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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去甚远]

蚊子闲话（二则）



斗蚊记

　　　世上为什么偏偏有蚊子？本来就因天气闷热而变坏了的心情，因为蚊子，愈发变的焦躁起来。对于蚊子，人类可谓竭尽全力，但收效甚微。 不知为什么，人类愈想消灭的东西（如四害），却愈演愈烈。自从低矮潮湿的房子，搬至四楼，虽说是顶层，冬冷夏热，友人却赞不绝口：四楼好，写作安静，又少蚊子，你如鱼得水呢。细咂咂朋友的话，貌似不无道理。

　　夏天说来就来了。一切还好，果然如朋友所言，蚊子极少。偶尔有那么两三只绕墙角翻飞，对于住惯了平房，见惯了蚊子大军的我来说，就已显得那么无足轻重了。我同妻打趣说，别消灭了，权当家庭养殖吧。想沈三白浮生六记里的记述，捉一只蚊子放入蚊账，喷口烟，作白鹤穿云状，这样的闲情真是难得。嘿嘿，有机会一试。妻见蚊账没了用场，在一次回娘家时顺便捎带了去。

　　不想几日后，那几只残余竟渐成气候。从“啪叭”“啪叭”的手掌与腿、胳膊、耳际的敲打乐中，我睡眼惺忪地起了床，燃着了蚊香。

　　刚刚躺下，迷迷糊糊中，一架架微型“飞机”从耳际“嗖”地一声飞逝。高亢的叫声里，仿佛蕴藏着嘲弄：先生，还有什么招数，全使出来吧。我知道，近年来的药物的诱导，已使得它们的潜在的抗衡能力增加了不少。对它们的这种适应性，我实在该刮目相看了。

　　没办法，再起身捉吧。
　　可亮灯后，蚊子杳如黄鹤，一只也不见了。待熄灯，蚊子又响了起来……
　　于是，再起身……如此反复数次。最后无奈，只得亮灯而睡。刚迷糊，却已听见楼南广场晨练的人们开始放音乐了。

　　一夜无眠。晃动着昏沉沉的头颅，对一夜也未眠的妻说：要是有一天，蚊子能成为稀有动物，该多好啊！
　　妻打了一个呵欠，信口应道：谁不想哩。



熏蚊记





小时候，家境贫寒，最难捱的就是盛夏。夜间每每有蚊子侵扰，母亲便燃一点蒲棒熏蚊子。

蒲棒是我和几要好的小伙伴在村后的塘池内采摘的。那时候，池塘是大队的，没有人承包，也无人看管。每每星期天，做完作业，便邀约几个伙伴一起去池塘采蒲棒。

池塘内长满了芦苇菖蒲和水草。里面不光有鱼，而且还有蛇。

采蒲棒是件很冒险而又刺激的事。常常不注意，就湿了全身。看到似乎很平的水面，往里走一步，可能就是个深坑。真的不愿提及，就在有一年采蒲棒的时候，有个伙伴就掉到池塘内，再也没有出来。当时我们几个小伙伴吓晕了，忙着跑着喊大人救人。再看到时，他已躺在地上，旁边是他号啕的妈妈。

那时我大约七岁。第一次看到死人。

采到的蒲棒，嫩一点的，可以直接吃。虽有点木渣的味道，可是味道甜。老一些的，采回家放在屋檐上，晒干了晚上就可以熏蚊子了。蒲棒熏蚊子，效果虽不怎么理想，倒也能驱赶一部分蚊子。有天晚上我被蚊子咬醒，手抚被蚊子叮过的地方，傻乎乎地问妈妈：干嘛不去买点蚊香？漆黑的夜里，只听得母亲的一声叹息。

记得有一年夏天的一个黄昏，天气闷热的不得了，空气稠稠的，似凝固了一般。人的呼吸好像也变的困难。蚊子愈发得势，“嗡嗡”声不绝于耳，聒人耳膜。正在写作业的姐姐实在按捺不住，将我们“赶”出房间，找来一只碗，将杀虫用的“滴滴畏”倒了一些放在里面，然后，把一只火筷子烧的通红，往碗中一放。顿时“嗤”地一声，一股呛人的农药味在空中弥漫开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回屋细察，一只蚊子也没有了。

唯一遗憾的是，农药味过重，害得一家人不敢在屋内呆很久。

“死小囡，你哪是熏蚊子，这不是熏人吗？”母亲不责备。姐姐朝母亲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开了。

往事如烟。尽管如今人们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可是人们与蚊子之间的战争，不是灭蚊灵，电动蚊香，能够真正解决了的。人蚊之间的纠葛，怕是要永远僵持下去。

也许有多少对峙，就会有多少故事吧。

[谢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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