花林说。欧阳明马上应和道：文学教授，来了诗意了，今天我们眼福不浅，还需饱饱耳福呢！
好建议！大家立刻鼓掌。
那好，既然大家兴致这么高，我不好扫大家的兴，即兴而作，还欠斟酌，抛砖引玉吧：

桃花飘落的粉红
被大地收藏了一年
伊人在很远的门中
被你望穿了一年

桃花逐水流并非是轻薄
那是春风化雨携着她
踏上去桃花源的征程
世上沸沸扬扬的桃色新闻
和桃花又有什么关系？

人世间的事如同雾里看花
黄色太刺眼红色太热烈
粉色倒是赏心悦目
人们喜欢粉色的桃花
却又愈加之罪无端栽赃
这又是什么心理在作祟？

桃花年年笑春风
是否也笑人间的风流
都说人们喜欢美
却也时常糟蹋美！

好诗，好诗啊！大家一致叫好
确实好诗。“桃花飘落的粉红/被大地收藏了一年/伊人在很远的门中/被你望穿了一年”欧阳明重复着诗里的精彩句子，“看你也在取笑我”“不敢不敢，有贼心没贼胆啊！”“什么贼心贼胆的，多么纯洁美丽、寓意深刻的桃花诗啊”东方时说，朱蕾调侃地说“就你严肃，真没劲！欧阳是开玩笑。请教大律师，你这么懂诗，不妨也赋诗一首？”“主持人小姐，矛头总是指向别人，职业习惯可以理解，本大律师接受你的挑战！”

（二）

东方时在他宽大的写字台前，翻阅着一宗案卷，这是两个在国内注册的外国公司之间的经济官司，据初步分析，B公司收取货款后，迟迟没有发货，直接影响到了A公司的运作，作为A公司的委托律师，他有责任弄清真相，追讨货款。
B公司的总部设在美国纽约，东方时决定亲飞美国，想到很快能见到儿子，心里既高兴又惆怅。两年前，他发现前妻有外遇，和一个华裔画家如漆似胶，就平和地分了手，只身回到了国内，开了一家涉外律师事务所。真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烦心。
东方时斜靠在长靠背的真皮椅子上，眉头紧锁。“嘀铃铃”电话铃又把他拽回到现实：“你好！请讲”，他接电话如同他待人接物，总是彬彬有礼，“是我，大律师，如果打搅你了，我先说一声抱歉！”，
“哎，都是朋友，干吗客气！再说既是你打搅了，你都说抱歉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主持人真厉害。说吧什么事？”
“你还欠我一样东西，不能赖帐的！”
“奇怪了，本律师除了手上有几件案子没办完，从不欠别人的什么东西，何况是朋友的呢”
“大律师真健忘，你在办案当中也是怎么健忘啊！”
“好记性不敢说，但是有一点，我想记的都能记住。你就别绕弯子了，说吧欠你什么了？”
“你答应做我的节目嘉宾的，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对不起，我明天飞美国去办案，另外找时间好吗？”
放下电话他调暗了灯光，东方时又回到了沉思……
那还是五年前的事了，妻子致意要儿子靓靓去美国读中学，而且她随同一起去美国的一所艺术院校进修，他不反对妻子去外国进修，只是觉得最好去欧洲进修艺术，那才是主流，当然，美国的现代派艺术实力较强，这只是建议。他坚决反对靓靓中学就去美国读书。为此平静安逸的家庭生活起了波澜，本来脾气温和的妻子也变得急躁了，经常是为了一点点小事就和S争吵起来。靓靓本来学习很好，立志要考美国著名大学，可班上有些同学不是去了欧洲，就是去了美国，在国内学习也不安心了，班主任几次打电话到家里告诉S说，靓靓的学习成绩一路下滑。
有一天办完案上的事，东方时推掉无关的一些应酬，匆匆赶回家，想和儿子好好交流交流。见儿子在他自己的房间上网便问：“靓靓，作业做好了？”没想到儿子摇了摇头，“最近你学习碰到困难了” 还是摇了摇头，“那成绩下跌是怎么回事？”靓靓还是不回答，S强耐住脾气和颜悦色地说：“你不告诉爸爸，爸爸怎么能帮助你呢？”这时靓靓委屈地说：“我们有很多同学都去国外读书了，我们家又不比人家差，我为什么就不可以现在就去呢？我考美国著名大学志向没有变，我现在去，提前适应美国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等将来读大学在生活上、语言上等各方面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国内的中学一点不比国外的差，既然你这样想，爸爸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去美国是读书，是为了靠名牌大学，不是去贪玩去享受的”
“我的好爸爸，最高指示铭记在心！”
“调皮！去吧梳洗一下，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
就这样，很快办好所有的出国手续，母子二人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一年以后，东方处理完国内的事务，也去了美国，可许多情况已渐渐地发生了变化……
电话铃又响起了，电话那头是案子委托代理的A公司的总裁：听说B公司的老板现在美国纽约总部，不日可能去欧洲，律师先生可否近日成行去美国？东方时说手上的事处理完马上飞美国。


（三）

已是深夜，成晓阳见女儿的房间灯还亮着，便推门进去，“迪迪怎么还在做作业，是不是马上要中考了？妈妈最近比较忙，关心你不够。”迪迪抬起头，和妈妈撒起娇来：“我的大教授妈妈，你培养那么多的学生，光研究生就带了十几个，还要上本科生的课，还能轮得上我？”
“是妈妈欠你的，妈妈今后加倍还你。模拟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妈的头脑就像电脑一样，时间节点到时就会显现出来。成绩可以，大概进市重点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谁让我是大教授的女儿呢，考的不好，我一个小人物倒也没什么，人家会说大教授连中学生的女儿也教不好，妈，你说是不是？”
“什么时候学会调皮了。不过妈妈考核学生，不光是看考试成绩，更重要的是综合素质。好了，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成晓阳重新回到书案前，想到女儿已经长大了，这么多年她很少像别的家庭孩子一样受宠爱，想到这里，真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女儿。她小时候，对音乐很敏感，常常跟着音乐就会扭动身子，那时，她每周带着女儿去学芭蕾，学得还真像，后来老师重点培养，作为“四小天鹅”之一，巡回演出。记得有年冬天，演出那天，正逢下着大雪，迪迪还刚刚上小学，穿着薄薄的白纱舞裙上台演出，冻得脸色发青，上下牙直打哆嗦，做妈妈的还真的有点心疼。不过让孩子小时候吃点苦，磨练一下意志，是有好处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经过选拔，去北京参加全国比赛，获得了大奖，还出国参加了文化交流。可后来，为了考取一个重点初中，渐渐地放弃了芭蕾舞训练，现在想想真是有点遗憾，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老同学，还没有睡吧，我的车就停在楼下”手机里传来东方时的声音，她掀开窗帘一角，看见一辆白色的帕萨特车头灯还亮着。“我过两天去美国办案，可能要呆一段时间，美国那里你有什么事情要办吗？”，“正好，我最近刚完成一篇长篇小说，准备送到美国一家出版社出版，那就麻烦你把书稿带给H大学的J教授”
滨海市的夜景真美啊！汽车沿着宽畅的滨江大道行驶，哥特式、巴洛克式等各式经典建筑为这座城市增添了凝重的历史和文化底蕴。对岸则是各种现代流派的建筑，鳞次栉比，巨大的建筑立面广告，五彩缤纷，色彩鲜艳，显示出这座城市的勃勃生机。
他们找到一处茶楼坐下， 成晓阳拿出书稿：“谢谢你，这是J教授的通讯地址”
“老同学，见外了不是？想当年，我麻烦你多少事情啊，说实在的，要不是你经常提醒，帮助我，我还不一定能考上大学呢”
“你过谦了，不过，中学那段，你确实有点灵性，学习水平处在中游，可每每关键考试却能场场清，超常发挥。我们班有很多女生很羡慕你这个帅哥呢。哎，好像听说，小芳以后就成了你的妻子，对吧？”
她看见东方的脸部表情微微地抽搐了一下，马上转了话题：“有人作了统计研究，获得诺贝尔奖的人当中，大多在校读书时处在中游水平，这可能是因为，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广泛涉猎，培养兴趣，挖掘潜力吧”
“大概是吧，就那我来说，大学学的是医科，后来当了几年医生，没有大的成绩，发现自己的强项在于缜密的推理判断能力，后来改行通过了律师资格的考试，要知道那时是千分之几的合格率，比当年考大学还难，那全是仰仗我在读书时广泛浏览了许多人文类的书籍，打下的基础。当年你可是班里的文科状元，我这点人文类的知识，在你面前可是班门弄斧了”
“哪里，你现在可是运用法律这把斧子惩恶扬善呢，一不留神我们是不是有相互吹捧、抄作的嫌疑啊！”两人都会心地笑了。


（四）

朱蕾做完节目，主客两方言犹未尽，驱车来到市中心的休闲中心，这里真是闹中取静，在最具当地建筑特色的石库门成片的修旧如旧改建成的，有浓烈的南美洲桑巴风韵的饭店，有高贵典雅欧罗巴神韵的酒吧，有东洋情调的日本料理，还有土色土香、高挂着一串串红灯笼的酒肆茶楼，每到夜晚，华灯初上，这里名流荟萃，推杯换盏，演绎出一幕幕延续着白天的故事。
朱蕾是这里的常客，她的节目约请的嘉宾，都是各行各业呼风唤雨的头面人物，作节目前，她经常和嘉宾在这里上天入地的筛选作节目的素材，然后聚焦到主客双方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节目中主持人胸有成竹，嘉宾谈笑风生。当然作为优秀的主持人经常会有即兴的插浑打嗑，节目就会闪现即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闪光点。自然，节目做完后谈兴未减，情绪还处在高潮。
通过访谈节目，朱蕾和许多名流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今天的嘉宾是商贾巨鳄，行业的领头人物姚总，他们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茶室落座。服务小姐娴熟地按照地道的中国茶道，一边介绍一边操作，身临其境，让人感觉到品茶确实积淀了浓郁的民族文化，你只有沉下心来，陶醉其中，才能领略茶文化的精妙，从慢慢的品味中，道出人生的奥秘。朱蕾不知多少次品过这样的功夫茶，从品茶中，揣摩世间冷暖、人生百态。
朱蕾和她的先生第一次相约喝茶，也是在这里，当时他是本市一家著名报社的主任记者，后来被派到美国纽约，她万万没有想到“911”事件，丈夫遇难。他牺牲的很光荣，他本来是可以脱离危险境地的，可当他看到现场周围有那么多的人急需救助，他毅然决然面对将要倒塌的建筑，数次冲进火海，可最后一次冲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当地媒体作了宣传报道，朱蕾分享到了这份光荣，可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毕竟是新婚燕尔，这一别竟成了诀别。虽然岁月流逝快一年了，可心中的伤痛很难抹平。
姚总看着沉下脸的她，不知何故，小心翼翼地说：“节目中，你谈笑风生，像一只百灵鸟，现在又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典雅文静。不知哪种才是你生活中的原形？”
朱蕾这时才感觉到冷落了朋友，定了定神，长长地吸了口气：“生活有多个方面，可能人就有多方面的形象，就那你姚总来说，在公司，你就得在下属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气宇轩昂，呼风唤雨，可在日常生活中，如果也是这样，你受得了吗？你在家里是个什么形象呢？”
姚总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细细地品味：“你真是天生的主持人的料，总是不断地向别人提问，寻找关注的焦点。那好就说说人的另一面，我在家里，大人小孩都说我是冷血动物。公司各种各样的应酬，不管你感不感兴趣，也不管你有没有精神，你都得强大起精神头。有人说家是温馨的港湾，可对我来说，家就是个旅馆，享受不到家的那份甜蜜和温馨”
朱蕾品了一口茶：“好茶！家的感觉就像喝茶，需要你慢慢的品味，才能找到，姚总整天风风火火，有时间品味吗？”
“只有好茶才值得慢慢品味，像今天这样和谐的氛围、上好的龙井、还有佳丽相伴，那才是生活的极至啊！我们从认识到成为朋友，快一年了吧？”
朱蕾分明能感觉到他火辣辣的眼光，慢慢推开他伸过来的手。
“你真的没有感觉到我对你是真的吗？”说着双手紧紧握着朱蕾白皙而细长的手，朱蕾没有挣脱，轻轻地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姚总驾着那辆宝马车，上了高架，毕竟是凌晨时间，此时交通十分顺畅， 不一会儿，车就开进了锦乐园小区。

（五）

欧阳明是一家军报的主任记者，来往穿梭于各地驻军。他为人豪爽，在军内外结交了许多朋友，工作富有成效，刚步入不惑之年，就已是大校军衔，他禀性耿直，对那些旁门左道，甚至花钱买肩上扛的星，嗤之以鼻。他完全是凭着敏锐的新闻记者的嗅觉，对职业的高度敬业精神，善于思考的头脑，勤跑线索的双脚，发了许多令军内外关注的新闻和跟踪报道。
他在伊拉克战争前线，为了抓到最有价值的线索，在枪林弹雨中冒着生命危险搜集第一手资料，每天为国内发回一组消息。在他的报道中，读者彷佛闻到了战场呛人的硝烟，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有血有肉形象生动。他还写了大量的战争动态分析和现代战争的演变及对策等理论文章，受到军事专家的高度赞扬。因为他的出色表现，荣获二等功。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成功者，往往招来许多羡慕目光，可这么多年，光顾了工作，到了不惑之年竟没有时间考虑成家。
欧阳明出身在高级干部家庭，但是，他靠自身的实力考上军校，毕业后没有留在父母身边，只身来到军报驻滨海市记者站。这么多年上门说媒提亲的踏破门槛，络绎不绝。小时候，住在一个大院的比他小的女孩，经常玩过家家游戏，长大以后双方都产生了好感，后来她考取了本地军校学医，毕业后留在本地驻军医院，从此，他们各奔东西，书信传情，人家也是大家闺秀，百里挑一。每年欧阳都要回家几次，每次和她在一起都会心生内疚，要想成家就要调回去，就要脱下军装，这种两难选择折磨了他十多年。
一天，在她家里，她沐完浴，穿着薄纱一样的内衣，两朵红晕开在她的脸颊，像出水芙蓉清新美丽，高挑的身材，优美的曲线，一种难以抑制的激情在欧阳胸中涌动。他双手紧紧地抱住她，深深地接吻，他们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激烈的心跳。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眼睛直直的停留在曲线的顶峰，像是在欣赏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体画，简直精妙绝伦，这样的艺术品只能出于上帝之手，他现在是零距离接触伟大的作品，他平生从未体验过的不可抗拒的魅力。而她在献出女性无比温柔的同时，也在尽情地享受无与伦比的亲吻和抚摸。她在静静的等待雨露的滋润，弥漫着麝香气息，惊心动魄的天地合一就此展开，欧阳觉得从未有过的放松。
她躺在怀里，眼含着泪水委屈地说：“你什么时候调回来，我们成家啊？”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情意绵绵的恋人，一边是自己为此打拼的事业，这种选择对欧阳来说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他抚摸着她，一脸迷惘，如果现在就回到你身边，事业才刚刚起步，真是欲罢不能。可看着怀里的她，已是三十出头，又于心不忍。欧阳狠了狠心：“再给我一两年时间，我肩上扛了将星来见你”，“不行，你也为我想想，医院的小姐妹一个个早都成了家，我那点不比她们强，那点配不上你。她们都在取笑我，再说爸爸妈妈也为我们着急”“我知道，我知道”“那你这次回去就尽快办转业手续，我等你”， 说完就熄灯睡觉了。
回到军报，接到命令，“沙漠风暴”第二次伊拉克战争已经打响，欧阳明作为战地记者被派往前线，作一些简单准备立即出发。作为一个有高度敬业精神的军旅记者，他把转业报告锁进了抽屉，和她打了一个长途，就打起背包就上了前线。

（六）

东方时把卷宗和成晓阳的文稿整整齐齐放进皮包，带上手掌式电脑和简单行李，正准备出发，这时电话铃响了：“你好！今天我正好有点空，送送你吧！”
成晓阳把车刚刚停在一栋联体别墅旁，东方风度翩翩，西装革履走出房门，显得神采奕奕。他走到车旁说：“大教授今天怎么有空啊？真是难得！还是我来开吧。”
“怎么信不过我的驾车技术？”
“哪里，教授嘛，驾车技术也是教授级的。女士开车，人家以为是秘书，岂不丢了你的身份。再说，男人坐享其成，这不是我的风格。给我一个机会吧！”说着，作了一个手势，彬彬有礼的请成晓阳换到副驾驶的位置。
汽车一个转弯，驶上了宽畅笔直的世纪大道，中间是绿化隔离带，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景观树木，在这条路上驾车真是赏心悦目。
“你给我的小说提的修改建议很好，我已作了部分修改。我也感觉到对犯罪现场的描写，不够缜密，你是法律专家，请多多指教。”说着成晓阳拿出了修改稿。
“你客气了，你的小说形式很新颖，情节跌宕起伏，书中的人物性格鲜明，形象生动，人物的命运和结局符合生活的逻辑，我为他们而感动，我为他们而惋惜。很有幸我是你的第一作者，不过，我想问问，书中的某些情节，是不是有你的影子？”
成晓阳没有直接回答：“你这次去美国，顺便看看你的孩子和前妻，他们过得好吗？”东方娴熟地驾着车，转头看了看成晓阳，略带伤感的说：“她已经和一个华裔画家结婚，日子过得不错。这次去美国，我还要处理一件私事”
“什么私事？”成晓阳脱口而出，感觉有点失礼，便改口说：“噢，不好意思，这涉及到隐私”
“没关系，我想把美国的别墅卖掉，前不久，有位华人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表示有意购买，并约好了看房的时间。哎，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小说中是否有你的生活影子？”
成晓阳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想起流逝的岁月和记忆中斑斑驳驳的痕迹，不由得生发一些感慨：“小说创作，离不开生活的积累，自然也包括作者自己的生活体验，从这个角度讲，确实由我生活的影子。当然这中间不能简单划等号，任何文学艺术作品都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她欲言又止，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东方又换了一个话题：“你正处在事业的颠峰，社科院已建立学部委员制度，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可望又可及的目标。”
“能评上学部委员自然好，顺其自然吧！”
“听说你的先生王局长，是个潜力股，很有上升空间，不久就要提拔了”
半晌不见回应，成晓阳陷入沉思。这么多年，丈夫每次提升，她不像从前光是高兴，还有苦涩，甚至还为他捏一把汗。地位高了，官腔浓了，架子大了，脾气躁了，应酬多了，人情味少了，夫妻感情淡了，家庭观念没了。不是出差，就是出国，不是开会，就是剪彩，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凌晨回来，有时吐得满地都是。他过去从来就不是这样的，过去他为人小心谨慎，从不张扬。可现在心高气傲，他经常说，给我权力，我能撬动乾坤。这样下去，出事是早晚的事。她每次提醒他，都被他讥讽为教授级书呆子。一年难得有一次在家吃饭，也还是闹得不开心。有一次，他讲了这样一段浑段子：女秘书为领导写了一份工作总结，领导眉飞色舞开始点评：上半部分两点十分突出，比较丰满，夺人眼球；中间部分有一点缺陷，平了一点；下半部分毛毛糙糙，抠抠还有水分，这样吧，现压在这里，以后再用。女秘书听到这里，红了大半个脸。她也愤愤不平：“这简直是性骚扰！”可他还是那样调侃她，不领世面，大惊小怪。这样下去，还有是非荣辱观吗？
东方默默开车，继续寻找话题：“怎么不开心了，我给你说一件开心事，说某地有位警察局长，吩咐秘书为自己的坐骑换一张车牌，没有想到身边的秘书都要强功。弄到几个车牌号供局长大人选，有8158、8668、5188，还有一张李秘书选的0544。你知道他选了哪一张吗？”成晓阳摇了摇头。
“他选的是0544”
“什么意思？”
“起初我也不明白，后来才知道，用部队念阿拉伯数子的声音，就成了：动我试试。这是什么样的为官之道。这个局长大人认为李秘书，头脑机灵会办事，以后步步升迁。局长想办不好办的他去办，局长想说不好说的他去说，上下摆平，左右逢源，结成了权力链，结果还是搬起石头砸了他们自己的脚。”
“这样一种权力链，也是反腐倡廉的阻力链，不打碎，怎么得了！”
这时，一辆磁悬浮高速列车，从身旁的高架上急驰而去。
转眼，汽车开进了一座现代化的国际机场，形如大鹏展翅，寓意这座大都市的开放姿态，生机勃勃的景象。来到侯机大厅，远远的有位女士向东方招手。东方向成晓阳介绍到：“这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搭档，木榕律师。”
“你好！旅途愉快，办案顺利！”说着她们握了握手，便举手告别了。

（七）

飞机降落在纽约机场。这是一个巨大的繁忙、繁多、繁杂的航空港，各种颜色指示标牌，各种商品的广告灯箱，各色人群汇集在此，真可谓世界大都市，木榕初来乍到，好像迷失在茫茫的大海，她紧紧挽着东方的手臂，生怕稍一放松，就会走失一样，看得出东方很熟悉这里的环境，神态自然，步履从容。他们打的来到一家全美国联网的汽车租赁公司，很快办好租赁手续。
来到纽约，才能知道汽车王国是什么样，这里车流如潮，布满大街小巷，世界各地的汽车牌子，在这里你都能找到。可这里很少堵车，他们彬彬有礼互相谦让，从不抢道。就是路上行人，没有一个乱穿马路，这里的交通繁忙而有序。
他们驱车来到B公司，主管中国业务的经理M伸出手来：“噢，中国的律师小姐、先生，很抱歉，因为一个意外的原因，我们失约了！”
东方递过名片：“这是我的搭档木榕律师，我们是A公司的委托律师，贵公司与A公司签署了一份交货合同，可时间已过数月还是不见货物，请配合我们调查取证。”显示出中国律师从容大度的风采。
M先生再一次表示道歉：“请相信，我们是重信誉的公司。A公司的这批货物是在本公司下属的分公司组织生产的，前一段时间，发生劳资纠纷，耽搁了一些时间，现正组织力量抓紧生产，大部分已经完成，并已装箱准备发往中国。”
“我们是否可以去那家分公司看一下？M先生”
“那当然！”
进入厂区，只见即将出厂的产品已经装箱，整整齐齐排列着，包装箱上写着：发往中国A公司。剩下的那部分正在加紧进度生产。东方心中有了底，问M：“全部货物什么时候发往A公司？”M说：“本月内”，“我在接受本案之前，就已知道贵公司的声誉。你们推迟数月交货，虽然有原因，但不是不可抗拒的，已经直接造成我方公司巨大的经济损失，所以按照国际惯例，应给予一定的经济赔偿，这在合同中有清楚约定，也希望贵公司按合同执行。”
见M面有难色，吞吞吐吐，东方律师又说：“如果贵公司不能履行合同的赔偿责任，我们将在事发的属地，也就是中国，属诸法律，我想这样做的后果，对贵公司就更不利，这一点你很清楚。”
“不不不，只是我要请示一下总裁”
“那好，请尽快给我们答复！”
“你真行！交涉中柔中带刚，彬彬有礼又不失原则，有理有利有节，M毫无还手之力”木榕不失时机赞扬他的上司一番。
“许多能力是在办案当中磨炼出来的，好好干，将来你也会成为一名好律师的”
“谢谢鼓励，今后领导多多指教”说完她朝东方莞尔一笑：“我真羡慕你，事业做的好，师母又这么年轻漂亮”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的？”
“她不是送你到机场的吗？”
东方没有正面回答：“第一次来美国吧？今天带你兜兜风，唐人街、自由女神、华尔街，怎么样？明天你自由活动，注意安全啊！”
木榕兴奋地叫了起来。

（八）

东方时处理完案子上的事，第二天就去处理在美国的房产，他驱车前往。
东方时打开别墅的门，简单地作了一些卫生工作，便开始煮咖啡，看着这即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想着过去一家三口的生活，现在物是人非，人去楼空，不禁感觉深深的惆怅。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品着刚煮好的咖啡，就像回味苦涩的人生。
这时门铃响了，他起身开门。“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汪浩，这是我的太太” 这位女士好面熟啊！东方时把两位客人让进客厅坐下，端上两杯咖啡。“看得出，你的事业很成功，在美国拥有这套别墅，不简单啊！我们此次美国之行时间仓促，我就开门见山了，东方先生你开出的100万美元，是否高了点，可否再商量一下，譬如80万呢？”
东方时端起咖啡杯，一边搅动，一边缓缓的说：“房子你也看到了，我相信你是一个领世面的人，它不止100万，这个价格已经很客气了，这样吧两位来美国看房的费用我出了”
“我看这房子不错，价格也适中，我们就这样定了吧！”太太娇声娇气地说。
汪浩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悦：“既然这样，就成交吧！”
送完客人，东方同H大学J教授打电话约好时间见面，便驱车前往。
东方时走进J教授办公室，这里正在举行小型师生文学座谈会，看上去都是J教授的学生。J教授起身招呼，东方在J教授旁的空位落座，示意有兴趣听一会儿。
学生A：“当今文坛，各种流派如天上繁星，目不暇接，让读者不知所云。”
学生B：“这是文坛盛事，都说文学被边缘化了，其实不然，就像天上的星星都在各自的轨道运行，读者茫然，问题在于读者的欣赏水平有待提高”
学生C：“我不同意，读者的欣赏水平的提高，仅仅是一方面，可文坛难道就不存在问题吗？流派众多，那是一种急功近利，心态浮躁的表面繁荣，山头林立，旗帜缤纷，可又有多少实质性的内涵呢，许多情况，流派交流变成了门派之争，于文坛有害无益”
学生D：“我同意，时下有些人热衷于作秀，以流派之名，行抄作之实，使文坛的百花园杂草丛生，应该作一些清理”
学生E：“我反对，作秀者固然大有人在，流派之间的争论对文坛的进步也是功不可没，说到清理大可不必，既是野草它也有忖托百花的作用，让读者有个比较嘛！”
东方时用纯熟的英语压低声音同J教授攀谈，宛如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他拿出成晓阳教授书稿及书信递给J教授，J教授看后连连点头，东方再一次表示感谢，并邀请J教授有机会来华访问，J教授欣然接受。回到宾馆，东方给成晓阳发了一个邮件，并顺告了回国的日期。

（九）

朱蕾的节目收视率一路飙升，各路名流纷纷登台亮相，有的在商海搏击多年，练就一身应付沉浮的本领；有的徜徉艺苑数载，深谙人世冷暖，嬉笑怒骂从容应对，都引来了众多的“粉丝”，朱蕾每天收到自我推荐的信件不计其数。要保持住这样良好的势头，对朱蕾来说，确实是不小的压力。当务之急，近期节目要物色一位重量级人物作嘉宾，手头的材料并不少，可她都不太满意，节目到现在，还没请到过有话语权的官员。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成晓阳的丈夫是本市大名鼎鼎的王局长，王局长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又是一个铁嘴铜牙，他来做嘉宾，那是相当可观的。可当她要拿起电话时，却又犯了难。台里的同事，都在传王局长与某主持人来往甚密，要不要提醒一下她，可怎么说呢，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楚呢，不提醒吧，以后果真有事，成晓阳会不会责怪我呢？不妨去她家一次，探探虚实，便拨通了电话约定面谈。
成晓阳开门便说：“你是采访名人的人，我可不是名人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就算我是名人，你也不能这样啊，我是你的客人，总要请进屋吧！”
迪迪端上一杯茶：“大主持人，是来采访我的吧？那就开始吧！”说着作了一个鬼脸，煞有介事地做出等着采访的样子。
“我就喜欢迪迪这样的性格，等你那天成名了，我就让你上镜。”
“主持人阿姨，媒体不抄作一下，我怎么成名啊，再说了我真的出名了，到那时，真是你来求我上镜了”
“我们的小主人，也想当名人啊！好好好，那你也要排在你爸爸之后吧”
“这也要论资排辈啊，我建议你还是采访我妈吧。她是大学最年轻的女教授、博导，培养的学生桃李满天下，有的还获得了鲁迅文学奖，在当今国内文坛崭露头角，她自己也荣获了国际笔会等多项大奖。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我妈很关心这个家，关心我。我爸就很差劲，他心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很少问我的学习、生活。”说着搂着妈妈发嗲。
成晓阳轻轻地抚摸女儿的头发：“我女儿长大了，开始学会评价人了，谢谢你对妈妈的夸奖。好了，回自己房间复习去吧，马上就要考试了”。迪迪松开手，朝朱蕾作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成晓阳转过身问朱蕾：“今天怎么有空，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闻到什么采访线索了？”
“你也很忙，没有什么事，我怎么敢轻易打搅你这个大教授呢？我主持的一挡名人专访节目，不知能否吸引你这个专家的关注，请多多提意见，不用客气，实话实说就行”
“那我就直说了，你可别见怪啊！”
“看你说的，我们之间还需要客套吗，再说了，现在的人不怕表扬，没有赞扬，批评也成，怕就怕不理，节目收视率、网上点击率都是评判的重要参数。”
“收视率固然是一个评判指标，但也不能绝对。娱乐休闲类的节目放在黄金档时间，收视率自然就高，而纯文学类的节目安排在很晚的时间，这就不是在一个平台上竞争。有的栏目起初不错，但为了片面追求收视率，一味投小市民低级趣味的所好，办得越来越庸俗，甚至不堪入目。主持人袒胸露背，语言挑逗，龇牙咧嘴地笑，动不动就来个拥抱，节目办得越来越没有内涵，缺少深度。任何时候，观众的欣赏水平都有个引领的问题。“名人专访”栏目，应该吸引和培养高水平的观众，请一些高品味的名人，选一些高格调的话题，才能作出高水平的节目。”
“真知灼见，我就是为这个来的，下期就是专访你家这位王局长大人，你不反对吧？哎，他人呢？”
“他最近去美国出差了。你有采访权，他有被采访权，我怎么能反对呢？如果要听我的建议，你还是换别的人选。再说他也可能不接受采访。”
“为什么？你对他有想法？”朱蕾想打探一下成晓阳是否听到有关他丈夫的传说。
“他这个人，我很清楚，在公众场合，他为人处事谨慎小心，深谙为官之道，不图虚名，讲究实效。既是接受采访，他也会选择时机。”
“听说，市领导班子正在换届调整，他可是实力人物，很有竞争力啊！这不正是亮相的时机嘛！”
“等他回来，你问他吧”成晓阳淡淡地说。朱蕾看看手表，已到了深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十）

东方时和木榕刚走出侯机大厅，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招呼。东方时看上去有点激动，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这是他的律师职业练就的素养，更何况又是在同事面前。他紧走两步，无意识地把木榕甩在了身后，和成晓阳紧紧地握手，轻轻地说：“我知道你会来！”
“这么肯定？”
“那当然，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说着，木榕已走近他们，礼貌大方地同成晓阳打了招呼，便借口市里办点事先告辞了。
东方时接过车钥匙问成晓阳：“我们去哪？”
“我是来接客的，当然把你送回去了”
“这样吧，吃完饭后，我送你回家，顺便我给迪迪一件礼物”
这里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圆球型旋转餐厅被高高托举在空中，一边品尝佳肴，一边鸟瞰全市的风景。一条大河把这座城市分成东西两面，东面是面朝大海，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已经展现出现代开发区的风采。大河的西岸矗立着一座座哥特式、巴洛克式等风格的古典建筑群，素有万国建筑博览会的美誉。大河上穿梭着挂有各国国旗的巨轮，一派既蕴涵典雅气质又极富现代气息的景象。
东方时不由生发出感想：“从硬件上说，这座城市并不比美国纽约、法国巴黎、英国伦敦差，可总是感觉缺点什么。纽约有自由女神、巴黎有埃菲尔铁塔、伦敦有伦敦塔，象征着一个城市的历史、精神、文化及灵魂”
成晓阳说：“这座城市面朝大海，背靠腹地，海纳百川应是它的风格。这次赴美之行都很顺利吧？”
“J教授说你的小说对现代社会作了深刻地剖析，而且是地道的美国英语。”
“J教授的电子邮件，我已经收到了，等书出版了，他还为我准备一个首发式呢。”
成晓阳住在靠近校园旁的大学城。迪迪从猫眼里看到是妈妈和东方律师，连忙开门：“今天我觉得有贵客临门，哪一阵风把你吹来了，你可是第一次来啊！”
“迪迪长大了，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试试这套衣服怎么样”，“谢谢”说着她拿着衣服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成晓阳把东方引进自己的书房，端上一杯咖啡，这时东方的眼光落在了书柜里的一张照片上，觉得很面熟。他开始找一些话题：“都说王局长很有可能进这届的市领导班子，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们见见面呢？”
“噢？他是个忙得不着家的人，整天是迎来送往，开会剪彩，他现在还在美国呢。”
在美国，突然，东方觉得书柜里的那张照片就是在美国买别墅的那个人，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巧事，东方不敢相信，他定了定神，再仔细大量，确实是他，而且，东方又想起来了，和他相伴的太太就是本市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他寻思着是不是告诉她，如果告诉她，她能承受得住吗？不告诉她，不是更在害她吗。
她见东方神情游移不定，便问：“美国的事情办得怎么样，顺利吗？”此时东方决定告诉她，好让她有点准备：“案子办得很顺利，美国的房子也卖了，不过我现在后悔不该卖给他！”
“怎么，是价格不到位？”
“不是，是……”
“价格到位了，卖给谁还不都一样”
“这同你有关！”
这突如其来的回答，成晓阳竟然愣了一会：“你真会开玩笑，这事怎么同我有关呢？”东方还在犹豫：“算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成晓阳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便追问：“你做事从来就是当机立断，今天怎么了，吞吞吐吐的，还像个大律师吗？”东方看得出，如果再不说，她可真的要急了，便说：“那你可要有承受力啊！卖房子的人可能就是王局长，边上还陪伴着女人，自称是他太太，她是本市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
“你们从前没有见过面，你是怎么判断的？”东方见她没有过激的反映，自己的心也平静了一些，他指着书柜里的那张照片说：“照片告诉我的，”
这时，迪迪穿着一身崭新的服装，蹦蹦跳跳地进了书房，她要听听妈妈的评价，便转着圈圈问：“好看吗？”成晓阳调整了一下情绪，勉强露出一点笑容说：“不错”，说着朝向东方说：“看不出你还很会买衣服呢”， 迪迪对东方说：“叔叔很懂生活，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情和法发生矛盾，你站在那一边？”

（十一）

欧阳明凯旋而归，又一次获得部队颁发的立功奖章。他已看到奋斗多年后即将展现的胜利曙光，金光闪闪的将星肩章，再一次让他觉得伸手可触，拿破仑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他现在离目标仅一步之遥，想到这里，一股热血在沸腾，一种成就感、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时，他又想起等了他十多年的她，不免又令他心生内疚，焦躁痛苦。双方父母都在崔办婚事，又如何交代呢？
如果这时转业回家成婚，岂不前功尽弃。这样的两难选择，真是难于上青天。不由得他抓起了电话拨了一个长途，很长时间没有通话了，听得出她很激动，他告诉她：他向组织提出了转业回家的请求，部队首长表示挽留，并说他在部队发展还有很大空间，他现在举棋不定，希望她能理解。可是她的态度非常强硬，要么尽快办转业手续，要么就中断关系。说着就挂了电话。
欧阳的心刚刚还在沸点，一下子就落入冰点，觉得心灰意冷。此时电话铃又响了，他又似乎听到了希望。电话是朱蕾打来的：“恭喜大英雄凯旋，请宽恕我没有接驾远迎”
“哪能劳你大驾，你是名人中的名人，不会是来采访我的吧，我可担当不起，当然我可以给你提供线索。我正要去采访一个著名军旅诗人，你如有兴趣，我去接你，我们一同去”欧阳想外出采访能够排遣心中的郁闷。
“那太好了！”
欧阳明驾着车，沉默不语。他想等这次采访任务完成以后回去看她，再和她好好谈谈，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忙于工作，一年也就两三次和她在一起，女孩子家三十好几了，真还等不起了，想到这，欧阳觉得怪对不起她的。
朱蕾见欧阳皱着眉头不说话，便问：“怎么，大英雄有心事，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你帮我？我的婚事你也能帮？”
“为什么不可以呢，说说什么条件，本小姐帮你物色物色”
“用得着你介绍吗，跟你开玩笑呢。哎，你也应该重新开始生活，你的问题什么时候考虑啊，当然你接触的全是名人，不需要我介绍，挑花眼了是吧，不然，我就要乘虚而入了”
话一出口，欧阳就觉得玩笑有点过了，立刻转了话题：在前线采访，最令人感动的是，有一对青年男女，被隔离墙阻隔在两边，他们每天要走很远的路，双方只能深情的互相凝望，不能相依相偎，泪如雨下，这才叫刻骨铭心的爱呢！谁能享受到这样的爱，那才是真正的爱！
他们很快来到军营，受到了驻军部队的热情款待，欧阳是军报的著名记者，在军中如雷贯耳，朱蕾又是电视台响当当的名主持，周围总是有很多“粉丝”。采访结束，部队领导设宴欢送，欧阳本来酒量不错，可今天心情郁闷，又猛喝了几杯，渐渐地有了些醉意。晚上，他们在部队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驾车返回。
采访结束，欧阳赶紧坐飞机回京城，他特地为她买了一束鲜花，就匆忙赶往和她约好的饭店，他想用最美的玫瑰花来表示自己对她的爱，她一定很高兴。他远远看去，她和另一个男人，正在说话，也许是同事、朋友邂逅随意聊聊天，欧阳没有多想，就径直走过去，正要把手里的花献给她，她先开口：“将军凯旋了，有很多人给你送花吧” 欧阳这时感觉有点不对劲，嘴巴刚要动，又被她抢过去，她指着身边的男子说：这是张董事长，有指着欧阳介绍给对方，就是没介绍他们俩的关系。欧阳把花递给她，没料到她竟然说：你留着用吧。
吃完饭后，她对欧阳说，你先走吧，我们还有点事。欧阳真是如雷轰顶，迅速镇静了一下，知道事情已很难挽回，大大方方同他们握手告别。

（十二）

那天，东方时说在美国和他巧遇，而且意外发现他已有了外遇，这些成晓阳都不是太感吃惊，这么多年在一起吃饭的日子，少得可怜，即使偶尔在一起，两个人通常也是各干各的，很少有共同语言，很长时间都没有正常的夫妻生活。而且，随着他官位步步升级，粗话官话也随之增加。那种力拔山兮，唯我独尊的架子，令她越来越反感。她隐隐约约有点感觉，可能分手是早晚的事。官场上的腐朽之风，她早有耳闻，什么红旗不倒，彩旗飘飘，等等。令她惊讶的是，他居然在美国买别墅，他有这么大的财力吗？虽说前些年，他从已故的父亲那里继承了一些遗产，但没有这么大的数额，她还是觉得这里头可能有什么问题。毕竟夫妻一场，等他美国回来，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门铃响了，只听迪迪叫了一声：爸，你回来了。成晓阳便问：饭吃了吗？他摇摇头说不想吃，想休息，把时差倒过来。她说：那好，等你休息好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说。他本来很不在意，但见她很严肃的样子，不禁就问：什么重要的事？她转向迪迪说：大人要谈事情，你回自己房间去。
他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便索性坐在沙发上，等成晓阳说话。她问：这次去美国，收获不小吧。
听罢，他站起身就要回到自己的卧室：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我累了，需要休息。
成晓阳说：你难道正的没有做什么大事？他愣了一下，觉得她今天有点反常？便反问：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点过敏了？
成晓阳本想等他把事情说清楚，没想到他态度如此生硬，她气得涨红了脸，但还是尽量克制自己，便有意放慢说话的速度，一字一顿地说：你在美国买了一栋别墅，对吧？这时，他脸色大变，但立即调整了情绪，脑子飞快的运转，奇怪了，她怎么会知道的，他壮起胆子：真是天方夜潭，你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吧？
她强制自己压住腾腾往上窜的火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慢慢坐下；我很正常，敢作敢为吗，你在洛杉机买了一栋华人的别墅，还要我再说下去吗？他在想，她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如果真是这样，先要稳住她，便放缓了口气：我是想在美国买房子，最近美国的房产看涨，你知道我继承了父亲的遗产，放在银行是个死钱，不仅不会升值，还要扣利息税，这事，我正要跟你商量，是不是投资房产，这样，至少不会贬值，退休以后，我们还可以去美国。
成晓阳含着泪水，仍抱有一丝的希望；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说真话？

（十三）

这是一栋独立别墅，前院有一块绿地，还种植了一些花卉，四季鲜花常开。地下室是车库，底楼是宽敞的客厅，共三层。东方时刚刚回来，最近涉外案子比较多，从美国回来后不久，又飞了一趟欧洲，就接到A公司的电话，说：B公司的货物已全部到齐，并且赔偿费业已到帐，为表示谢意，特请东方赴宴，他说，刚下飞机，另外约时间吧。忽然，东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正要拿起电话，门铃响了。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东方把成晓阳引进客厅落座。自己给她泡了一杯茶，这时，保姆端给他一杯咖啡，东方说：最近一直想跟你好好谈谈，这不，有个涉外案子，我刚从欧洲回来，正想给你拨电话。
成晓阳一脸的严肃，看上去有很重要的事情。她语气缓缓地说：上次你说，他在美国买别墅，你能肯定吗？
东方知道她是在核实这件事情的真伪，我还是如实地告诉她，这是对她负责：当然，除非你书柜里的那张照片是假的。噢，我还想告诉你，有一位大公司的老总，因经济上的问题，被审查，他委托我作辩护律师，据他交代，王局长接受了他的行贿。经检察院调查核实，王局长还持有假护照。组织上已经对王局长采取了双规措施。
成晓阳全身无力，但尽力让自己振作起来，这件事说突然，他在仕途上一路顺风、高歌猛进，怎么说翻船就翻船了。说不突然，其实她早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变化，以前，在工作应酬中收到红包，一个晚上就能收到红包几千元，逢到过年过节甚至几万，他心里很不安宁，开始还交给组织，可是后来听说如果这样做，就有可能被排斥在圈子之外。逐渐地他对收红包的事就心安理得了。这样的口子越开越大，岂能不闯祸的。刚结婚的时候，他还在基层，那时条件有限，生活不讲究，工作虽然很辛苦，但很顾家，那时家庭生活很和谐。随着他官位提高，他渐渐地在变，穿着讲究品牌，吃喝讲究高档，休闲讲究气派，稍有点空闲，不是看书学习，做一点家务事，而是拉关系、找门路。有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还不三不四自言自语：老子不要寡妇，上边没人不行；妓女也不好，上边天天换人；和老婆在一起，没出息，自己人搞自己人。这哪里是高级干部的形象。腐朽之风的侵蚀，让他的精神防线开始瓦解，家庭情感自然就越来越冷漠。
东方时见成晓阳陷入深深的痛苦中，想找一个方式帮她消散一下，便拿起茶几上的一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太难过，再说这是他的错，你又何必过多的折磨自己呢？说着便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她。
成晓阳接过苹果，注视很久，她回忆起读大学的那段美好时光，他们互相欣赏，一起学习，共同提高。有一次，晚自修时，他也削了一只苹果给她，她很感动，又把苹果分成两半，那种感觉多甜蜜、多幸福啊！可现在的物质生活比那时不知要好多少倍，可缺少的就是那种感觉，甚至平添了许多烦恼和痛苦。她开始慢慢咀嚼这只苹果，
东方时望着成晓阳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动情地说：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要挺住。他犯了罪，检察院正在调查取证，准备起诉。量刑轻重，还要根据犯罪的情节、受贿量的多少、认罪态度、立功表现等因素来定。所以，如果他需要，我可以做他的辩护律师。

（十四）

朱蕾本来下期的节目，安排专访王局长，这位办事泼辣、敢作敢为的改革派的典型。可怎么也不会想到，王局长会被逮捕，而且逮捕后不久就自杀了。来得那么突然，而且还在他仕途的上升期。不过，回想起来有些事情也早有耳闻，比如，和台里的某某主持人过往甚密，当时也没太在意，这样的绯闻太多了，真真假假难辨。再说现在的人不避讳这种事情。朱蕾同王局长有过几次接触，他确实头脑灵活、处事果断，又风流倜傥，在各种场合都会遇到献殷情的姑娘，这也算不上什么，现在都说生活问题不是问题。朱蕾也听说了好几起贪官受审期间自杀的事情，因为是受审，还没有定性，这样的了断，还能挽回一点面子，真是死要面子。更重要的是，能够保全他的上下线，检察院的侦察线索就此中断，还能保住他的赃款，使他的情人及许多收荫者逃脱法律的惩罚，继续过着寄生虫的生活，死后还留下舍我其谁的大男子“气魄”，是个“模子”的名声，真是死不悔改。
下期的节目还是空缺，她有点着急，这时她想起了和欧阳一起去采访的那位军旅诗人，便拨通了欧阳的手机。欧阳答应把专访的稿子给她作节目的底稿，便约好饭店与朱蕾见面。
朱蕾见欧阳独自坐在包厢里饮茶，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样子，脱下米色的风衣，挂在衣帽架上，靠近欧阳坐下：怎么在想她吧，这么刻骨铭心的样子，累不累啊！
欧阳这才发现朱蕾已坐在自己的身旁，有点不好意思。说他苦闷一点不假，自从那天同她分手以后，希望能接到她的电话，有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可一直没有等到。有几次想主动给她打电话，请她解释一下，又想如果他们的关系真是铁板钉钉子的话，岂不自找没趣。这几天正是没着没落的像无头苍蝇。可冷静下来一想，人家也是高干子弟，各方面条件都很出众，虽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但人家等了你十多年，现在三十好几了，不能再等了。可也不能怪自己啊，打拼了二十多年的事业，从士兵一直到佩戴大校军衔，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两次荣获军功章，眼看就要实现自己的佩戴将星的梦想，怎么能转业，半途而废呢？哎！能怨谁呢？
欧阳这么想着，越想思绪越乱，这大概就是一种命运的安排吧！我和她的缘分可能就到此为止了吧。想到这里，欧阳平静了许多。
欧阳连忙道歉，表示任朱蕾怎么处罚，自己先罚酒三杯。朱蕾找回了一些自尊，便又追问：她最近怎么样，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欧阳反将一计：还说我呢，你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来来来，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们孤男寡女干杯！
真是猩猩惜猩猩，他们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朱蕾酒过三巡，勾起对往事的回忆，丈夫已离她而去两年多，虽说自己的工作接触的多是成功男士，找一个对象并非是难事，但真正要找到终身伴侣绝非易事。这中间不乏有高官显赫、商贾巨头等各路精英，可这些人当中，有多少真正的爱情可言，所以，朱蕾还在犹豫不绝。
欧阳给朱蕾斟酒，又给自己满满地斟了一杯，举起酒杯说；今天，我们什么事都别想，喝酒！说着自己又一饮而尽。朱蕾见欧阳已经喝醉了，便在饭店开了一间标房，搀扶着欧阳进房休息。

（十五）

成晓阳这次赴美参加自己长篇小说的首发仪式，获得了很大成功，并且还获得了一个国际大奖，这是华人用非本国语创作，获得国际大奖的第一人。她感到有点欣慰，脸上露出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过的一丝微笑，她今天心情比较轻松，趁会议的间隙，逛了一次唐人街。
这里到处洋溢着中国的文化，中国结、红灯笼、商铺匾额中的繁体字，琳琅满目的中国商品，还有街上流动的黄皮肤黑头发，让你强烈的感受到，中国文化具有的那种亲和力。东西方文化在这里彼此交流，取长补短，共同繁荣。这里既有丰富的物质，目不暇接，应有尽有，还能享受到不同地域的文化，大街上时常有艺人，出售各种流派的绘画，有音乐人弹唱着各种民族风格的曲子，黄皮肤、白皮肤、黑皮肤各色人等川流不息，他们抄着各国口音的英语在交流，许多华裔碰上大陆来的人，格外亲切，直接用汉语询问家乡的事，并热情地作向导。
成晓阳为女儿买了一些小礼品，就返回了宾馆。打开电脑，想跟迪迪发个邮件，这次赴美已有十多天了，以往也经常出差，但从没有想这次牵挂她，她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一个人在家自己料理生活，真有点不放心，虽然每天她都会在约好的时间里，通过MSN与女儿通话，每次看到女儿期待妈妈的眼睛，她就会生出内疚感，她想尽快处理好美国的事务回国。
这时，她发现了东方时的一封邮件：
你好！我在互联网的媒体上，一直关注着你在美国的行程，获悉，你的小说首发式，获得了极大的成功，真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并向你祝贺！
我们是古老文明的国家，在世界文学史上，我国的古典文学占有重要地位，但是，在当代文学向世界的传播过程中，我们显得苍白无力。所以，外国人说到中国，就只知道四大发明、四大古典名著，而对我们现代的生活知之甚少，甚至有些以偏概全，有意无意地作了歪曲。有的所谓文化人，为了迎合某些西方人的“审丑”心理，故意夸大了我们愚昧落后的一面，什么撒泡尿，酿出好酒，什么晒着太阳捉虱子，这和街上耍猴卖艺的，为讨要一些喝彩、几个铜钱，看客要看什么，就演什么，有什么两样？这种所谓的文化传播，一定程度上，败坏了国人的形象。
你的小说，以一种全新的视角，捕捉并审视了国人现代生活，展现出人物复杂的心理变化，丰富的人性内涵，曲折的故事情节，勾勒的是一幅既蕴涵文化底蕴、又显现现代文明的宏大的社会场景，向世界真实地展示今天中国人的精神面貌。
你秀外慧中的禀性，早已植入到我的心里。还记得中学同桌的时候，你对我的帮助是很大的，其实，回想起来，那时我对你已有一种异样的情感，可一直没有勇气面对你，后来我们考上不同的大学，各奔东西，可是那份情感已在心里扎根，今天，你虽然远在万里之外，可我觉得，我们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亲近。对你，我已失去过机会，可是今天，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请接受一个迟到的爱！
成晓阳禁不住流下了热泪，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他有男子汉的大气豪爽，但性格内向，还有点冷俊。让你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的，是可以托付终身的。

尾声

五月的风吹拂的江南，温暖湿润。可在茫茫的西北大漠，一阵风吹来，满天风沙。这里天苍苍，野茫茫，一望无际的沙海，胡杨林却顽强地在生长，身旁还有相依为命的红柳。远处响起驼铃声，一支骆驼队，在夕阳的余晖下，带来沉重的生命力。
寻着驼铃的声响，东方时和成晓阳，欧阳明和朱蕾四个人在艰难跋涉，寻找古老文明的踪迹，这里曾经是沟通东西方文明的丝绸之路，从残垣断壁的古城遗迹中，依稀能看到曾经的喧嚣，真是沧海桑田啊！
他们在探寻文明的渊源，更是在思考爱情的真谛、人生的意义。
欧阳似乎悟到了什么，问大家：诸位，我们心灵的归宿，桃花源究竟在哪里？人活在世上究竟为了什么？有些人，要么为争上财富榜，而不择手段；要么为攀上高一级职位，而竭尽全力，这种名利，转眼间便烟消云散。
朱蕾说：所以啊，从积极方面来说，一个人光着身来，享受着别人的恩赐，你也想想为别人留下什么，来到这世上，不是为了索取，索取再多，你也是两手空空而去。当我们回首往事的时候，毫不愧疚的说，我努力了，就足够了！
东方时说；所以，我们都在不断的努力中，去实现人生的价值。那些功名利禄，都是身外之物。唯有友谊、爱情还有精神是值得珍惜的。
成晓阳此时来了灵感，脱口而出朗诵起诗歌来：

五月的风
一组轻盈的动词掠过
而我的脚步
却在大漠中沉重
五月我和胡杨站在一起

一亿三千万年
塑造了你的性格
窒息的沙漠
一道生命的风景线
滋润出楼兰龟兹西域文明
佛祖释迦牟尼
由此去往天堂之路

断臂折腰何所惧
只留铮铮铁骨在人间
身躯挡住黄沙漫漫
身后却是绿水青山
让阳光爆晒功名利禄
灵魂出窍
让黄沙洗礼浮华虚名
烟消云散

千年不死
死后千年不倒
倒下千年不朽
这是对不朽最后的诠释
胡杨，你并不孤独
红柳与你终身相伴

成晓阳和东方时、欧阳明和朱蕾四个人，两两朝着沙漠的深处走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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