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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云]

　　最近，这对老夫妇都习惯了，每每吃完晚饭，就静静地坐在茶几旁边，等待孙女小晴的电话。小晴是个读大班的幼儿园生。
　　来电话了。由于使用了免提功能，一把清脆而动听的童音就在屋里响起。
　　“爷爷奶奶，哈哈，今晚我吃了一只大鸡腿，真好吃！”
　　“啊唷，我的乖孙，我也嘴馋了，流着口水呢，哈！”奶奶笑着回话。
　　“爷爷奶奶，我学会一首新歌，名叫《有只大老虎》，你们想听吗？”
　　“想呀，唱，快唱，爷爷竖着耳朵等着！”爷爷也兴奋起来。
　　“１２３４５，有只大老虎……”除了歌声，还传来了她打拍子的脚踏声。
　　小晴把歌儿唱完了。“呵呵，小晴唱得真好！”爷爷奶奶鼓掌、夸赞。
　　末了，小晴悄悄地说：“爷爷奶奶，妈妈要我洗澡去了，拜拜喽！”
　　孙女的电话，叫两位老人乐不可支。虽然区区几分钟，但是对他俩而言，就是金不换的欢乐时光！他俩觉得今天过得特别实在，特别舒心。
　　暑假过去，小晴读上小学。一天，老时间，她来说电话了：“爷爷奶奶，以后我会少给你们来电话了。因为我要做功课，又要学钢琴，又要学画画……”
　　两老齐点头，异口同声说：“是嘛，好的，你就乖乖地学吧，别来电话了！”
　　电话断了。两老忽地感到有点失落，有点寂寞；这时才意识到冷气机开着，有点凉，凉到心里去了。
　　然而，习惯难改。以后晚饭后，这对老夫妇不由自主地，傍着茶几而坐，都用焦急的目光，注视着上面那个沉默的电话机，期待它的铃声响起。
　　有一天在老时间里，两老望着茶几上那个哑巴，发着呆，在想着什么。
　　“老头子，你猜，咱们的孙女此刻在做什么？”还是奶奶打破了这屋子的沉闷。
　　“在写作业吧？要不，准在学弹钢琴呢。我真的好想听她唱歌说话哩！”
　　“明天就去儿子家看看孙女，好吗？”
　　“不，现在就去，马上去！”爷爷像个孩子，说话有点撒娇。
　　爷爷挪动身子，艰难地坐上了轮椅。奶奶推着轮椅，出门去了，就像两只老燕子，飞出了清冷的空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