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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竹

朱庆和(江苏省盐城市)

 

我家屋后有一个园子。二十年前,我的学生送给我两截竹鞭埋在园里,如今长成小竹林了。每每节假日从学校回到我的乡村“别墅”时,我总爱去竹园里溜达溜达。

不必说春风习习,竹叶摇曳,颇似电声乐队的沙锤作响;不必说秋风秋雨肆虐竹林,像古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呐喊嘶鸣;也不必说岁寒里翠竹负雪的吟唱,光是初夏的夜晚听竹之趣足以使你陶醉……

趁着皎洁的月光,只身来到竹园。轻风徐来,浸润着夜露的绿竹泛出缕缕清香,直沁人心脾。有的笋娃刚破土,几根稀疏的竹发上,挂着几颗晶莹的小水珠,可爱极了;有的窜得老高老高,像要刺破青天似的。屏气静息,耳边不时传来“叭叭”的脆响,此起彼伏。这是已出土的竹笋在拔节生长。刹那间,一片一片胚叶从这一棵、那一棵紧裹的竹身上脱卸下来,在月光下映出银白色的光。这时,就会发现新竹确乎又长高了一节,也不由得对化作春泥为“护竹”的胚叶产生一种敬意。

可不是么,每个人的成长,谁没有得到过像“竹衣”这样的袒护啊!我永远磨灭不了初为人师时经历的一件事。

那是我刚到乡村一所小学“戴帽”初中代课。任教不久,学校领导接受了教研站一项教研活动——为教学片开一堂语文教学公开课。此任务竟落到了我的头上。那几天别说我的心理负担有多重了,连做梦还梦着备“教案”呢。学校领导、同事鼓励我,帮助我备课,还让我试教了两次。可是,开课那天,面对几十双听课老师投来的目光,我慌了神,原先准备好的内容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我记得上的是《井冈翠竹》的起始课。“导语”过后“解题”,“解题”之后“教学生字词”。我一时竟手足无措。慌忙中只见从讲台肚子里递上了生字词卡片,我眼一亮,接着讲下去了。此后,每一步教学环节,都有人在讲台肚里暗示我。一堂课就这样顺顺畅畅地讲完了,并且得到了听课者的褒扬。事后得知:原来校领导怕我这堂课“砸”了,特意安排了这一“柜中缘”。说实在的,在那“真真假假”的年代里,这节课委实不值得推崇。可是,我的领导、前辈们提携和爱护青年后生的精神是可敬可佩的,他们不就像是那护竹的“笋衣”吗?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如今,我的学生已和我一起共事了,但我还是忘不了这件事。

“叭——”又一声脆响,又一支新竹脱去了“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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