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至淩晨的歌

上海/舒白

 

你應該是一片翠綠的蘭,在早年的植物王國妖冶。我透過黃色的牆壁和透明的玻璃去造訪你。

那是20069月的秋天,說是秋天,那是因為我又想起了祖母綠。河水在陌生的故鄉的門前流淌,憂傷的黃昏讓夜風從我的窗口遁入,多了些饋贈。月亮呢,我多久沒有把你抒情,門是半掩的,我怕那銀色的思念漫進我的視線觸痛我脆弱的心。這個時候,別人也許守在那無聊的電視娛樂節目前。我,坐在藍白相間的太陽椅上冥想:我是不是生來就來承受痛苦的人。你還不算痛苦,遠方一個聲音回復,像童年在群山的懷抱迷路,哭喊著向山巔走去尋找夥伴。

我按下手機,留住我剛發出的一句話:你說的痛苦和我說的不同,當然也許你說的是一種世俗的,這或許更能打動人們情感的閘門;而我說的是的精神的內創,雖然微小,但足以摧毀一個人一生的光陰。這樣的人很多,他們是,貝爾特朗,波德來爾,蔓德爾什塔姆,卡夫卡……

晚些時候,我去取水,遙遠的生命啊。可惜不見古典的安格爾的《泉》!

回來,遠方一個隱秘的聲音足以讓你後半夜失眠。失眠,多麼美好!我甚至嘲笑那些從未失眠過的人。就像我愛死了黑眼圈的女人,多麼嫵媚和性感。

接下來的光陰,你在我走過的路上拿起了電話。幾隻蚊子在草叢裏飛出,停在你潔白的小腿。不冷,有你為伴。蚊子似乎懂了你思戀的心。我在隔著海的那邊聆聽,生怕錯過一趟慣常的豔遇。聲音很急切,我能聽出你的愛戀。但之後我,卻陣陣抽泣,從心到心。

整個夜晚,我翻來覆去:為一個心結,為一場生命中的誤會和猜忌,為一顆敏感細膩的心,為愛……

我醒來的時候是黎明。通常我在這個時候會看幾頁老博(博爾赫斯)的詩歌,也想學著他一樣描述一條月光下的狗。但突然我心陣陣痛楚,似乎為自己寫下了淩晨的讖語。

有人為我驚愕,他們用狐疑的目光關心我:舒白在20069月的秋天失戀了?

早晨,我多麼想有個情人走進我的夢裏。撫慰我昨夜虛妄的痛。終於,我在虛構我的夢。她真的來了,在那個魯賓遜漂流的星期五:一起度過我遙遙無期的愛!

淩晨,終於響起夜半的歌。陣陣抽泣終於平息,愛液漣漣......

 

2006.9.5白記於夢幻之島

 

造橋還是造路/肖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