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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葬花人]

烟

半夜忽觉胃心绞痛、口舌燥苦、浑身沉缓。半梦半醒间总感觉自己与那方鸿渐样“非长寿之相”。略翻身十余次，乘“回光返照”之机，长叹一声越然而起，对镜反照，顾影自怜。原来是一同房伙伴大抽几支香烟，那汤碗大的烟灰缸里积满的烟嘴活像印象派画家的一副作品。待我醒来的时候，伙伴倒是已经睡着了。

天气逐渐冷着的，我就着窗帘偷懒剩下的寸宽小逢透进来的光看着那印象作品里飘出的一屡青烟，记起《天方夜谈》里的拉丁神灯，或许魔鬼跳出叫我主人之前也就是这一股青烟。

梁实秋的《雅舍》写过一篇《男人》，男人的陋习和丑态向来是梁先生笔下的一种笑料，不过他似乎少说了一样，那就是男人的抽烟，也有可能是他自己也属于这个行业，故隐讳不谈罢了。

余生平最恨两种人，一曰抽烟者，再曰打酣者。然打酣如雷终究也不是那所有权者本身乐意拥有的东西，且大多鼾声之时那人皆在睡梦之中，你纵有万般怨恨也只可忍耐；而抽烟则不然，抽烟者大多是犯有故意罪，光天化日、深暗晚夜、豪华如办公场所、龌鹾如公共茅厕，他们都要一副悠闲摸样，那事态真让人欲除之而后快方以为然。

男人抽烟比女人更为可恶。原因是男人始终认为自己大方，在任何场合都是一副主人摸样。然事实归事实，现代的男人即使在家里，也大多做不了主人，何况在人数更多的工作场合或公共厕所；女人天生矜持，即使古往今来也不少为泼妇者，但女人总认为矜持的天性就如男人自以为大方的风度。这在吸烟上就有深刻明显的体现：男人吸烟昂首，女人吸烟低头；男人吸烟要吐出几个比自己大嘴更阔的烟圈方为解恨，女人吸烟最多将一屡青烟如同飞机尾气直线射出；男人吸烟拿烟之手大多抽壮，女人吸烟指头跟烟一般细长；男人吸烟生怕烟给别人抢去而大多将烟放在胸前，女人吸烟却总爱将手高举反托烟于身外。

且抽烟似乎不仅仅以男女为分别，在现代的学堂之中，大多有一条“学生禁止抽烟”的规范，当然，有这规范的原因不外乎是正因为有学生在抽烟，这可等同于法律上“杀人偿命”一样是因为这个世界上通常有杀人者。不过学生抽烟似乎永远不得人心，当然，学校领导跟他们的家人最多也只能给他们两个理由：一不外乎于对学习成绩有影响，二则自然说对身体有害。学生兼任子女的年轻人却不知道反驳，学习跟抽烟真是没有多大关系，在课堂上的一个走神跟下课后的一次无聊游戏要比抽一支烟花的时间长很多，至于身体有害他却不知道问他父亲或者爷爷晚抽十年烟的人跟早抽十年烟的人是不会因为这个时间关系而不生癌症且面皮不黄牙齿不黑的。

其实学校领导和学生家长往往用上述两条约束年轻人抽烟是很没有科学根据的，至少相对那个本身抽烟的校长和父亲来说没有理论基础。不过另外有一条或许能解决这一问题：抽烟太早花钱。

是的，抽烟是一笔大的开支！抽烟对于一个烟民的烟资来说，那金钱往往不知不觉的跟随他生命的流逝而悄悄从口袋溜走。况且现在的烟如同人一样也分贵贱，经统计有人一生要抽掉一辆高级轿车，也有人只能抽掉那一满屋子的家具，这个统计不一定正确却颇令人啼笑。那抽掉高级轿车的自然抽的是贵烟，那人也自然是贵人，那只能抽去一屋子家具的就只能是个普通老百姓了。

不过烟虽然分贵贱，却比月饼要分得有水平很多，月饼大多是“买椟还珠”，漂亮的外表经常让收授者亲睐不已，而实质部分月饼本身常常是发霉后仍掉。不过烟不这样，烟固然也讲究包装，但包装好外表光鲜者不一定就是上等品，那软包装的往往就比那硬壳包装的贵；那包装不起眼色一片红还要画个残垣断壁的往往比有精美楼阁闪光发亮的贵。烟看上去似乎是中国唯一一件不以貌取人的事物，超越了中国历时已久的用人制度，若是烟盒有人的灵性，那大多数人不免是否要叹然想做烟盒去了。

烟外观有讲究，名字亦不肯落品，但大多庸俗。有取地名如“兰州”的，有取抽象名字“中华”的，这皆是下品；中品者有以名胜命名的，如武汉有取“黄鹤楼”的，但黄鹤搂固然是好名，可惜用在烟上，则不免让人觉得附庸风雅；但也有上品者，如山东有一烟名曰“一支笔”者，图标乃一支西洋古代鹅毛细笔，那还算有点味道。当然有人肯定会说：“黄鹤搂”是附庸风雅，以“笔”为名则更俗矣。不然！试想古往今来，有多少闻人学士不抽烟者？据传清大学士纪昀有上朝抽烟的权利；建国初期，国家领导人往往是在一片烟雾之中决策国家大事；就连昨天光临我们荆楚网的邓一光大作家，查阅一下，网上的照片也是衔着一支烟的。

名人抽烟不同小辈贱人，但名人与名人之间抽烟亦各不相同。上至达观贵人如纪昀者可以当着皇帝上朝抽烟，这固然荣幸或者值得骄傲；可我们的开国主席毛*泽*东先生却能为自己专门建一个烟厂，比起来纪学士则逊色多了；不过也有小官小宦者-------如市长秘书、处长、主任、科长之类也可以在自己家门前立个没有字条但大多数人知道的规矩：一支烟不超过两元人民币者不收。这个教条表面看起来总比那大小通吃者还要廉洁很多。

其实我向来不排斥烟的，不过对于抽烟者的动机何在一直不很明白。如果说烟有什么好处，这真比如李敖给蒋介石写传，很难想起好处来。如果说抽烟提神吧：为什么不去喝中国的茶或者西方的咖啡？如果说抽烟有气质吧：那抽烟者往往肥头大耳、面色青黄、牙齿漆黑，正如《西游记》里八戒和《水浒传》里杨志的电脑合成；再如果说抽烟可以让一时无才孤肚的艺术家、作家等产生才情，获得灵感吧：那还不如像徐志摩说的样半夜去山顶听“呼呼”的松涛声。

而我不排斥烟，是因为我觉得烟在远距离里可以产生美。周润发在电影里用一根火材点上一支烟，那也真只能用个现代常用词“帅”来形容；梅艳芳女士的遗照就是抽烟的，我们也会觉得凄楚美丽。而我认为这些美的产生是因为他们跟我们的距离是远的。周润发生活中是否抽烟我们不知道，但我们认为“帅”的动作只在电影里出现过，梅女士则距离我们更远了。纪晓岚才子的风范只能从书籍和电视剧里感觉，故我认为好。

一古人（不记得名字）曾说“烟在而花香无，则烟不香乃臭也！烟入厕而屎臭无，则烟臭过屎也。”（大致如此）可见名曰“香烟”者实则该曰“臭烟”。但往往抽烟者是于自己香，于他人臭，从不考虑他人感受，同行同住者还要跟着他一起消耗生命，则实在有些不地道。在火车上、公交车上、候车室里，那些抽烟者对于“禁止吸烟”的警示牌目睹而心不从，则是道德建设的失败。而在坐飞机的时候却始终看不到一个人抽烟，这也让我对于法律虽然不能制止杀人却可以制止吸烟表示感谢了。

原来法律在杀人上是屈于道德之下的， 而在吸烟上却远远凌驾于道德之上了。

2005-10-31凌晨3点（被烟熏醒，奋笔而作，同伴醒问我做什么，我说：做梦！其骇然。）

[美祉]

好文. 希望读到更多的大作.

[桃源葬花人]

想请问你们的征稿对字数有要求吗？我记得有人说只要600字左右，那也太少了，应该2000字左右比较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