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你永遠的歸宿
淑君
沒想到今年的天氣在春節前就已經很暖和了。畢空站在城市裏唯一的一條河邊,望著已經解凍的河水,心事隨之流淌了出來。四周的鞭炮聲像競賽一樣一潮高過一潮,年的氣息猶如一根無形的繩子勒緊了畢空渴望回家的心。
城市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急欲返鄉的打工者匆匆忙忙的身影。畢空也曾多次站在火車站的廣場上凝望密麻的人群。雖然回家的念頭日夜煎熬著他的心,可他知道,已沒臉回家了。
畢空忘不了來城市打工之前的那個晚上,妻子很溫柔很體貼地服侍著他。妻子把所有的希望和捨不得用肢體語言表達得淋漓盡致。讓他感到既留戀又豪邁。在農村,男人掙錢的本事大多體現在外出打工上。所以,畢空外出打工帶走得是妻子全部的期盼。想著妻子送他上車時的那熱切的目光,畢空的心像刀割一般的痛。
都怪自己被城市裏的那些做雞的女人迷住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對他以及和他一樣的打工者來說,誘惑力也的確太大了。也只有這些遠離鄉村又從事著體力勞動的漢子才知道那些風騷的女人對他們是一種怎樣的誘惑。他恨自己輕意聽了工友的話。工友說,咱來城裏除了掙錢還圖啥?找個女人享受享受也不枉來城裏一回。工友們都這麼說,都說得龍飛鳳舞,像是都體驗過一樣。畢空的心動了。先前,他和工友去過那種地方,雖然只是在門口來回地走了幾趟,可就這幾趟,他失眠了,沸騰了。那些女人暴露的著裝,挑逗的眼神以及屋內粉紅色的燈光都死死地印在了他的腦子裏,鑽進了他的血液裏。一連幾個晚上他都夢見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終於有一次,他沒經起同事的再三搓弄,便去享受了一回。
享受了一回的畢空感覺第二天幹活特別地有勁。漸漸地就享受上癮了。當然,受於經濟的控制,他一個月只能享受一回。那也得多加幾個班再從口糧裏摳出一點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少了往家裏拿得錢。
春節要放假了。打工的人便開始了回家的打算。而此時,一年的工資也都結算了下來。畢空揣著沉甸甸地一遝子錢,心裏美滋滋的。他想,臨走了,怎麼也得再享受一回。
誰也沒想到,這一回畢空卻出事了。他剛被女人領進屋就被抓了個現場。被關了一夜不說,一年的工資也被罰沒了。看著工友們都拎著大包小包回家,他的臉色比弔喪還難看。
工友們都走了,畢空一連幾天就這樣在大街上孤伶伶地遊蕩。今天,他望著解凍的河水,心想,天這麼暖和,一過年地裏就得施肥了。也許妻子正等著他拿回錢買肥料呢。可錢就這樣很不光彩地沒了。
天黑了,畢空無精打采地回到了單位。看門的老大爺說,你妻子已來過十幾次電話了。畢空的心咯噔一下子。趕忙說,她要再來電話,你就說我出去了,我很好,不用掛念,過完年再回家,叫她以後別打電話了。老大爺微微地笑著說,你妻子在電話上說,你的事她聽你的同鄉都說了。她不怪你,要你一定回家過年。還說,明年哪都不讓你去了,她要你在家好好地過日子。她讓我一再告訴你,家是你永遠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