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探親

中國/西子西子

 

  玉泉，多美的名字啊，純潔如玉，溫柔似泉。這裏有鄉村的寧靜，山水的柔美。風，輕輕吹在耳邊，訴說著存積多年的相思，我聽見歡迎的詞句，在這個冬天的早晨，踏上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小鎮，回頭望望車上“德陽←→玉泉”的銘牌，“終於到了”，我禁不住深吸了口氣。

  是啊，終於又來了，玉泉，你還好嗎？算算，上次來，到現在，大約已有三年時間了吧。你真的已經變了許多，那些破舊的街房不見了，一幢幢整齊的樓房，不高，卻新；坑窪的街道也成了水泥的；集市更繁華了。而現在的我，也已不再是那個守著家門的中學生了，到了遙遠的外省，上了大學。

  距離，割不斷對你的眷念，甚至相信這份感情要比你對我的還要深些。在多少個夜晚，我都曾夢見你啊！夢見自己躺在你的身上，周圍儘是花花草草，和我喜愛的白色的蝴蝶，綠色的蜻蜓；天，就在眼珠的正上方；我的腳放在嘩嘩流淌的小溝中；頭枕著雙手；什麼也沒想，什麼也不用做。夢見一個人在田邊水溝裏玩水，忙著采豬草的姑姑直笑著說“我還是個小孩子樣”……

  是的，在長輩的眼裏，我永遠是一個小孩子，甚至是在只大我4歲的哥哥那兒，我也永遠是長不大的小兄弟。於是，總不能倖免聽完一個嘮叨，又來一個嘮叨，我卻能感受到其中蘊涵的那份親情了，再不像從前那般只是一味地不耐煩，現在的做法是臉上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心裏頭卻盡情享受著幸福的滋味，美得我呀，咯蹦咯蹦的直想跳起來。我才知道，原來親情於我，也是有癮的。

  另外，還能免費得到許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好吃的，像瓜子啊，甘蔗啊，各種水果，各式各樣的糖啊，只要在玉泉可以買到的，我都可以吃到，而玉泉這裏又似乎什麼吃的都有，至少是我喜歡吃的基本都有。至於好玩的，好穿的。也是總能享受到的。而且是姑姑先買，哥哥又買，姑爹還買，只要是在玉泉的日子，天天都能收到新的東西，直到臨走的時候把帶來的空行囊都裝滿，還要姑爹再到商店裏去給再添一兩個大包包。

  想著這些，就感覺自己是多麼幸福啊，偶爾也有點擔心，有點怕，怕把姑爹家給折騰窮了，怕把玉泉給吃光，玩光，穿光了。呵呵，這當然不可能，其實是我總感覺不好意思，又不好也沒法拒絕，所以只好三年，四年去一次，與玉泉也就只有三四年才見一面了，所以每次見到的都是一次一個樣，比如這次，我就做“叔”了。

  我的這個侄兒啊，已經出生兩個月了，可這回還是我頭一次見他，小傢伙白胖白胖的，就是愛哭，卻也可愛。

  在上網聊天，出門溜達之餘，我也承擔了一門任務——小傢伙洗澡的時候，在旁邊兌水，烘暖他的小衣服，我很喜歡這份差事，每當這個時候，就可以逗他叫我叔了，雖然他始終是沒能叫出一句，可他總會沖我笑，而不會那麼容易哭了，有的時候還手舞足蹈的，像是真要表達什麼，也許他是為逗水玩高興，也許是為洗澡舒服高興，或者是真的對我笑，總之到底他為什麼這樣高興我也說不清楚，我只知道在這個時候我也很高興，為他對我的笑臉，想明年他該會開口叫我了吧，長這麼大第一次做長輩，挺美的哦！

  當再次踏上汽車，這次顯然是“玉泉→德陽”了，又要離別了，嘮叨少了，只是姑姑，姑爹，哥哥，姐姐，都來送我了，還有小侄子，車起動的時候我揮了揮手，突然想起，才7點半，霧還大，天很冷，想叫姐姐快抱侄兒回去，別讓他著了涼，卻發現車已走了好遠，已經聽不見了。我的心，落淚了，卻不冷，因為眼裏還映著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