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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中外]爱可爱,非常爱/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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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香的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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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9-1-11 周日, 下午6:38    标题: [古今中外]爱可爱,非常爱/马也 引用回复

位于余姚河姆渡文化和杭州良渚文化中间的绍兴,历史沿革悠久,文化积淀丰厚。从新石器时代中期的河姆渡文化开始,至今已有约7000年历史;越国古都建于公元前490年,距今已有近2500年建城史。大禹陵、越王台、王羲之旧居、贺知章故里……看不完历朝遗迹;陆游、徐渭、鲁迅、蔡元培……数不尽名人巨匠。历史名城总是诱惑人的。作为一个诗人,绍兴的吸引力就像吸铁石之于铁。不必细数那繁多的遗迹与名人,单说沈园。沈园,又名沈氏园,系沈氏私家花园,故名。清乾隆《绍兴府志》引旧志:“在府城禹迹寺南会稽地,宋时池台极盛。”不说孤鹤亭、半壁亭、双桂堂、八咏楼、宋井、射圃、问梅槛、琴台、广耜斋,也不说“断云悲歌”、“诗境爱意”、“春波惊鸿”、“残壁遗恨”、“孤鹤哀鸣”、“碧荷映日”、“宫墙怨柳”、“踏雪问梅”、“诗书飘香”、“鹊桥传情”,单单说流传久远的爱情佳作《钗头凤》,眷恋之深,相思之深,怨恨之深,愁苦之深,凄楚之深,全在至情文字中。可以说是文学(词),惟有文学(词),才使陆游与唐琬的爱情故事忧伤而美丽,让这出悲剧因破镜难圆而呈现残缺之美,因骚人诗文而呈现挚情之美。
在21世纪初叶的一个秋天,站在沈园,遥想12世纪中叶的一个春天的故事,依然振颤心灵。现在人所悉知的是,陆游与母舅唐诚之女唐婉情意相投,青梅竹马,耳鬓厮磨。二人均擅长诗词,他们常借此倾诉衷肠,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互相唱和,丽影成双。两家父母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陆家以一只家传凤钗作信物订下了这门亲上加亲的婚事。宋高宗绍兴十四年,二十岁的陆游和唐婉结为伴侣。从此,二人琴瑟和谐,情爱弥深,不知今夕何夕。陆游此时已经荫补登仕郎,但新婚燕尔的陆游留连于温柔乡里,根本无暇顾及应试功课。母亲唐氏一心盼望儿子金榜题名,登科进仕,以便光耀门庭。眼下状况令唐氏大为不满,遂责令唐婉以丈夫的科举前途为重,淡薄儿女之情。但陆唐二人情意缠绵,陆母因之对儿媳大起反感,认为唐婉把儿子的前程耽误殆尽,于是她到无量庵请尼姑妙因卜算。妙因掐算说,唐婉与陆游八字不合,长此以往,陆游终必性命难保。陆母闻言,魂飞魄散,急匆匆赶回家,叫来陆游,强令他速修一纸休书。陆游闻言,仿如晴天霹雳。陆游和唐婉感情深笃,不愿分离,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母亲恳求,都遭到母亲的责骂。迫于母命,终至“执手相看泪眼”, 陆游不得不把唐婉送归娘家。后来,陆游依母亲心意另娶王氏为妻,唐婉也迫于父命嫁给同郡士人赵士程。在母亲的督教下,陆游收拾起满腔幽怨,重理科举课业,埋头苦读,在二十七岁那年只身离开了故乡越州山阴(今绍兴),前往南宋首都临安(今杭州)参加锁厅试。在临安,陆游以扎实的经学功底和才气横溢的文思博得了考官陆阜的赏识,被荐为魁首。不巧同科试获取第二名的是当朝宰相秦桧的孙子秦埙,陆游因此受到秦桧忌恨,第二年礼部会试时被除名。
礼部会试失利,陆游回到家乡。风景依旧,人面已新,睹物思人,倍感凄凉。为排遣愁绪,陆游时时独自倘佯在青山绿水之中。绍兴二十五年(1155)一个繁花竞妍的春日,距离陆游和唐婉结为伉俪已整整十载,陆游随意漫步到了禹迹寺的沈园。沈园布局典雅,园内花木扶疏,石山耸翠,曲径通幽,是当地人游春赏花的好去处。在园林深处的幽径上迎面款步走来一位锦衣女子,低首信步的陆游猛一抬头,竟是暌别已久的前妻唐婉。一刹那,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感觉恍惚迷茫,亦幻亦真。与陆游的不期而遇,将唐婉已经封闭的心灵重新打开,压抑已久的旧日柔情、千般委屈一下子涌向火山口。而陆游,几年来虽然借苦读和诗酒强抑着对蕙仙的思念,但在重遇的那一刻,埋在内心深处的旧日情思怎按捺得住。四目相对,千般心事,万般情怀,欲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唐婉好容易才提起沉重的脚步,留下深深的一瞥之后走远了,只留下陆游在花丛中怅然久之。昨日情梦,今日痴怨尽绕心头,感慨万端,于是提笔在粉壁上题下《钗头凤•红酥手》——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产于绍兴的这种酒,可谓中国最古老的酒种,至少有2500多年历史。《左氏春秋》说“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以酒奖励生育;《吕氏春秋》有“越王苦会稽之耻,欲深得民心……有酒流之江与民同之”的记载,越王出师伐吴,父老向他献酒,他把酒倒在河的上流,与将士们迎流共饮,提振士气,何等雄放!陆游独酌时,不知想到了这些否。黄藤酒乃保健品,能帮助产妇催奶和恢复体能,有利于优育。不幸,据陆游《剑南诗稿》卷十四自述,唐婉不会生育,他是否为此大为苦恼?再对比勾践卧薪尝胆的坚执,自己却壮志未酬,他又是否徒添痛苦?总之,诗人知道和曾经的蕙仙之间被一道厚障壁阻隔了,倏忽相见,猛然被荆棘刺出血迹,他暗自痛着,红酥手点心难咽,咽了也哽喉,黄藤酒佳酿难饮,饮了惟苦涩,只能是苦涩。
有道是情有所失必志有所得。随后,秦桧病死,朝中重新召用陆游,陆游奉命出任宁德县立簿,远离故乡。而第二年春天,抱着一种莫名的憧憬,唐婉再一次来到沈园,徘徊在曲径回廊之间,忽然瞥见陆游的题词。反复吟诵,想起往日二人诗词唱和的情景,不由得泪流满面,心潮起伏,不知不觉中和了一阙《钗头凤•世情薄》——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晚风干,泪痕残,
欲传心事,独倚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询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世道人情险恶,一条封建礼法把她和陆游这对恩爱夫妻活活拆散。遭受打击的她犹如风雨黄昏中的残花,满腹心事无处诉说,只能忍受无奈和痛恨。此时的唐琬,犹如秋千架上的绳索,飘摇荡动,被无形的手操控,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更为不幸的是,改嫁后,连表达感情的自由都没有了。虽然赵士程给了她感情的抚慰,但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与陆游那份刻骨铭心的情缘始终留在她情感世界的最深处。长夜无眠,角声凄凉,无可倾诉心迹。要知道唐琬虽自小善解人意,但不善言语。如果得到爱情的滋润继而失却爱情的甘露,内向的人势必更为沉寂寡欢。不久,唐琬竟因愁怨郁郁而终。
此时的陆游,仕途正春风得意。他那“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临安春雨初霁》)的文才得到新登基的宋孝宗的激赏,被赐进士出身,之后仕途通畅。尔后,陆游北上抗金,又入蜀任职,几十年的风雨生涯,依然无法排遣心中的眷恋。他六十三岁“偶复来菊缝枕囊,凄然有感”,写了两首情词哀怨的诗——
其一:
采得黄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闷幽香。
唤回四十三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
其二:
少日曾题菊枕诗,囊编残稿锁蛛丝。
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
绍熙三年(1192),在他六十八岁的时候,重游沈园,看到当年题《钗头凤》的半面破壁,触景生情,感慨万千,又写诗感怀,诗前题记道:“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40年前,尝题小阕壁间,偶复一到,而园已易主,刻小阕于石,读之怅然。”诗如次——
枫叶初丹桷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
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
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
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蒲龛一炷香。
首句借景抒情,一目了然;次句“河阳”典故,颇富深意。诗人以河阳令潘岳自比,突出斑白双鬓,乃结意于潘岳写的《悼亡诗》。就是说在“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之时,陆游心目中的正妻自是被逐的唐婉,而这次“偶复一到”属悼亡,足见唐婉陆游心心相印之深。
至宋宁宗庆元五年(1199),陆游已七十五岁,他上书告老,蒙赐金紫绶还乡了。陆游浪迹天涯数十年,企图借此忘却他与唐婉的凄婉往事,然而离家越远,唐婉的影子就越萦绕在他的心头。此番倦游归来,唐婉已殒,自己亦垂垂老矣,然而对旧事和沈园依然怀着深切的眷恋。他住在沈园附近,每入城,必登寺眺望,不能胜情,追忆着深印在脑海中那惊鸿一瞥的明晰画面,在一个春日写下了“沈园怀旧”诗——
其一: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帐然。
其二: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无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疑是惊鸿照影来。
沈园是陆游怀旧的场所,也是他寄情之处,更是诗人伤怀的地方。他心念沈园,但又怕到沈园。春天再来,撩人的桃红柳绿,恼人的鸟语花香,使风烛残年的陆游虽然不能亲至沈园寻觅往日的倩影,然而那次与唐婉的邂逅,伊人那哀怨的眼神、差怯的情态、彳亍的步履、感伤的模样,使陆游牢记不忘,于是又赋“梦游沈园”诗——
其一: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其二: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玉骨久沉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沈园数度易主,人事风景全非。陆游在嘉定二年(1209)春日的一天,忽然感觉身心爽适,遂前往沈园。此时沈园又经过了一番整理,景物大致恢复旧观,陆游满怀深情地写下了最后一首沈园情诗: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此后不久,也就是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85岁的老诗人溘然长逝。
时过境迁,沈园景色已异,粉壁上的诗词也了无痕迹。但这些记载着唐婉与陆游爱情绝唱的诗词,却在后世长传不衰。我们不必责备陆母的不是,哪一个母亲又不是为儿子好呢?何况一个母亲再专横,也终究敌不过夫权的威严。为什么一定要把因同情陆游与唐琬的爱情而生的怨恨泼向唐氏?这显然是封建思想在作祟。《孔雀东南飞》、《金瓶梅》、《金锁记》等文学作品里多有 “恶婆婆”形象。蔡振念教授认为导致母亲疯狂的病源大抵来自身心上的不满足,被剥削或强迫牺牲之余的焦虑、匮乏因素,表现为贪婪(greed)、被虐或虐人(sadomasochism)、怨憎(resentment)、占有(possession)等行为。女性主义评者指出,夫权社会对女性牺牲奉献(renunciation)的要求与驯化,是女性疯狂、致病的原因,因为这和人类动物本能强烈追求生存、快乐的原则正好相反,遍布女性现实生活中的经常是局限、饥饿、愤怒、疯狂(confinement, starvation,rage,madness)。母亲在多年含辛茹苦抚育子女之后,面对子女长大后的远离甚至反叛,心理上的焦虑、怨怒、被剥削感(anxiety,anger,deprivation)不言可喻,这些感受往往因社会文化的要求不能表达出来,终于导致疯狂。而现实生活中的唐氏,就家庭环境而言,无论如何也不致疯狂的,亦从未见相关书籍的记载可佐证之,从这个意义上讲,把陆游与唐琬的悲剧全加罪于她实在冤枉。何况母亲到婆婆角色的转换,一座重要的桥梁就是儿子,婆婆的“恶”,若非自身的心理疾病,“桥梁”是难脱干系的。因此深究起来,对于“婆婆”确乎有失公允,或许仅仅将其恶视作强权的象征似乎更准确。
这就难怪,在自由回归的当今社会,不顾一切爱恋的人很难想象八百多年前那个“起倾斗酒歌出塞,弹压胸中十万兵”、“忧民怀懔懔,谋己耻营营”的热血男儿,竟然不敢违抗母命!看来,他之所以在一纸休书上签字,与所爱之人饱受终生分离之苦,不能不说“无后为大”和封建礼教的巨大的桎梏力。而我们,不但可以公开发表缠绵的情诗,更可以大胆追求爱情。在南宋的春日里,梅花飘然落下,隔着梅花,诗人没能握住风中的那双纤纤素手。而我们,非但不放牵了手的手,还要把春天移植到内心,始终保持心花怒放。我到沈园来,不是为着惋惜,而是越发觉出对于爱情珍惜的可贵。我秋天里来,携着我爱恋的人,是为着守望的爱情到了收获的季节;与陆游相比,我并没有庆幸自己的爱情,而是对文学创作的这一永恒主题赞叹有加,它的魔力深深地打动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爱情题材的开掘也必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赓续下去,不会止息,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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