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裏缺少一種深沉的黑

楊麟

 

西邊的西邊

西邊的西邊,一排一排的竹籬笆

圍擋著風的散漫和雨水的濕潤。

這是春天的第一場雨,就在西邊的

西邊下了整整一夜。我的姑娘

我最愛的姑娘就在西邊的西邊。

下雨的時候她可能在給我寫春天的

第一封情書,滿紙的蝴蝶、蜜蜂

玫瑰和淚水,從西邊的西邊

飛到我的窗前,在我的西邊的西邊

站成姑娘的背影,藍色的竹籬笆。

 

骨頭裏缺少一種深沉的黑

杯子空著。椅子空著。桌子空著。

床空著。房子空著。夜空著。

風在窗縫裏把身體擠扁,

呼吸吹動班駁的牆紙。燈的光芒

在瞬間消失,寂靜地消失在黑暗的

空裏。我依靠著門,我的整個肉體

癱瘓著或者說軟弱著。我並不害怕

黑暗,我只是感到自己的骨頭裏

缺少一種比黑暗更深沉的黑。

 

春天這個季節

春天這個季節,許多事物開始到來

爭先恐後地到來。比如老家屋後的

櫻花,燦爛如雪。比如迎春花

開放著黃色的火焰,溫暖蝴蝶的爪子。

比如紅梅的殘香。比如天空飛翔著的

風箏,童心堅固了時間的柵欄。

比如幸福,淚花。比如鷹的翅膀。

玫瑰之戀

——有感于維也納音樂家

StraussOrchester

小提琴曲《南方的玫瑰》

雪泥

 

呵,南方,遙遠的南方

你五月的香風拂過我的心濱

塞納河畔

一枚落葉在輝芒中嗚咽

 

游離是瑩澈中的恍惚

于紫紅的原野

玫瑰戴著沉沉的鐵鏈,燃燒

灰飛煙滅處,何曾踏出滄海桑田?

 

歲月西落東升

誰療我饑饉?

夜鴞歌唱著風雨的毒

在腐屍上醉眼酩酊

 

飄零一秋,羈旅一世

回回頭,你乍現風塵之顛

揮揮手,你乍隱顰眉之間

南方,你是我的誰?

玫瑰,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