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

劉強

 

當陽光卸下它在地球上一生的光華。暮日的餘暉，如血般悸動，點綴著殘陽的恬靜。於是，在靜穆中成全了生命的燦爛。

見到他們時，我心頭一驚……

壓根而沒有想到，我面對的是一群生活半自理的老人。他們中間有的甚至已經被病魔肆掠的面目全非了。雖然只是坐在那吃飯，但他們形如弱智的神態，讓我不禁一驚。這便是生命的暮秋嗎？但我很快被熱情的志願者所感染。被常年服侍這些老人生活的人們所感動。

這是我第二次參加紅網愛心家園的愛心活動。老人們很想吃一頓家常飯。而這些如朝霞般燦爛的孩子們說他們不會做飯菜。於是，我自願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可喜的是，那天一位大廚師主動地加入了我們的行列。愛心是如此地簡單而又真誠。

志願者們守侯在老人們的身邊幫他們夾菜盛飯。天真無暇的笑容，綻開了老人們久違的笑容。寫滿蒼桑的面容上，不經意地掠過幾許惆悵後，卻是那樣的安詳和平靜。

是的，他們也曾如朝霞般燦爛，也如正午的太陽般光耀，他們也有過青春的放歌，甚至有過星光燦爛的眩目。然而，風沙吹老了歲月，吹走了他們曾經的夢想；歲月吹老了歷史，卻吹不走他們對生活的熱愛與執著。儘管拐杖、板凳、輪椅成了他們生活的另一半，但從他們的笑顏上依然可以感到他們的自信和從容。

午飯接近了尾聲。老人們陸續地開始了離開座位。我看見那些生活自立能力稍強一點的幫助那些自立能力差點的老人。幫他們抖落在身上在飯菜，幫他們倒掉碗內剩餘的飯菜、幫他們端著帶回去慢慢品嘗的菜肴。一些行動不方便的老人，志願者主動迎上去攙扶他們。忽然一個聲音讓我一震：不要扶他。他要自己走。

我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行動頗是艱難的老人，正掙扎著站立起來。老人的剛強，讓我久久地目送著他一瘸一瘸地離開餐廳。那身影蒼老而又高大，儘管蒼老已經讓他彎曲了背脊，但依然磨不滅他曾經的偉岸。儘管病魔讓他已經不能奔走，只能一點點地挪著腳步，但蹣跚的腳步依然是那樣的堅定！

莫道桑榆晚，殘陽依舊紅。

退卻了熾熱的光芒，心酸也好，枯澀也罷，生命中最燦爛的光華依然要留給這個世界。遠去了月下的海誓山盟，遠去了風雲變幻的角逐，遠去了金錢、權利與美色的交易，生命回歸的驛站，是那樣的無奈和平靜。回憶的是歷史，相撫的是彼此理解的情懷，從容的如天邊的殘陽……

不要扶他，他要自己走。

 

寫下這段殘缺的文字，只是想對自己說：善待生命中的每一天，每一個人和每一個事。珍惜每一天、每一份情、每一個相守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