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渴望
墨竹淡香
搬回老屋,經常半夜被老鼠折騰的睡不著覺,便想到了貓。
走進市場就見一對夫婦提著一個籃子,裏面蹲著一隻小貓,用黑悠悠、散發著一股靈動的眼睛看著我,似乎在問我:你誰?
我被它的眼睛吸引了,不由細細打量起它來:耳朵、眼睛上瞼、後半背、尾巴是灰色,其他都是雪白的,靚貓!看見我端詳它,它的頭轉來轉去的看我,露出一股俏皮、聰明勁,就這只!
臨走,賣主好心的說了一句話:它媽媽一胎生了十個,照顧不過來,這貓身上有跳蚤的……
啊——看我一臉的驚恐,他們教了我兩個方法:買個貓、狗跳蚤圈給貓帶上;買滅蟲靈給貓搽身。
小貓的心臟在我的手掌上鮮活地跳動著,女人內心特有的慈愛讓我克服掉對跳蚤的恐懼,把貓洗得乾乾淨淨的,小貓轉動著那對滴溜溜的大眼睛,在空調屋裏跑來跑去,房間裏頓時有了生氣,鮮紅的跳蚤圈在雪白的貓脖子上非常醒目,散發的味道好大,四米遠都能聞到,我想這樣滅蚤的效果才好吧。
小貓的到來還真管用,當晚,家裏就安靜了。
第二天給小貓洗澡時,果然發現跳蚤已絕跡了,便高興地伸手去摸貓咪,它懶懶的躲開去,只是“喵——喵——”的叫,聲音柔弱無助得讓人心都軟了——三個月就離開媽媽,好可憐。難怪我興沖沖的買回貓糧來,它看都不看。
第五天早上,睡夢裏就聽見一陣淒涼的貓叫聲,聲音由遠而近,一聲接一聲,一聲響過一聲,一聲比一聲淒慘。我迷迷糊糊地翻著身,想:哪里的貓在叫?
快起來,貓不對勁了。
啊!我驚得翻身坐起。
只見貓窩旁邊有黑黑的稀便、貓躺在窩裏四肢伸得直直的、一動不動,叫聲越來越弱,看見我們就乾脆不叫了,只拿一雙無神的大眼睛哀哀地望著我。我六神無主,端起貓窩就朝寵物醫院跑。醫生媽媽接過去,看了居然說:估計不行了,還是扔了算了。
我看著貓,小貓那求助的眼神挖得我心痛,讓我難受,也不知道怎麼的,我就想救活它。再三哀求,她遞了只一次性針管給我,這貓太小了,根本不能帶貓圈,趕緊把貓圈取下來吧,喂點東西給它吃,看樣子可能還感冒了。
看見貓眯縫著無神的眼睛柔軟的肚子微微起伏,就想起最初抱起它時,我的手曾經那樣強烈地感受過它鮮活心臟的跳動聲。鮮蹦亂跳的生命,難道就這麼脆弱?
回到家,我把貓圈取了下來。老公一邊責怪我讓貓吹空調,一邊把貓放在陽臺上,他說讓太陽曬曬幫助貓提高些體溫。
我翻箱倒櫃只找到一盒“霍香正氣水”,把針管塞進貓嘴裏,原想強迫它吃,沒想到它竟然揚起頭來“叭噠、叭噠”幾下把藥吸完了,求生的本能讓它非常積極地配合了治療。
給大寵物醫院打電話去諮詢,上網到處查資料、發貼求助,才知道幼貓根本不能帶什麼跳蚤圈,更不能吹空調。有好心的朋友給我出謀劃策,囑咐我給小貓按時喂藥、喂吃的、保溫。
希望這個小生命能重新鮮活起來。我徹夜守著它,想盡一切辦法給它保溫,每三個小時就給它喂藥、喂米湯。小貓那雙大眼睛讓我堅持、再堅持。到第三天的時候,它已經略有了些精神,便顫微微的想站起來,它的四條小腿顫著、抖著,撐起身來又倒了下去,又撐起來,又倒下去……
我不忍心看它如此掙扎,輕輕地對它說:乖乖算了,還是躺下,等再好一些,再站起來,好嗎?
小貓根本不理我。它頑強地努力著,只見後腿慢慢地伸直了——站起來了,它眼光溫柔的看著我,似乎在大聲宣告:我活過來了!
它才三個月!它對生的渴望深深地震撼著我,讓我麻木的心在疼痛中慢慢復蘇過來。難道我們的生存條件還不如它?有什麼理由不好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