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篇
张玉明(山东省临清市)
我下午5点抵达
弃婴院的时候,
黄昏像一个悲戚的母亲
已经坐在门槛上
等我足足一刻钟了,
那9个弃婴此刻安静下来。
他们猜想我会
给带来什么礼物。
其实,我又能给他们什么礼物?
弃婴
拥有不同的名字。
现在,我一个一个讲给你,
你不要捂住你的耳朵。
弃婴,曾经有过自己的母亲
他们的母亲十月怀胎
妊娠反应也曾使她们呕吐不已。
她们曾经那么疼爱
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
就像疼爱自己的未来。
那么,为什么她们抛弃了,
自己的骨肉,让这些孩子
集合在弃婴院呢?
我若知道了这些秘密,
我便知悉了人间和命运的秘密;
其实,我必须承认
我对人间的苦难知道的很少。
我猜得到他们的母亲
经常在午夜抽泣。
弃婴们告诉我母亲哭泣的时候
他们会从梦境中醒来,
这时候他们的鼻子酸酸的
却没有一滴眼泪;这些年来
眼泪啊已经将弃婴抛弃
或者说弃婴将眼泪抛弃。
我背着照相机来了。
我不是摄影家,
我甚至不是记者。
我想拍弃婴是因为
我发现我的镜头,
夜深人静的时候
奇怪的自言自语。
我静静倾听,
知道镜头有自杀的念头了。
我不知道镜头是有灵魂的,
现在我知道了,
按下快门我不知道将给弃婴们带来什么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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