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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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6/03/11
文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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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遇到一个mm
史飞翔
春天的雨,说来就来.一如流浪人漂泊不定的心绪.
就在我站着等公交的那会儿,雨淅沥沥地下了起了,不大不小.
街道对面的写字楼里跑出一女子.透明的文件袋高举头顶,轻盈的碎步，款款深情.
噢,先生,不好意思,借用一下你的电话.我的机子没电了.
我一愣.
行.
于是我退到一别,远远地看着.
多么美丽的一个女子!穿着毛衣的肩头,微微地动.大约过了几分钟,她还回了手机.
不好意思用了你这么长时间.要不这么办.我请你喝杯咖啡怎么样?
我很爽快地答应了.
偌大的一个咖啡屋冷冷清清.我们挑了一个挨窗的位子坐下了.
窗外.雨淅淅沥沥。
其实你刚才不该叫我先生的.我还上学呢.
哦!
你手中拿的什么书,能看看么?
我这才记起那是我刚买的一本毛姆的<<人性的枷锁>>.一直拿在手中竟差点忘了.我端端正正地递过书.
你学中文?
不.英语.
其实我也挺喜欢读书的.只是上班了.没时间.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有时干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坐着.用小勺子晃着咖啡.偶尔目光撞在一起又仓皇躲开落在咖啡杯上.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巴图.
你呢?
胡蝶.
街上亮起了灯.我知道我们该走了.
我以后能给你打电话么.我试着问.
好啊.只要你愿意.
她在一张印有图腾科技园字样的便笺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
走出咖啡屋我与她道了别然后跳上了公交.透过车窗我看见她在冲我挥手.
… …
如同千万个浪漫故事一样.心跳之后一切又都归于平静.我照样每天骑着车穿过校园的林荫道;照样光着膀子坐在宿舍的床上甩扑克;照样坐在街上的烤肉摊旁大口大口地喝啤酒;照样在夜里思念我那柏拉图似的恋人.
二
雪花纷飞的街上,火树银花.
到处是花花绿绿的圣诞树.到处是刺鼻的硫磺味.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圣诞夜的街上,落败的如同秋风中的一片枯叶.
我失恋了!那个追了我五年的女孩子突然间就提出了分手.她说,她很累.也很辛苦.她说,她在我身上找不到半点她自己的影子.我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我总是很骄傲.总是觉得自己应该被人追求.毫不提防的猝然一击.使得我内心深处关于女人的那个世界轰然倒塌.
我烧毁了手头所有女孩子的照片和信件.望着蓝色的火苗我泪流满面.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它明月下西楼.为了将自己从那个感情的黑洞里拖出,我狠命的读书狠命的学习.我陷入无边无际的网络游戏之中.我不敢停下来.我生怕一有空闲会触及起心中那隐隐的痛.但是在这个万人皆欢的圣诞夜我最终还是崩溃了,不成人样.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圣诞夜的街上,落败的如同秋风中的一片枯叶.
突然有人抱住了我的双肩.我抬头一看.一张白皙的似曾相识的面孔.但我因酒精而麻木的头脑搜索不到任何有关她的信息.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我们一起喝过咖啡呢.我知道你叫巴图.
突然间我就明白了过来.但我还是把头扭向了一边.
你怎么可以这同样子呢?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好人.
我的心猛的一沉泪水稀里哗啦夺眶而出.
她递过一块纸巾,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走.喝咖啡去她终于开了口.
我们来到了一家店面用树根做成的“玫瑰咖啡屋’’。屋子很小只有四五张桌子。桔红的壁灯下，几对恋人正情语喁喁。
告诉我那女孩是谁？你恨她吗？
我说，我说不清。也许是。反正我们分手了。
她说，很难受是不？那好你告诉我。我开导开导你。我可比你大。你就把我当姐姐好了。
于是我将自己的几次恋爱经历倾吐而出。待我像讲故事一样讲完我的经历时我发现她的眼里早已是噙满泪水。
我说，我的感情世界是一塌糊涂。我很累。很累。我渴望有人能拯救我倍受煎熬而又疲惫的心灵。
她说，我懂。我都能懂。
我不语了。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不知道此刻的胡蝶算不算是我的知己。突然间我就产生了一种冲动。我希望胡蝶能在此刻握住我的手或是给我一个热烈的吻。
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她只是说了一句：其实人活着都挺累的！
。。。。。。
那天很晚的时候我们才离开了那间咖啡屋。临分别的时候胡蝶对我说，记着别喝酒。刹那间，一股感动涌上心头。
就在她正要转身的时候，我突然对她说，胡蝶，我想对你说句话。她说，别犯傻。回去吧。我说，不。于是她的脸红了。我知道她误解了我。于是我对她说
————你很像我妈。
三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
很快地迎来了一个姹紫嫣红,万木峥嵘的春天.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春天是感情萌动的季节.
我和胡蝶相爱了.没有矫情，没有故事。一切都那么自然。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我曾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勾画我的浪漫爱情。但到头来却是如此的突然。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春日温暖的午后。阳光金子般撒满屋中。在胡蝶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我一阵眩目，懵懵懂懂。那一刻世界停止了跳动。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幸福的一塌糊涂。一生只为一个人。我用26年的时间终于等来了我的胡蝶。胡蝶，胡蝶，我爱你！
我常骑着车子从城市的这头蹿到那头。为的是看一眼我的胡蝶。而胡蝶也会常常冷不妨的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送我一件高档的休闲上衣或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留有四个兜牛仔裤。每当周末的时候胡蝶总是带我去她那单人小屋。我很喜欢胡蝶那个温馨小屋。那错落有致的布置以及那荷花色的窗帘。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她那张舒适窄小的单人床。每当我俩睡在那上面的时候，胡蝶总是紧紧地抱着我。而我也总是习惯把手放在她松软的乳房上。每当我俩睡在那张床上的时候我总是会忘记一切。什么理想啊，烦恼啊。在人间已是巅，何苦要上晴天。不如温柔同眠。
就这样我深深地陷入对胡蝶的迷恋之中。而胡蝶也是那样的爱我，生怕一转身就会失去我。她几乎每个一段时间都会在我的耳边喃喃：快，说你爱我。
我们俩就像两只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
四
转眼间，大学就毕业了。同宿舍的8个兄弟在吃过最后一顿散伙饭之后便作鸟兽状，各奔前程了。那天我站在操场上。看着空荡荡静悄悄的校园，我突然间很伤感。一半是出于对过早流逝大学生活的眷恋，一半是对于即将开始的未知生活的一种深深恐惧。
我开始奔波于找工作的骗与被骗之间。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生存的残酷。一个读了四年大学的本科生竟然竞争不过一个前挺后翘搔手弄姿的下岗女工。操！什么世道。
我终于在一个机关里做了一名干事。我每天都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夹着包进出于机关大楼对着认识不认识的人点着头说你好你好。我做着一些与我所学专业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我开始了自己慵慵碌碌的一生。
。。。。。。
我已有好些天没有找过胡蝶了。在很多时候我心离很烦。我常常一个人盯着远处某个东西半天一动不动。我常常无端地生出许多感慨来。我常常觉得这人活着实在没啥意思。
。。。。。。
五
好友荡荡（因其好色故名）打来电话说是有要事面谈。
我与他约定在长安街的德克士见面。
等我到时他已点好鸡腿汉堡，端坐于桌前。这使得我很是奇怪。荡荡那可是出了名的贪吃之徒。用我们哥们的话说那叫猪八戒成不了神——嘴把人害的。除了贪吃荡荡还有一大优点那就是好色。任何女人哪怕是刚认识，荡荡也能将她哄的满面红晕。
我说，今个儿太阳打西头出来了。
荡荡嘿嘿一笑。坐，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没时间和你扯淡。
荡荡说，巴图，你说咱哥俩关系乍样？
我说，少绕弯子有啥话你就直说。
荡荡突然从座位上坐起在我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冒出一句，兄弟！
说完这两个字他将头转向窗外，一言不发。
我开始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荡荡的喉咙里像鸽子一样发出咕咕声。
怎么了？荡荡。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我。。。。。。巴图。。。。。。他刚要说，却又突然打住。
。。。。。。
霓虹闪烁的街上一对对的恋人相依着从身边走过，脸上个个洋溢着幸福。
从德克士出来的时候我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想哭。我想一个人跑到一座山上或是一个旷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扯开嗓子，大哭。
当荡荡向我讲起他在 “九重天”消费却意外地撞到胡蝶时。我恨不得立马将他那颗大脑袋拎下作成拖把往马桶里塞。
。。。。。。
午夜。没有开灯的房间是一片漆黑。我躺在床上。眼里噙满泪水。
胡蝶，胡蝶，我爱你。
是你让我懂得了爱情。是你让我开始惦记一个人。是你让我知道了甜蜜。是你让我变成了男人。胡蝶，胡蝶，我爱你
我怎么也不相信。不相信我的胡蝶会做那种事。一个躺在我怀里温顺的像猫一样的女人。一个常常对我喊着,快,说你爱我的女人,怎么会是一个xx?
上帝也太会捉弄人。瞬间送给你一份幸福，瞬间又将它收回。
我不敢想象胡蝶在与别人做那种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的眼里满是泪水。
。。。。。。
六
我已经好些天没有见过胡蝶了我打她的手机可怎么也打不通。不是空号就是无法接通。她就像一滴水一样从我的世界里蒸发了，无影无踪。
我的生活开始一塌糊涂。
我的神情开始恍恍惚惚。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生活在生活中。我总是无端地生出许多感慨来。我常常觉得这人活着其实啥意思都没有。
办公室打来电话说是我再不上班就要被开除。我没有荡荡哄女人的本事。因此我只能上班去。过着那种每天都看似人模狗样地夹着包进进出出，对着认识不认识的人一律点着头说你好，你好的慵慵碌碌的生活。
我一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一封EMS。我打开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巴图，我最爱的巴图：
原谅我。原谅我所犯下的错误。我知道你的那位朋友已将一切告诉了你。尽管我一直担心这样的结局，但最终还是没能挽留的住。也许这就是命。命中注定我不能永远得到你。我什么都不想解释，解释也没有用。我了解你。以你的个性你是不会原谅我的。我要说的是，我爱你。我爱你胜过爱惜我自己。可能你至今还不明白我为什么爱你。现在就让我告诉你。
有一个女孩子家在农村。她父亲一心想要一个男孩子。她姐姐叫转转，她叫转弟。可是无论是转转还是转弟都没能给他父亲转回一个弟弟。因为这个原因，她经常挨他父亲的打骂。他父亲说，九个闺女都不抵一个瘸腿儿。生你们都是些腾囤的。
后来她上学了。班里有个叫张戈的男生猛追她。张戈长的高高大大，一表人才。班里有不少女生都心仪他。可张戈偏偏只喜欢她。她问张戈为什么要追她。张戈说，因为你与她们不同。你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一种空旷。一种忧郁。一种孤寂。张戈的这句话一下子就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于是在一个月亮高悬凉风习习的夜晚，在校园小树林的一张长椅上，她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了他。
后来张戈考上了省城里的一所大学。而她却高考落榜了。落榜了的她只好背起行李去了广东。。在一家工厂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用砂纸打磨一件又一件的模具。尽管如此，她仍然没有忘记和张戈保持着联系。张戈对她说，你等着，四年后我就娶你。四年里，她源源不断地寄给他一笔又一笔的生活费。
终于等到了四年。可她等到的却是他已和系主任的千金结婚的消息 。她欲哭无泪。她把嘴唇咬的都渗出了血。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傻。她恨自己为什么不在省城的大学里。她恨世界上所有花言巧语的男人。
后来她万念俱灰。
后来她稀里糊涂就做了小姐。
。。。。。。
我就是那个女孩。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个名叫张戈的混蛋。你与他长的是那么的相近。高高大大，一表人才。
一个遭遇过某种人生大不幸的人只有加倍的阳光才能使她恢复正常人的体温。
巴图，我最爱的巴图。我爱你。我爱你胜过爱惜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你。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男孩。你需要有人照顾你。你需要有人宠爱你。
巴图，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知道爱不是一支玫瑰，也不是一次饭局，它是一种来自生命的体验。我无法抛弃对自己生命的真实感受。它曾经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铭心刻骨。从爱上你开始我就决定接受你将带给我的一切，包括你的欢乐。你的孤独。乃至你的清贫。你一切的一切。我从不希望你能给予我什么。我只希望能携子之手，相伴走过一生。无论前路怎样坎坷，只要有你我就幸福。说出爱你的时候，就是向你承诺一起去担当以后岁月中的甜蜜，苦难，快乐，忧愁。
巴图，我原想等我攒上一笔钱，我们就结婚。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再去上班。你每天午后可以不穿衣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你听喜欢的萨克斯。你说你很喜欢小孩子。到时我们就生它三四个。让这些小家伙整天围着喊着，累死你。。。。。。
巴图，我最爱的巴图。原谅我。原谅我所犯下的错误。你是无法理解我的。永远都无法理解。你是天之骄子。你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你进出于机关大楼。你坐着办公室。你不知道地层人的艰辛。你不理解一个女孩子是怎样挣扎着生存于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你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着太多丑恶的东西。我曾经是那么地热爱这个世界。满是希望，满是憧憬。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地将我戕害。
巴图，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配拥有一切的美好和幸福 。忘了我，巴图。爱如烟花只开一瞬。我已经知足了。拥有你是我今生的福。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离开了这座给了我太多欢乐与痛苦的城市。
巴图，我想告诉你在你将来的生活中不要再被往事所牵绊。要往前走。不要因为怕受伤而拒绝相信所有的女人。这对她们不公平。你知道吗？好好对待那个将出现在你生活中的她，那个值得你真爱一生的人。千万不要折磨她，伤害她。。。。。。我求你了，好吗？
请真诚爱人吧，这世界太冷！
胡蝶
看完信，我泣不成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撕扯着我。胡蝶，我的傻胡蝶！
我来到了市中心最高的立交桥顶。我想。站在立交桥顶的我看上去一定很美。我的身上披了一层厚厚的夕阳的余辉，红彤彤的。当我站在立交桥顶俯视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辆时，我强烈地感到时光在流逝。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突然间对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城市觉得陌生起来。我甚至搞不清自己身出何方。我唯一能确信的是我的脸上湿漉漉的。我知道。那是我流出的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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