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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礼华]

写给托马斯•康帕内拉(哲学探索叙事诗)
一
啊！托马斯·康帕内拉
一个充满神童天才的少年！

他在未做基督徒前的名字叫——
吉奥凡·佗米尼哥·康帕内拉
1568年9月
这个极其平凡的年月
一个初生婴儿的啼哭声
从意大利卡拉布里亚的斯提罗城
斯坚亚诺村庄传向四野……

宇宙神灵们预感到——
他将是一个反西班牙殖民统治的思想勇士
他要强烈抨击私有制带来的弊病与罪恶……

他十三岁时能作诗
十五岁时违反父亲让他学法律的意愿
在普拉卡尼卡的多米尼克派修道院
钻研逻辑、哲学和神学
他从此站在大阿尔贝尔特（1）
托马斯·阿奎那（2）
亚里士多德（3）的肩膀上
浪漫审视世界……

啊！托马斯·康帕内拉
一个敢于坚持独立特行的少年！

二
啊！托马斯·康帕内拉
一个展露雄辩天赋的青年！

圣·吉奥吉阿
给他人生带来重大转折点——
在一场由科森察的圣芳济派信徒
挑起的教义辩论中
他以一个小基督教徒的身份
出人意料地反驳了他的对手
令人信服成功地驳倒对手的
一切论点与证明……

他是一个被公认的胜利者
惊讶 的听众
都相信特列佐（4）的灵魂附在他身上……

辩论听众的掌声
鼓励他去从事他所梦想的希望
他开始对中世纪的权威表示不满
他开始对亚里士多德产生怀疑……

在辩论前
他对特列佐一无所知
这次的胜利让他如饥似渴地
去钻研特列佐的著作
并狼吞虎咽地博览柏拉图（5）
老普里尼、格林（6）、斯多噶派学家（7）
和德莫克里特（8）主义者的著作……
他以全新广阔的视野
探究认识源泉的自然
重新提出人类存在与认识的哲学主题……

宗教的派别斗争是残酷的
有时甚至是极端的
科森察的教义辩论他虽然胜利了
但激起了对手对他的强烈不满
为了不被修道院长迫害
他不能与特列佐结识，只得失之交臂
直到1588年特列佐逝世
他才公开表露他对特列佐的仰慕
尽管那时他还不满20岁……

特列佐著作是教会“禁书目录”重点禁书
亚里士多德学说是信徒们喜欢用到
基督教教义方面的经典
他拥护特列佐，反对亚里士多德
他挑起了整个基督教界对他的极端仇恨……

他没有畏惧
必须根据感觉到的材料说明自然
他用《感官哲学》驳斥马太（9）……
他在成长中
忍受成长的痛苦……
他在《论物质的感觉》中
暴露了他十分矛盾的内心世界——
在这部新著中他追随波塔（10）
放弃特列佐的教训
热衷“自然魔术”与占星术……
（不曾想，占星术后来还挽救了他的命运）

他在随后的一本著作里又追随特列佐
他把自由的思想表现在行为上——
为了研究，他对不经教皇同意
就擅自利用修道院图书馆藏书
对因此被开除教籍的威胁毫不在乎……

但被人告密逮捕押送罗马
在那里他初次尝到宗教审判的滋味……
所幸他得到宽大处理
在恢复自由后
他开始漫游佛罗伦萨、波伦亚
威尼斯、帕多瓦……

在帕多瓦，他又一次摆脱厄运（13）
提出宗教与政治的统一
结束分裂状态
为人间带来和平与幸福（14）
号召人们摆脱西班牙统治
建立一个教皇统辖下的君主国家……（15）

啊！托马斯·康帕内拉
一个充满反判锐气而才华横溢的青年！

三
啊！托马斯·康帕内拉
一个遭遇悲惨苦难而意志坚强的壮年！

他与社会活动家弗利佐·迪·利纳里基
擅长辞令的亲密教友奥尼斯·庞斯
密谋起义反抗令人憎恨的政府
由于两个叛徒的告密
密谋者立刻遭到西班牙当局的逮捕与迫害
他在化装逃往西西里岛的途中被捕
被囚在那波利的监狱……

他虽然没有因被控为政治犯而立即被害
他却因宣传邪说得到教皇敕令免受死刑
忍受比死还可怕的刑讯……（16）

整整二十五年的囚禁生活啊
（从33岁到58岁）
这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
他从一个监狱转到另一个监狱
他坐过五十处监狱
受过七次酷刑
最后一次长达四十小时的酷刑
让他血肉模糊、濒临死亡
被人抛弃在一个土坑里……

他在狱中始终坚持沉默
不说出敌人要他承认的半个字……

监狱磨练出了他罕见的意志力
他自比是被囚的普洛米修斯基(17)

他虽然常常要忍受肉体上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他的精神却长期是十分爽快的
他在狱中构思和写作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著作——
《论西班牙君主国》
《太阳城》
《捍卫伽利略》（18）
还有他那些优美的诗歌……

他的著作让很多人感兴趣
甚至他的监狱官都认为
“了解这位著名囚徒的思想方式很重要”
并特准他能接见他的朋友
和那些想结识这位坚强不屈的多米尼克派教徒……

啊！托马斯·康帕内拉
一个执着如太阳般燃烧智慧的壮年！

四
啊！托马斯·康帕内拉
一个被迫逃离祖国的老头！

1626年
教皇乌尔朋八世——
一位占星术的热烈拥护者
从教会反西班牙政策的利益
和寻找杰出占星术行家满足个人兴趣出发
将他引渡到罗马教会当局
但他并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
只允许他公开发表自己的著作……

他丰富的占星术知识得到教皇赏识
在他完成《人如何能避免星辰所预言的命运》论文之后
他才获得了久违可贵的自由……

他获得了自由，灾难却远没有结束
1629年敌人阴谋出版了他的《占星学》
并引用这部书作为他迷信与不服从教会的新证据……

1632年，教会开始对伽利略实行宗教裁判
他又一次热情捍卫伽利略
让他的处境日趋恶化……

敌人控告他再度密谋反对西班牙
他几乎陷于生命的危险……

上帝保佑了他
法国作家瑙窦、法国驻罗马公使诺阿以埃
帮助他离开祖国逃到了法国……

法国政府视他为反西班牙的敌人与英雄
并殷勤接纳了他
让他终于从此摆脱了饱受忧患的生活……

他得到伽桑秋（19）和周围人们的同情和爱护
但他的生活仍然是困苦的
通过长期交涉，罗马当局才准他出版文集
1639年5月21日
这个令人悲痛的日子
71岁的他带着留恋与遗憾告别了这个世界
那时他的文集才只出版了头几卷……

啊！托马斯·康帕内拉
一个屡遭摧残而奋斗一生的老头！

五
啊！托马斯·康帕内拉
一个崇尚理想生态的智者！

他在《太阳城》中提出一个划时代的梦想
——空想共产主义体系
成为一部社会主义思想史上的重要文献

他是希望的诗人
“他老是感到饿得要命”
“无止境的愿望使我永远苦恼……”（20）

他梦想中的太阳城是
“一座有求必应的宇宙……”
“使任何有才智的人都通晓和洞察
艺术和管理”（21）
他坚信——
“从事一切有益的，正真的和愉快的事业
我相信现实生活就会变成天堂……”（22）
他关注生态饮食
由医生负责掌握每日的菜单
“食物根据医学的要求来决定”
“吃各个季节里最有益健康的良物”
并将肉、鱼、蔬菜分三天变换食用……（23）

三百多年后的今天
在神圣的东方
在中国河北省省会石家庄东南方
卓达太阳城拔地而起！

啊！托马斯·康帕内拉
一个微笑穿越时空的幸运智者！

2005.1.3于太阳城



注：
（1）阿尔贝尔特（1193----1280年）经院哲学的两大柱石之一。
（2）托马斯·阿奎那（1225----1274年）经院哲学的两大柱石之一。
（3）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322年）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学生。
（4）特列佐。
（5）柏拉图（公元前427----347年）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老师。
（6）格林（约130-----200年）罗马的医生和自然科学家。
（7）纪元前第四世纪末由赛浦路斯岛基齐昂城芝诺所创立的学派，“斯多噶”一词由它的信徒的集会地点雅典的一个画廊而得名，早期的斯多噶派有着唯物主义的倾向。
（8）德模克里特（公元前460-----370年）古希腊唯物主义哲学家。
（9）《感官哲学》，康帕内拉第一部著作。他在书前的序言里提出这样一个论点：必须根据感觉到的材料来说明自然。他倾向感觉论。他详细驳斥马太不仅表现了博学多识，而且显示了独立研究的能力。
（10）雅各·安东尼·马太，意大利哲学家、法学家。他用10年时间写了一本名叫《亚里士多德的反对倍尔那狄诺·特列佐学说原则的堡垒》的书，1587年出版。
（11）纳塔，波利学者，他曾写过一本论《自然魔术》的书，并创立过“自然奥秘研究院”。
（12）占星术，是特列佐反对的。
（13）康帕内拉在帕多瓦一个叫圣奥古斯丁斯修道院整理他的手稿。他的敌人继续迫害他，对他提起一宗新的宗教诉讼。第一件是关于侮辱大主教的案子，罪名比较轻。第二件有人控告他是《论三个骗子》一书的作者，罪名较重。还有人揭发他有犹太教倾向，否认耶稣是救世主的异端分子；有人说他写有讽剌耶稣诗集，说他对德模克里等人很崇拜等。在某些有势力的庇护者帮助下，他获得了自由。
（14）《论基督教的君主国》（这部书没保存下来），《论教会执政》是康帕内拉这段时期的两部著作，在这两本书里他反对宗教改革，拥护教皇权力。他主张教皇应该把全体基督教徒统一在他的权力下，他既是教会首脑，又是国家首脑。他的这两部书，给宗派法庭一个良好印象。所以，天主教会的保护者们有时会把他看成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
（15）康帕内拉在《告意大利公爵》一书中，建立一个世界教皇君主国。
（16）起义预定1599年9月10日开始，密谋者把起义传播到整个卡拉布里亚的教徒，有不满西班牙统治的贵族，也有当地的强盗，甚至还有土耳其人。密谋者曾对改信伊斯兰教的意大利人巴夏·席南·奇卡拉所指挥的土耳其人的舰队寄予很大的希望。当泄密后，土耳其舰队在约定的时间开到卡拉布里亚岸边，但找不到任何一个密谋者。康帕内拉被捕后不但被控为政治犯，又被控为宣传邪说，而宣传邪说的罪，是西班牙当局无权裁决的，必须根据教皇的敕令才能裁决。
（17）希腊神话中巨人之一，人类保护者，他曾盗出神的火传于人世。据神话所传，他因而受宙斯处罚，被锁在高加索的悬岩山，鹰啄食他的心肝。后来，赫尔斯克释放了他，歌德、拜伦、雪莱等人的作品中都采用了普洛米修斯的形象。
（18）《捍卫伽利略》当1616年公开讨论哥白尼体系问题时，他却坚决捍卫了伽利略，从而捍卫了学术的研究自由。他同意伽利略学说的原理，并从自然、哲学和神学的观点证明伽利略学说的正确性，极大地表现了不屈不挠的精神。
（19）伽桑狄（1592----1655）法国唯物主义哲学家，物理学家和天文学家，以反对亚里士多德而著名。他尽量设法妥善地安排康帕内拉的生活，保障其物质需要。
（20）引自康帕内拉十四行诗《不朽精神》
（21）引自康帕内拉十四行诗《哲理推究法》
（22）引自康帕内拉十四行诗《论黄金时代》
（23）引自康帕内拉《太阳城》

[亦先寒]

阁下是有心人那
还未读到《捍卫伽利略》我就想发帖的冲动
果然提到伽利略，那时代同名人物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地心说也未必就不科学，恰好是伽氏所造
阁下是企及并醉心于文艺复兴么，如此苟且加入

不过网络、论坛不太合适于篇幅过长，有冗本之嫌，若有短诗，请投

[尹士林]

你的博学多才让我更知道自己的不学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