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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润明]

感念恩师李梦景

文/田润明

五十年光阴似箭，往事如烟，大多忘却，然而我的小学老师李梦景如今常常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他和我是街坊，喜玩象棋。我自幼在姥姥家长大，姥爷是象棋高手，我六岁时在姥爷的熏陶下，杀败臭棋篓子已是小菜一碟。夏天我们胡同口的棋摊儿，除了李老师少有我的对手。李老师见我小小年纪颇有功力便经常指点，时间久了我叫他老师。他竟倾其技教与我。我经常上他家玩耍。李老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是书法家协会的成员。有时见他写字画画我便自告奋勇给他研墨。现在我的书法和水墨画的造诣全是那时打下的基础。
不久我上了小学，李老师教我们语文。我自以为毛笔字早已练得人见人夸，便在描红的课堂上开小差，偷偷钻研起姥爷刚刚送给我的棋谱。李老师知道后大怒，吹胡子瞪眼训斥道，同学揭发你，你还百般抵赖。不诚实呀！一个从小就学会撒谎的人，一定会和“狼来了”故事里的孩子一样，吃大亏。诚实，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准则。没了它，便没了良心。长大后便要为非作歹，成了坏人！这些话如雷贯耳。从此一旦我想撒谎，便在耳边响起，让我受益匪浅。
一九六八年秋，逍遥派的我突发奇想，给卧室取名“清照雅室”。看着中堂缺幅字，便去求李老师。文革来临，李老师因书法差点打成黑帮，再不肯写一个字。
李老师不肯写，我只得回来自己写了一幅。写完一瞧，颇有些李老师的神韵。心下窍喜，便找来一节橡皮，刻了一个冒牌的“凌霄”章，李老师字“凌霄”，在落款“润明贤侄嘱书”下面落印。挂在中堂一瞧，还真有点味道。心想，如果能以假乱真，我的书法便“青出于蓝”，而成了大家，颇美！
今年春节回家探望老母，巧遇李老师来看望我母亲。屈指算来我们爷俩竟一别三十多年，他如今已耄耋之年，可两眼还是炯炯有神，让人惊叹。
李老师谈起我向他求李清照的《乌江》绝句，面现愧色说，惭愧、惭愧！当年正值文革，我岂敢蠢动。他呷了一口茶，指着我的鼻子笑道，哪里想到你小子竟把我的图章偷去盖在你冒牌的条幅上，害得我当时有嘴难辨。
我哈哈大笑，说，我是用橡皮刻了个假的！
不可能！你小子竟能刻得丝毫不差？李老师哪里肯信。
我有儿时你刻完图章后印在白纸上的红印，当时看着鲜红漂亮便留了下来。把它贴在橡皮上一丝不苟刻下便罢。哈哈……
李李老师哭笑不得，摆了摆手说，我已到了古稀之年，趁着还算硬朗，给你写几幅？
我急忙行礼，说，李老师，如今怕是千金难求您老一个字了。
正月初十刚过，突然传来李老师逝世的消息，我急去吊唁。
师母拿出李老师已写好的条幅，我翻遍，竟没李清照那首《乌江》， 急问。
师母说，中学任校长的侄子昨天看到后说，这一幅太不吉利，不要送人，就撤下了。
我急忙解释，四十年前我就已求过他老人家，可他那时不敢写。
哎呦，此幅已在灵前烧了！
现在挂于我客厅的是李老师写的一横幅，六个苍劲大字——“功过自在心中”。
地址：石家庄槐安路建国北区12-1-201
姓名：张建国
笔名：田润明
邮编：050081

[巫朝晖]

师生情谊，终生不忘！

[谢子清]

难忘的师恩，永远的追味。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