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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森林]

在花生地

让我算一算，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亲近土地了。哦，从1993年吧，至今已有整整15年了，真快呀！那一年我考上了大学，跳出了所谓的农门，从此就远离了农村，远离了那一方热土。在那一年，我家就放弃了田地，离开了祖祖辈辈辛勤劳作的黄土地。也就从那一年起，我再也没有在田地里干过农活了。对我来说，土地竟然成了梦与回忆的内容。土地生长着五谷，养育着我的生命，而我却不稼不穑，不耕不种，几乎到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地步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真的有些汗颜啊！
今年年初，大舅知道我全家人都喜欢吃花生，就决定腾一小块地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去种花生。我们非常高兴，花生播种的季节，父母就去了，耘地播种，随后是锄地除草。这个过程我都没有去，一直在梦中想象着那些长势喜人的花生的模样。如今花生成熟，该收获了，我想我应该去看看那些久违的朋友。
这是一个很好的日子，2008年8月23日，星期六，处暑。处暑！虽然处暑的意思是夏天即将过去，但是我们这里却出奇的热。“处暑处暑，热死老鼠”呀。一大早，我就感受了处暑的热，才六点多，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并且显得是那么的热情火辣。我们到达花生地时，大舅和表嫂已经开始忙碌了，好象农村人永远比城里人起得早。虽然太阳很厉害，但是山上那些野草和植物却还是沾满了露水，显得异常水灵，微风一过，摇曳出动人的风情。风中氤氲着淡淡的泥土的芬芳，吮吸一下，竟是那么的醉人心脾。
我开始打量着满山的作物，花生、芝麻、黄豆、棉花、红薯……远处水田里是那些即将成熟的水稻，都谦虚的低下了那饱满的头颅。我庆幸的是我还能一一叫出它们的名字。久违了，我的植物。这比俺邻村的那个退伍军人要强，那一年，他回家探亲，他父亲让他跟着一起到荞麦地里去锄草，他看了看那长势良好的荞麦，装做一副不认识的模样，拿捏着二手的普通话问他爹：这红杆绿叶开白花的是什么植物啊？他老爹没有理他，他又问了一遍。他老爹还不搭理他，拿着锄头把劈头盖脸地就朝他打去，打得他四处乱窜，打急了，本地话就出来了，拼命地喊：救人啦，荞麦地里打死人啦！他老爹这才住手。
站在藤蔓缠绕的花生地里，我的心中也好象有什么东西在缠绕着，久久不能静下心来。这里就是生长五谷杂粮的土地，就是养育芸芸众生的土地，就是诞生不老传奇的土地呀。我真的想亲吻一下这亘古永恒的土地。
看着大人们都在忙碌着，我想我不应该是看客。于是摩拳擦掌，接过铁锨，开始挖花生。一锨铲下，就感觉到沉甸甸的，提起，使劲地抖落土块，那籽粒饱满的白花花的花生就呈现在眼前，是那么的鲜亮诱人。我一锨锨地铲着，埋在地里的花生一一被翻出来。随花生一起被翻出来的还有那乌黑粗壮的蚯蚓和白白胖胖的地蟮。蚯蚓是辛勤耕耘的劳作者，而地蟮口碑却不好，是专门吃庄稼的寄生虫。但是在那一刻，我对它们却不带任何是非标准，在我心中，它们都是我久别重逢的儿时伙伴，而今邂逅相遇，有的只是惊喜与激动。我感觉到每铲一锨，就像是掀开一页回忆，而蚯蚓和地蟮正是我过往生活中的最真实最生动最鲜活的内容。
太阳慢慢升高，花生地被笼罩在一片燥热之中。不消一会，我就汗流浃背，浑身湿透了。久未干活，真的有些吃不消，干一会就得到背阴的地埂边休息一会，惹得表嫂总是笑话我。只好咬咬牙，再拿起铁锨，赶紧铲上一阵，然后再歇息一会……真是不中用呀，才干那么一会，手就被磨破了皮，可是痛也不能说，只有痛并快乐着。妻子说，我应该多劳动多出汗，不然的话整天呆在空调间里会憋出病的，出些毒汗就会把那些潜在的病毒统统逼出来。我不想探究她的话是否有科学道理，但我心里明白，一天劳作下来，夜晚我肯定不会再失眠了，一定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
下午摘花生就相对轻松许多了。撑起一把大伞，几个人就坐在花生藤子上，边摘边拉着家常。临近的地里，大舅村里有人在砍黄豆，有人在倒芝麻。大家在干活的同时，时不时闲扯着。说自家孩子在外打工的情况；说某某的儿子今年考上了哪所名牌大学。但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庄稼的收成，说今年收什么，不收什么；以及对即将开始的稻谷收割的憧憬与打算。我静静地倾听着他们谈着农事，那些离我遥远又亲切、陌生又熟悉的农事呀，总能在我的心湖漾起丝丝涟漪。我默默地注视着满山的站着或躺着的作物和那些忙碌着的人们，心里有一种崇敬的心情油然而生。他们一样的可爱可敬可亲。可惜，我没带照相机，要是将他们定格，那该是多么田园多么和谐的人间图画啊！
夕阳西下，落日熔金。我带着几布袋花生满载而归。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用心体会着收获的喜悦和劳动的幸福。我知道，今夜我肯定会做个好梦，梦中我肯定会在那亲切的土地上亲近那些亲切的作物。

河南省光山县质量技术监督局 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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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淡香]

我也喜欢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