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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逖]

回味初戀 李景麟
◎舊作拾零◎

回味初戀

李景麟

相信每個現代人都有初戀，我尤然。

不過我的初戀太超前了，確切說，只是一個早熟少年人的單戀。

該是《詩經》啓開第一頁的時候，惹得河畔一對驚飛而起的鳥，它們的叫聲也引動我―─ 還是黃髮垂髫小子的好奇和遐思。知道世間有“窈窕淑女”竟引“君子好逑”。當時的我，僅有過奔向母親懷抱，尋求慰藉的求寵經驗，是不理解那君子對淑女“好逑”之玄妙內涵。哪像今天，讀到《King Solomon’s Ring》(所羅門王的戒指,才知道，那是鳥求愛的叫聲，“主要是由幼鳥期的叫聲所構成，而它們保留這種叫聲，就是爲了求愛時使用”，才真明白那鳥叫聲的寓意；同時，又有與我同儕詩人揭示的真諦：愛／生命的黎明。

當我向家庭私塾先生、家長進一步探求時，則被漠视和拒絕了。只好自己去尋求答案。

儘管大人一再告戒，我還是讀了禁讀的《紅樓夢》、《十日談》、《讖悔錄》；和偶然發現的《Рубеж 》（當年的俄文雜誌《界》，雖不懂那文字，但讀懂了那裏面半裸的俄羅斯美女照片，不禁使我聯想起“姹女矜容色，爲花不讓春”、“青娥羞豔，素女慚光”的詩句，和嬋娟、羅敷之喻……多少給了我對“窈窕淑女”感性認識，並讓我窺到其美。至於“君子好逑”，則是從舅舅追求一個漂亮的女孩中，看出端睨的。但我就是不明白，他爲什麽那樣執著、沉迷、癡守……

後來，當我已有十三、十四歲了吧，我才多少明白了。一個叫純的女孩走進我的生活使然。

一旦愛被啓蒙，對她的傾慕，就像一粒種子深播在我少年的心田。於是，在這片淨土上，沐浴著熾熱的陽光和純情的雨露，愛的奇葩萌發了。

我開始想她，那樣,沉迷陶醉，儘管是一廂情願，竟也動情動容，寫出平生第一首詩。後來寫得多了，便逐首抄好，裝訂成冊，題名《愛的遐想》，有的詩後來發表了。

一次，在新年晚會上，作爲禮物，我把我的詩集獻給了她。可第二天，就被她紅着臉拒絕了，又奉還給我。我好長時間，只是羞愧，但沒有悔，不知爲什麽？

直到今天，憶起往事，我對一位學兄講起這故事，他明白且理解，從他的反饋便知道：當年，愛使你這樣做並沒有錯，隨着愛情的痛苦過去，應甘之如飴。至少，它造就了一個少年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