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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汜
会员等级:1
加入时间: 2006/03/10 文章: 17 来自: 墨尔本 积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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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想去看心理医生,我的大脑里的某些皱褶阻碍了我的快乐,我想把它们拉直。
但我又害怕遇到白痴。“白痴”跟他们的智力无关,而是那种习惯匍匐思维的人。
另外,我不幸的看过了弗洛伊德和荣格的分析心理学著述。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内质有什么样的危险趋向和障碍。 这是令我更加痛苦的原因。
最严重的精神病不是患者不知道自己是个病人 而是自知毛病但无法克服。
很多自大狂都自以为是,在我看来,那不过只是种儿童期的心理一种平庸的骄傲罢了,我自视绝高所以我自以为不是。“否”才是绝对的,而“绝对”也只是一个极限,不是终点——这才符合美感——所以,我需要时常修正我的宇宙的运行参数。不是想让它更合理,只是想它能更接近那个完美的自己。
不要嘲笑完美,我只是无奈的借用了一个庸人无法使用却蛮横霸占的词汇之一。
但是我身上的母性却总是劝我回去,她说,人不需要有宇宙,像广告上说的,我们拥有空气,阳光,水,所以我们健康。
我告诉她,空气无法感觉,阳光能感觉却无法保留,水能保留却无法把握。——人就生活在这样无法感觉,无法保留,无法把握的命运中,就像脑袋缠了绷带,所以他们健康。——一群脑袋缠着绷带的健壮的人,在车上,在大街上,在电梯里,在无处不在的传媒上朝我乐呵呵的傻笑,让我觉得战怵。
但有些撕开绷带的病人感觉到缺氧而焦虑不安,失去阳光而感到寒冷,缺水而干渴.....
但正因如此,他们摆脱了死亡。“死亡”又是一个被滥用而不被理解的词——人类的一切现象包括语言都只是自身的影子,人大脑进化的原始符码只有几个字:误解与被误解。——,我这里纠正一下,生命的停止只是一种被阻止的流动,但流动性依然存在,只要保持其势能。而死亡是无能力流动。
所以很多站着喘气的人其实从来就没活过。
一个人走在满是尸体的大街上,他总会难过的。尸体的性质是被人同情和厌恶,他跨过他们,想快点找到一个听他抱怨的人。
尸体有它的排列方式和高低位置,那叫做社会。很多还活着的人活的目的就是争夺一副趟着更舒服,看起来更华丽的棺材——但那有什么意义呢? 当他们的生命结束的时候,不如一株野草,曾经散发过香气。
上帝对自己的失败也一直懊悔,他用更多的繁华和更多的愚蠢来安葬这些尸体,但是尸体实在太多了,他老人家也失去了耐心,所以他在对人的怜悯之外报复性的制造了一些疯子,让他们在腐臭的尸体中叫嚷破坏,以表达他的愤怒。我说,上帝真是个道德有疑点的神,我分明看到他在制造这些疯子时的冷笑。
她说,你也是个疯子。不要指责上帝,道德本不是一种信仰。
如果宇宙中必须要有信仰,那么只能是美。美是至高的,先验的,宇宙的每一次爆炸,每一次冷却,每一次分合都是因为美而非理。
宇宙如此,人亦是如此,失去了美,人就只能死亡。而道德,只是充斥在这个尸陈遍野的世界上的狗屁而已。
可是她说,这不对,上帝爱世人,他饶恕我们犯的罪,一心一意的倾听我们,只是你期望太高。
可是,期望太高的是屈原,疯子一开始就只有轻视。
如果不是疯子,这种人多数就是罪犯,一定是个高手,但是我没发现符合我审美要求的罪值得去犯,比如说谋杀上帝。
我不喜欢在我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扰,因为我会为她无辜遭遇到我的恶劣声气而不安。
我对她说,我不喜欢你的字体颜色。红中带黄,黄中带褐,像是不干净的凝血。这是那些尸体上的颜色。她们总是很迁就我——我因此更加轻视她们——于是她换成了鲜亮的玫瑰色。可是我更加反感,我对她说,这种颜色更令我不安,做作而暧昧,就像批量生产的越来越廉价的没有香味的玫瑰和爱情。她后来换成了普兰色,我于是不在叫嚷了。这种颜色终于使我安静下来,因为我觉得它跟我的思想接近。
我像一个对世界还不能言说的婴儿,只对色彩有所感觉,只能用啼哭表达我的爱憎。
而很多人在婴儿期就夭折了。
我想跨过尸体,所以我要离开。可是我一路上遭遇了很多障碍,比如说爱情,还有幸福。
幸福是生命强加给我的紧箍咒。那个箍儿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它不是外界的束缚而是长在你肉里,与你同在。
对我来说,外在的都是轻易的,最难的是自己,因为她掌管着一个宇宙。
所以我艰难的给自己跪下,祈求她去掉我头上的箍。可她说,她是在救我。我问,把我抢救成一具尸体么?
唉,我把他们当作尸体,可他们又怎能有尸体那么好呢?尸体是沉默的。但他们,当我面对的时候,我却必须要看,要说,要笑,一边忍受着他们的尸臭一边掩饰对他们的轻蔑。
我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速度越快看起来越像静止,我经常看着对自己伸出来的食指,我想它此时是在飞快的晃动着的,所以我才看不到它在动。基于这个道理,我从小就很沉默。
我很小的时候就困惑是我在宇宙之中,还是宇宙在我之中。
我很小的时候就苦恼那句“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的偈语。
后来当我知道地球是圆的,我更加悲哀,圆是那么符合美,那么可悲,站在这个圆的任何角度,四面都同样是没有边界的茫茫大荒。人类徒劳的在上面划分经纬,每次看着被横竖分割的地球仪,我就觉得像个鸟笼子。
既然悲不可消除,那么就别伤害美吧。
我说我小时候,是说我从小就被孤独惊醒了。
后来,我发现我是个天才。
顺便,我说,“天才”也是一个被那些尸体生前误解的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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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石
会员等级:6
加入时间: 2005/10/08 文章: 1003 来自: 中国 浙江 积分: 5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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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眉
做博主了,别忘了时时更新博客提升排名哦!
加入时间: 2005/10/06 文章: 5625
积分: 2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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