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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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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李兴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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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5/11/09
文章: 412
来自: 中国辽宁
积分: 1772


文章时间: 2006-3-18 周六, 下午7:17    标题: 故乡轶事 引用回复

故乡轶事
李兴濂
莫提起,莫提起,
提起故乡陈年旧事,
我的眼里
总是注满泪水……
——题记

故乡的名字
故乡是一个仅有三十户人家的小村。
前面是条河,从春流到夏,从秋流到冬,也有断流的时候。
后面是座山,从河边隆起,把小村围起。故乡是孩子,被母亲山抱着。
故乡的名字不知何故,叫小峪。
爷爷常向我夸耀:别看咱村小,可太平。那年月,兵荒马乱,不时就有“胡子”抢财劫舍。有一次,一拨“胡子”想进村抢劫。刚到河边,胡头问:“此村叫什么名字?”有人答:“叫小峪。”胡头说:“小峪?不就是小监狱吗?不吉利。”于是带领众人一走了之。还有一次,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七、八个“胡子”从西边赶来,走到西砬头——那是几丈高的峭壁,“胡子”以为是山路,一个个摔了下去。
爷爷向我讲述这故事时,看得出他纵横的脸上泛着阳光。可我却一点不感到兴奋,那些世世代代背负青天面朝黄土的乡亲们,一辈子也没走出小峪。
小峪,你确实是小小的监狱,人们生于斯死于斯苦于斯恨于斯,提起你,我瘪了嘴没了牙的父老乡亲,我泪流满面……
金元宝
二癞子并不癞。只不过头上生过癞,村里人才这样称呼他。
土改时分的三间地主穆老大的房子,这些年快塌了,这才从城里亲戚借来钱重新翻盖。
就在二癞子拆下老房大梁时,发现大梁上有一块堵木。他把堵木挖开,里面有一个牛皮纸包,打开一看,是块金元宝。二癞子没有声张,连他的老婆也没有告诉,把小元宝揣在怀里。
晚上,二癞子吃完饭,偷偷来到穆老大家。穆老大这个病老头是地主分子,己卧床多日不起。其实穆老大这个地主土改前也就是家里有三间草房,二十多亩地,由于他家没人干活,就雇了一个长工,这个长工就是二癞子。二癞子清楚地知道,穆老大这个地主是怎样省吃俭用置办家业的,他更知道这块金元宝是穆老大那年从山上挖的人参换来的,那天放工回来,他看见穆老大喜孜孜从集上回来……
当二癞子从怀里掏出元宝时,穆老大的眼泪从他饱经风霜的脸上簌簌落下来,他没有伸手去拿那元宝,甚至连看也没看,紧紧握住二癞子的手,嘴角颤抖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脑袋一歪,便永远离开了人世……
后来,穆老大的后事听说是二癞子操办的。二癞子为这事还受到批判。
砍树
趁中午休息,三杠子拿起柴刀上山,家里还等他砍柴做饭呢!
远远看去有一棵树,烈日下叶子己枯萎落掉。那时生产队规定,每当见到枯木己死,都可以当柴烧。三杠子想到父亲是被管制的四类分子,他怕砍树惹出麻烦,便找个人证明那树已死。
他见憨牛大爹在放牛,便问那树死了没有。憨牛乜眼看了看那树,笑道:“三杠子,那树别人砍就死了,你砍,它就没死。”
三杠子只有苦笑,怎么也不能烧大腿呀!只好去搂树下的叶子,不一会儿,那棵枯树被别人砍去了。
背诵诗词
每天上工到田头,总要念上几段语录才干活。长此以往,便觉乏味,但谁也不敢说。
生产队长念过几天书,一天心血来潮,变个花样,让大家背诵诗词。
先是知青,什么“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什么“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什么“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背诵如流。
轮到老贪农山子,山子不认字,那年扫盲,斗大的字不识一石,憋了半天,汗都冒出来了。
这时天边涌来大片乌云,锅底似的。远处响着闷雷,眼看雷阵雨就来了。
山子忽然喊一句:“不许放屁,看天要塌了!”
众人大惊,背诵诗词怎么是放屁呢!正要揪斗山子时,大刘从怀里掏出诗词,找出那句“不许放屁,试看天地翻覆”那句。
头顶一声炸雷,瓢泼大雨降下来,人们也顾不上这些,争着跑到山根石洞里避雨了。
抬鼓
每到春节,村里总要扭上几天秧歌。村里男女老少扮装上场,随着铿锵的锣鼓,尽情地扭出一年的欢笑。
扭秧歌的家什,主要有喇叭、大鼓、铜锣,吹喇叭的人是从外村雇来的,打鼓打锣则是本村人。
鼓很大,两人打,四个人抬。抬鼓这个活历来都是四类分子的。后来“四类”们年岁大了,抬不动了,就由“四类”的“可教育好的子女”来接班。
几十斤的大鼓,绑上木架,扛在肩上,从这院抬到那院,从这街抬到那街,从这村抬到那村,从早上抬到晚上,从初一抬到十五,一般人是招架不住的,再加上两个打鼓人咚咚猛敲,震得耳朵嗡嗡响,一天下来就瘫在炕上了,真是“人民大众开心之日,就是阶级敌人难受之时”!
那会儿,有个笑话,一小伙子到外村相亲,女方爹是个教师,假装斯文,问:“小伙子,台甫怎么称?”小伙子答:“俺是贫下中农,不抬鼓,地主富农抬鼓。”
嘎子
嘎子是我小学同学,天资聪慧,口齿伶俐,但有个毛病,爱提问题,有时弄得老师张口结舌。
课本第一课是“毛主席万岁”,老师刚在黑板上写完,嘎子就提出问题:“老师,听人说过去皇帝让人称万岁,怎么毛主席也称万岁?”学到《半夜鸡叫》那课,写地主周扒皮半夜起来学鸡叫让长工们半夜起来到田里干活。嘎子又提出问题:“老师,半夜里黑古隆冬,伸手不见五指,周扒皮让长工到地里干活,那不把田里的秧苗都铲掉了吗?”
老师说,这小子将来肯定惹事生非。
果然1957年,嘎子在他家房门上写副对联,上联是“二四六八”,下联是“三五七九”横批是“南北”。这副对联,村里人倒看不出什么,一日,县里工作队路过他家见这副古怪的对联,反复琢磨其意,琢磨来琢磨去,终于琢磨出其中的奥秘,原来是:缺衣少食,没有东西呀!这是污蔑大好形势,于是嘎子被打成坏分子。
多年以后,我见到嘎子己没有先前的聪慧伶俐了,头发花白,纵横的脸上刻着苦难。临别他送我一副对联:
惹祸皆因两片唇,从此闭口;
罹难只怨一支笔,而今罢手。
我流泪了,这就是思想改造的力量!

河东河西
一条大河,把大地分成两半,河东土质肥沃,抓一把能攥出油;河西土质瘠薄,除了沙子就是石头。河东的山势平缓,土层深厚,长着茂密的林子;河西的山势陡峭,怪石粼粼,像凶神恶煞。也许是自然条件所至,河东的住户大都是富裕人家,河西的住户大都是贫困人家。
河东最大的财主当属姜六。清亮的瓦房三处,土地八百多亩,长工十余个。关于姜六的发家史,有人说他上山挖山参发家的,有的说他京城有做官的,其实他原来住在河西,后来富了才在河东置家业。最可靠的说法是,那年日俄战争时,从河西跑来一匹白马,身上驮着一个口袋。姜六兄弟正当青壮,冲上去把马拦住,卸下口袋一看,里边装着白花花的银子,他们把银子倒出来,又装上石头驮在马背上,把马打跑了。后来才知道,那马驮的是日军的军饷,炮火一响,惊跑了。有人问起姜六这段故事时,他总是矢口否认。
姜六有钱了,买了土地,盖上了瓦房,拴上了马车。土地多了,六兄弟干不过来,便雇了长工。姜六对穷人也算仁义,家里人吃稀,长工吃干;家里来客人,让长工陪客吃饭。河西的穷人没米下锅,姜六就让人从他家仓里装几斗米。就这样,河东河西,几十年相安无事。平地起春雷,一个天黑风高的雨夜,河西的穷人被鼓动起来了,拿起扎枪、木棒,趟过了河,分了姜六的土地、房屋、家产。姜六一夜之间成了穷光蛋,由于平时积善,没被乱棒打死,全家被撵出河东,住在原来河西的破草房里。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邦子
邦子是姜六唯一的儿子。那年邦子八岁,一拨“胡子”(土匪)到河东姜六家抢劫。姜家大人带走财宝,骡马藏在后山密林里。来不及带走邦子,邦子奶奶把他藏在衣柜里,邦子奶奶坐在炕上,紧依在柜门口。“胡子”翻箱倒柜,没找到钱财,又不见男人,见邦子奶奶在炕上神色慌张,便一把将邦子奶奶拽下炕,打开柜子把邦子捞出来。胡子头见邦子虎头虎脑,甚是可爱,就说:“没得钱财,得到一个干儿子也成!”便把邦子带走了。
姜六知道儿子被绑票了,拿钱赎回儿子,派人四处打听儿子下落,几年过去了,音信皆无。直到那拨“胡子”被人打散了,邦子才回到家。人瘦了,个高了,但野性十足,暴躁凶狠。这也许是几年胡子生涯学来的。
土改时,邦子领着河西的穷人,打开自家的大门,叫穷人抬这抬那,把家里的东西全抬光了。贫协会主席蒋大杆还是不依,挖尽浮财。让姜六夫妻对打嘴巴,说出浮财。姜六不忍打,姜六妻子更不忍打。邦子说:“不会打?我教你们!”便甩开手臂朝父母脸上打去,几个耳光,姜六夫妇脸像个血馒头。因为大义灭亲,邦子受到表扬。后来邦子过河,掉进冰窟窿里,尸体也没找到。
蒋大杆
河西最穷的是蒋大杆。地无一垅,房无一瓦,光杆一人,靠偷鸡摸狗为生。别看蒋大杆长得矮小,鼠眉鼠眼,胆子特别大,经常到姜六家去偷东西,也常当内线把“胡子”领到姜六家。真正使他扬眉吐气的是在土改,当了贫协会长,分了姜六的土地、房屋、财产,蒋大杆骑着高头大马,跨着盒子枪,威风凛凛,谁敢说个不字。更让他感到痛快的是分到了姜六那花枝招展的小老婆!
那天,蒋大杆带领河西的穷人来到姜六家,分完浮产后,蒋大杆看着姜六的小老婆,心里痒痒,对姜六说:“你有两个老婆,我一个没有,你一个鸡巴操两×,我一个鸡巴干闲着,这公平吗!分我一个,你是要脑袋,还是要小老婆!”说完把盒子枪往桌子上一摔。姜六吓得两腿乱颤,浑身抖瑟,眼睁睁看着小老婆被众人扶上马,尽管姜六小老婆又哭又骂,无奈人多势众,蒋大杆与抢来的小老婆风光地走了。后来,姜六小老婆就在那天夜里投河而死。
说来这个蒋大杆命大,死了几次没死。一次夜里,他在东山被人用棒击倒,第二天早上,他活过来了。当了贫协会长后,他把妇救会的女人都睡遍了。后来工作队来了,妇女们告他,工作队说,打死他!于是妇女们用乱棒打死在车路边。不多时,他又复活了。有人来告工作队,工作队说,留他一条狗命吧。就这样,蒋大杆活到八十三岁,坏人命大长寿。
征兵
妇救会的女人们早就把南北大炕烧得火热。这房屋原是姜六的,这会儿是贫协会的。二十多名青壮小伙子,分别坐在热炕上。蒋大杆坐在屋中央八仙桌边,屋外是扎枪队。先是蒋大杆讲了参军的意义,保卫胜利果实,解放受苦人等等。接着公布了指标,全村二十五人,还强调了自愿。刚分完胜利果实的人们的神情还是喜洋洋的,可听说参军,那可是脑袋别在腰上,神情紧张起来,谁也不言语。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半天过去了,屋内静悄悄。蒋大杆急了:“还不好意思报名呢,这好办,只要动一动弹,就算报名参军了!”
虽说是三九天,屋子热得像蒸笼,炕上像火锅底,小伙子们脸上流汗了,坐不住了。王山想换半个屁股,蒋大杆看见了:“王山觉悟高,第一个报名了。”两个民兵把王山拉下炕。这一拉碰了张五,张五也被拉下炕。不到两小时,炕上二十几名小伙子一个个被拉下炕,炕上只剩下刘七,身上的棉袄都浸湿了,还是一动不动。蒋大杆等不及了:“好个刘七,我看看你的屁股是不是铁屁股!”上炕就把刘七拽下炕,发现刘七裤裆鼓囊囊,扒开一看,刘七裤裆里垫了鞋底子。“你小子破坏征兵工作,我第一个就让你去堵枪眼!”刘七吓得面如土色,叩头说:“我报名,我报名!”蒋大杆征兵经验受到表扬,全乡推广。
绝活
最让邵二感到耻辱的是,祖辈流传的一脉香火,到他这辈熄灭了。他无儿无女,村里人称他“绝户”,每想到这奇耻大辱涌上心头,觉得无地自容,对不住祖宗。
他结婚十多年,妻没生一男半女,不知怨他还是怨她。总之他们跑遍了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医院,西医、中医,还有偏方都看过了。他甚至还偷偷到山神土地庙讨过药,终未灵验。他绝望了,只好认命,绝户命。
村里人说,邵二绝户是因为他劁猪惹的祸,天报应。劁猪确实是邵二的绝活:他手提一只猪腿,脚蹬猪的头部,不见血痕,几秒钟猪就劁完了。放下猪,猪满院耍欢跑。远近十里八村,邵二劁猪闻名。因为这门手艺,邵二生活还蛮有滋味,在村里属上等富裕户,有人羡慕,有人眼红。
隔院玉红,因丈夫大德在外打工,邵二经常周济她。一来二去近乎起来。邵二背着老婆到玉红那亲热。玉红也愿意,心想反正大德常年不在家,邵二也不能生育。但是,玉红想错了。玉红的肚子渐渐大了,玉红后悔了,邵二却乐了,玉红肚里的孩子不是别人的,是邵二的。每每想到这,邵二心里就像灌了蜜。
开始,村里人并不在意,等那孩子生出,那胖小子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特别是那双大耳朵,怎么瞧怎么看都像劁猪的。于是风语风言传开了。
过年时,大德回家也听到村里人议论,苦于没有抓住把柄,也就咽了这口气。
过完年大德又去打工了。邵二又跟玉红在一起了。邵二看着熟睡的孩子,亲亲那红扑扑的脸蛋儿,甭提多高兴了。
“别亲了,快上炕吧。”玉红催促邵二熄了灯。这一夜,他们太累了,没多久,就呼呼睡了。
天快亮时,大德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德怒火烧身,掀起他俩的被单,赤条裸身的邵二慌乱去抓衣服。大德窜上去从他衣袋掏出劁猪刀,“你不是有绝活吗?这回让你看看我的绝活!”大德咆哮着,甩开玉红的哀求直奔邵二的下身处。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哧”的一声,邵二那东西就被割下来……
后来,邵二走了。在一个漆黑的夜,有人看见他奔上祖坟。他捂着下身跪倒在祖坟上,嚎淘大哭:“爷爷,爹,孩儿对不起你们,可我不屈,咱家有续香火的了,后继有人了,虽然他不姓邵……”人们看不到他了,他的老婆也离了婚。渐渐地村里人忘记了他。只有在劁猪的时候才想起他。
再后来,在城里有人看见他不再劁猪,而在劁狗,如今狗成了城里人的宠物,他赚了大钱,还时常寄钱给那孩子……

歪李
我们村有个怪人叫歪李,其实他并不歪,长的绝对直,而且还有文化。只是由于他平时爱跟人抬扛,说些歪埋邪说,加上他姓李,于是村里人就给他起个外号“歪李”。 村里人见面,总是关切地问:“吃饭了没有?”不管是在大街上还是在厕所里。农业民族重视温饱问题,询问也是情理之中。然而歪李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别人这样问他时,他却说:“吃饭是我的私权,你凭什么过问,没吃你还能请我一顿吗?”真咽人!
村里人 路上相遇, 总喜欢问:“你到哪去?”歪李却说:“我上哪去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要搞清楚我去何处!”气得那人直骂歪李混蛋!
那天 ,村里干部拿来一张表格,要歪李填写是用什么工具、什么方法避孕的。歪李看了之后立刻有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剥光了衣服的耻辱感,他向村干部问道:“难道儿我最后一块神秘朦胧的小乌也要被人占领吗?”气得村干部说:“歪李呀歪李,你这个名真是没白起!” 今春,歪李的妻子难产住院,助产医生对守候在产房外的歪李问道:“你妻子现在难产,你说吧,你现在是要大人还是要小孩?”歪李说:“我妻子现在大脑清楚吗?”“清楚。”“会说话吗?”“会说话。”“既然如此,我妻子大脑清酲,会说话,你这个要大人还是要孩子的问题就别问我,应该由我妻子自己来决定。”医生惊谔地问:“为什么?”歪李说:“道理很简单,我的妻子大脑清醒,会说话,说明她有完全的行为能力,生命权是她的基本人权,我如果向你表态要小孩,那就是剥夺了她的生命权,至少也是对她的生命权的不尊重,我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同时,我也没有权利向医生表态。”歪李继续说:“婴儿在脱离母亲脐带之前,属于母亲肉体的一部分,而不属丈夫肉体的一部分,因此,妻子对此有权决定是不是要小孩。因为既然是她网肉体的一部分,自然她就拥有所有权,只有她有权在她生命权与小孩生命权之间作一选择。”
歪李这番歪理,气得医生直瞪眼:“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怪人!”歪李说:“你不知道我的外号吧?”“什么?”“歪李!”
一顶狗皮帽子
那年,我下乡在东北深山老林。冬腊月正是农闲时节,生产队从县石灰场揽了一批活。队里选中我们几个壮小伙子上山打灰石,好挣几个钱,为乡亲们过年。
北方的冬天特别冷,大雪没膝擦裆,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大张带领我们扛上工具向山上出发。
到了山上石场,大张把我们分成四组,两人一组。我和大张一组。我把铁钎,大张抢铁锤,叮叮当当,和着呼呼的老北风,在深山回响。我头上围的蓝围巾,抵不过白毛风,像刀子割在脸上、耳朵上,贼拉拉地疼。身子和冰雪冻在一块,手上震裂了,浸出殷殷的血丝。大张飞舞着铁锤,全身蒸发热气,又冻成白霜,成了“白毛男”了。大张看我冻得发抖,就让我抡铁锤,他把铁钎。可我总是打不准,铁锤下来不是打着大张的手,就是打我的脚,无奈还得大张抡铁锤。休息时,大张从棉衣兜里掏出半瓶老白干,让我们一人喝一口御御风寒。我不会喝酒,一口没下肚,辣椒末一样呛嗓子眼儿,吐了出来。同伴们都笑了。大张说:“那就用酒擦。”说着用酒往我脸上耳朵上擦酒,我那冻肿的耳朵火辣辣的。
在山上打石己经五天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那天上山,大张把一顶狗皮帽子戴在我头上。我一看,狗皮软软的,外面是用家织布缝补的。大张说:“还没上山时,我怕冻坏你细皮嫩肉,就把俺家的小狗杀了,让你嫂子缝补的。可别嫌不好看啊?”那条小狗是大张最疼爱之物,大张和妻子没生孩子,那小狗就像孩子陪伴他们空寂的生活。我戴上暖融融的狗皮帽子,眼泪簌簌直流……
打炮眼结束了,开始装药炸石。我们把炸药装上炮眼,又用导火索连结上。大张让我们躲在山后,他去点炮。“轰”的一声巨响,大大小小的石头从山上滚下来。我们欢呼起来,一周的辛劳没有白费。声音停下来时,我们才想起了大张。跑过去一看,只见大张倒在乱石堆上,头上鲜血直流。我慌忙拽下围巾给大张包扎,大家抬着大张直奔乡医院。刚到医院,大张就没气了。我失声痛哭:“大张是因为我才死的呀!如果戴上这狗皮帽子,石头也不会砸死他呀……”入殓时,我把狗皮帽子戴在大张头上。嫂子说:“不用了,你留下作个念想吧。”
那顶狗皮帽子,为我挡风遮雪,度过了在农村那段艰苦的岁月。后来,我回城了,虽然不戴这顶狗皮帽子了,把它郑重地挂在厅堂里,每每看到它,就像看到大张一样,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辽宁省本溪县委统战部李兴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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