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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志富]

三论王学忠
——简评王学忠的《太阳不会流泪》
•钱志富•

（文学博士 浙江宁波宁波大学外语学院 315211）

笔者曾参加过某大学的一次处级干部应聘动员大会，会上一位校领导谈到怎样才算一位合格的领导，他说：“一个干部得民心是对的，但是下面的如果一点都对你没有意见说明你也可能是一个不那么讲究原则的人，做领导就这样，一讲究原则就得罪人，但如果大家都对你有意见说明也有问题，说明你一点不关心群众。”听了这段高论，笔者才恍然大悟，难怪现在做领导的那么不怕老百姓，原来做领导有几个人反对正说明他讲究原则，不但不会影响他的升迁，反而会帮助他升迁，有几个人越级告状，正对他有帮助，说明他由于讲究原则才让你对他怀恨在心，才找上一级领导告他的御状的。所以，所以我们有那么对的人反应问题都不了了之，所以，所以，有那么多的领导敢于残害老百姓，故意去整人，至少要整一部份人，因为他要是不整人，不整一部份人，就不会有人对他有意见，要是别人对他没意见，说明他不讲原则，是一个和事老，这样的领导不能要，不讲原则的领导要来干什么？！还有一位校领导说：“我们现在招聘二级学院的中层干部，今后上来的干部照过去的讲法，也算是朝廷命官了。你们最好不要跑官要官，因为你跑了要了，也不一定能够上，何况我们学校是很讲民主，我们这么多校领导，你总不可能每一个都跑过来吧。我们这个学校的跑官要官现象还不算严重。”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笔者当时坐得远，没有看见这位领导是否在笑，他可能也笑过的吧，因为他把大家说得这么地快乐，他总得与民同乐吧。当然，也许笔者所呆过的学校跑官要官的现象也真的不算严重，但总有的吧，校长他自己都说了，哪还能假？！后来有的老师私下里嘀咕，这哪是不让大家跑官要官，简直是号召大家跑官要官，因为他们是讲民主的，一个不跑到都不行。当然笔者是不愿意看到笔者所呆过的学校也那么腐败，但通过近年来一些媒体的曝光，知道腐败问题在当下的中国，的确还是十分严重的，而且腐败所产生的严重后果，我们活着的每一个人都遭受到了。想一想，中国有那么多的国营企业倒闭，中国有那么多的国营企业的职工下岗失业，这哪一桩跟腐败无关？先前笔者听说：“办垮三个厂，可以当局长。”这不令人痛心的么？又听说有的下岗工人生活无着，精神痛苦，上有老，下有小，对人对己采取过一些过激的措施，引起社会强烈的反响。
好了，闲话少说，还是说说王学忠吧。王学忠就是这样一位下岗工人，他与一般人不同的是他夫妻双双下岗之后，自己做起了地摊生意，天天起早探黑地卖鞋，生活是艰辛的，精神是痛苦和疲困的，心情是愤懑的，所以他拿起了笔，他要用沾满鲜血和眼泪的诗歌来进行抗争，结果可能真应了那句老话“诗穷而后工”，他的诗写得非常好。他的诗不仅赢得了与他有着相同或者更为悲惨的命运的广大弱势群体的欢迎，而且还在诗歌界得到了肯定和赞扬。他自己在他最近出版的诗集《太阳不会流泪》的《后记》中这样说：“还是回到诗里去，说说近些年来自己利用忙碌间喘息的机会写的那些诗，这些诗写出发表后，除了引起身边的那些卖菜的、修鞋的、蹬三轮车的伙伴们共鸣之外，海内外的许多报刊也相继刊发了一些长短不一的评介文章（有的三两千字、有的万余言），比如《文艺报》《诗刊》《当代文坛》《理论与创作》《葡萄园》（台湾）《海鸥》（台湾）《当代诗坛》（香港）等等。《文艺报》《诗刊》上的评介文章尤其醒目，分别是《工人诗人王学忠》和《还是要提倡为老百姓写诗——读王学忠〈挑战命运〉》。另外，还有两件因诗而引出的令自个宽慰的事也想说说，那就是前不久，自己的那首《中国民工》在中国潍坊‘纪念臧克家百年诞辰‘云门春’杯全国诗词大奖赛’活动中获得了一等奖；那本中英对照《王学忠诗稿》诗集也获得中国香港第三届龙文化金奖，前者还奖励了五千元人民币。”笔者也曾经两次撰文评介王学忠的诗，第一次的评介文章题目叫《不屈的灵魂 不朽的诗篇》，有万余言，笔者开头就写：“王学忠以他不屈的诗，不屈的诗魂给中国诗坛刮起了一股不小的旋风，他的出现的确是个奇迹，而且是个感天地、泣鬼神的奇迹。我们欢迎这个奇迹，珍惜这个奇迹，膜拜这个奇迹。因为这个奇迹不但与中国诗的命运性命攸关，而且与中国人民的命运性命攸关。王学忠是不朽的，他的诗也是不朽的，他的人和诗都是不可绞杀的。单从诗上说，他也是可以与古今中外任何一位大诗人相提并论的。我们应该以当年贺知章评价李白的姿态来评价他，我们应该以当年闻一多评价臧克家的姿态来评价他，我们应该以当年胡风评价艾青、田间的姿态来评价他，我们也应该以当年别林斯基评价普希金的姿态来评价他。”文章在《世界瞭望》杂志发表后，引起不小的反响，成都的一家《新体诗通讯》全文进行了转载。《世纪瞭望》认为我的文章可以奖励，主动给了一个首届全球华文“世纪杯”金牌奖二等奖，并在2005年第1期刊发诗人王学忠的《太阳不会流泪》的时候，加了编者按，说：“钱志富博士简评王学忠诗歌的文章‘不屈的诗魂 不朽的诗篇’发表后，在诗歌界、社会上引起了颇大的反响。”又在另一处说：“文坛当今有兴势”。那本中英对照《王学忠诗稿》诗集出版后，笔者第二次撰文对王学忠的诗歌进行了评介，文章的题目是《为诗人王学忠〈为窝里斗叫好〉而叫好——简析诗人王学忠反腐诗的〈为窝里斗叫好〉》，是这样开头的：“近年来平民诗人王学忠写了不少与少数某些祸国殃民的‘政府’官员的腐败行为坚决抗争的诗，表现出了一种难能可贵的为国为民、忧国忧民，‘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鲁迅语）的在当下诗歌界比较少见的英勇无畏的现实主义诗人的决心和勇气，得到诗歌界一些有识之士特别是一些经过了严酷年代比如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等的革命前辈如魏巍、雁翼、刘章等老诗人以及一些长期呼唤诗歌领域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和创作精神的关心国计民生的其他诗人和学者的肯定和赞扬。当然，更喜欢平民诗人王学忠的诗的还是那些跟诗人王学忠有过相同经历和遭遇的那些平民们，他们有的下岗失业，他们有的外出打工受骗，他们有的走投无路，衣食无着，他们有的走上了卖淫养身，杀人犯罪的道路，而平民诗人王学忠自己则是在夫妻双双下岗之后，历经千辛万苦，一边摆一个鞋摊卖鞋养家糊口，一边含着血泪着忍着痛苦大量而大胆地写着与不公平、不公正、不公开的社会抗争的诗，他的诗既写出了他自己的屈辱和愤怒与苦闷，也写出了与他自己有相同遭遇的这些穷苦的人们的屈辱和愤怒与苦闷，他的诗代圣人立言，因他先天下忧而忧，他自己也许就是一个我们时代的圣贤，也代穷苦者立言，而他自己就是这么一个穷苦者，他的诗有着广泛的代言性，可是一些被国家的工资和退休工资养得脑满肠肥的所谓评论家们则对象平民诗人王学忠这样的写出了弱势群体和个体的屈辱和愤怒与苦闷的具有可贵的现实主义精神的诗人视而不见，有的所谓评论家在读了平民诗人王学忠含着血泪着忍着痛苦写的这些现实主义诗歌之后，还对他颇有微词，指责他为什么不像他们心目中的大诗人昌耀那样写诗，海子那样写诗，原来平民诗人王学忠的出现已经冒犯了这些苦心孤诣追捧他们心中的大诗人如昌耀、海子等的国内外著名的诗歌评论家们。自然，我们是需要昌耀、海子那样的诗人的，但我们也需要平民诗人王学忠这样的诗人，我们并不只用平民诗人王学忠一个人来代表中国诗歌的成绩，平民诗人王学忠的诗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他的一些诗有不精不深或者别的毛病，但平民诗人王学忠是我们中国当下诗坛不可缺失的，因为他的诗的确可贵，他的诗之所以的确可贵，并不只是因为他喊出了藏在他心中的屈辱和愤怒与苦闷，在诗歌艺术本身他也是有着相当的贡献的，他懂得用情景性很强的、现实感很强的画面来打动读者，他的诗有着广泛的感性机能，但他的诗歌艺术又不是非理性的东西，他的诗中有着一种难能可贵的理性，那就是他心中清楚地知道什么是天理，什么是良心，什么是在正义，什么是气节。”
《太阳不会流泪》是诗人王学忠的第五本个人诗集。这个诗集仍然是诗人流着血淌着泪怀着满腔的愤懑和怒火写成的，诗人一如既往地坚持了那种可贵的现实主义的写作策略，诗人满腔义愤地向世人展示了社会的不公，诗人在用他的诗篇向一切腐败丑恶的社会现实进行抗议。笔者欣赏王学忠的这些写得义愤气十足的诗人，他是一位真诚的，有胆魄的真正的诗人。十多年来诗人一直都这样，都这样用他如椽的大笔刻画着他在现实生活中所看到的假丑恶和欺诈与剥夺。1990年诗人出版了他的诗集《善待生命》，其中有一首诗，题目叫《因为我是诗人》，该诗可以看成是诗人的诗歌创作宣言书，不妨以读：

因为我是诗人

被恶狗咬得鲜血淋淋
你可以说不会留下伤痕
忍受了十年囚徒的冤屈
你可以说不会产生悲愤
不过，我不能这样
因为我是诗人

当“公仆”以人民的名义
甩着响鞭把大车小车的白银
运进自己的家门
你依然可以高唱颂歌
怪马儿跑得太慢
嫌车儿走得不稳
不过，我不能这样
因为我是诗人

当喊着留下买路钱的路霸
拦截了飞驰的车轮
善良的乘客在遭洗劫之后
还要流着血、陪着笑、躬着身
坐在保险匣子里的你呀
却始终麻木不仁
不过，我不能这样
因为我是诗人

面对民怨沸腾的城市、乡村
面对痛痛的泪、殷殷的血、惨惨的心
面对人肉制作的丰盛美宴
你可以开怀大笑、划拳畅饮
不过，我不能这样
因为我是诗人

是疮，我就要揭
是冤，我就要伸
是悲痛，我就要落泪
是强盗，我就要痛恨
谁也不能禁止我的感情
因为我是诗人

读了王学忠的这首诗，让我们想起胡风当年说过的一句名言，那就是：“诗人和战士往往就是一个神的两个化身”，王学忠就是这样的诗人和战士，从他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一种英勇，一种坚决，一种义无反顾，一种“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精神，这大概就是我们为什么那么痛快地喜欢王学忠的原因。
笔者曾经十分赞赏诗人的《挑战命运》和《雄性石》，认为这两个诗集都是经典性的诗集，足以流传下去，应该说诗人的《太阳不会流泪》也是这样的诗集，收在这个集子里的每一首诗都是发自诗人的生命和灵魂深处的东西，都是诗人血泪的结晶，诗人是懂得诗歌的艺术的，诗人的诗里面有丰富的美学内涵。香港诗人伊凡给我打来电话谈到王学忠的这个《太阳不会流泪》诗集，说这里面的诗他越读越有味，他非常欣赏王学忠的诗。
其实，笔者特别欣赏王学忠的地方还在于他的诗里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坚贞不屈和永不悲观和颓废的人格精神。诗人在他的《太阳不会流泪》一诗中这样写到：“没有恭贺成功的举杯/和得意小子的扬眉/三十载的艰辛/青草的花蕊/创家立业硕果累累/唉，化作黑云压城城欲坠/委屈的泪水纷飞/不！太阳不会流泪//没有喜庆胜利的喧沸/和得意小子的扬眉/三十载的艰辛/一脸的憔悴/满腔澎湃的春水/唉，化作黑云压城城欲坠/无奈的泪水纷飞/不！太阳不会流泪”我们欣赏诗人的那种“太阳不会流泪”，这就是中国老百姓的那种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疾风知劲草”的精神，正因为有了这种精神，我们的民族才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才是一个能够创造伟大的华夏文明的民族，但是我们需要提醒那些驭使我们这些善良老百姓的人，还是要记住那句老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不要太把老百姓不当一回事了。
下面我们来读一读诗人的那首《被压迫者》，诗人这样写到：

被压迫者

我是脚上的鞋子
屁股下边的垫子
车上的轮子
卑微，但不卑鄙

我是诸多被压迫者
唯独不是打气筒
打气筒在遭遇压迫时
还能出口气……

这是一首写得十分有骨气的诗，这一定会引发无数被压迫者的共鸣，好一个“卑微，但不卑鄙”，试想世界上哪一件惊天动地的宏伟事业不是我们这些“卑微，但不卑鄙”的老百姓干的，比如修长城，比如挖运河，那些“卑鄙，但不卑微”的人只适合于搞破坏和欺骗老百姓，而他们的下场就是遗臭万年。所以我们愿意当“卑微，但不卑鄙”的老百姓，我们愿意为祖国的建设做无私的贡献。当然，伟大领袖毛主席曾教导我们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所以我们这些“卑微，但不卑鄙”的人也总会有出头之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