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廣東廣州市/劉云云

周伯伯和老伴柳姨都是退休教師。他們的兩個兒子，都有了家室，各自過著小日子。大媳婦玉霞有個八歲的男孩；而二媳婦麗雲的女兒，今年才三歲半。

一個星期天，周老的兩個兒子各攜家眷，為他的生日都回到老家赴家宴。柳姨正在廚房裏忙碌著。周老和兒子、媳婦、孫兒們在客廳裏聊天說笑。玉霞要兒子小寶向爺爺彙報學習情況。當知道孫子的數學考試成績獲得滿分後，周老就眉開眼笑地誇讚說：“小寶有出息，長大一定能讀大學！”然而，麗雲冷冷地搭腔：“長子嫡孫，當然要刮目相看啦！孫子就是不同嘛……”周老聽出麗雲的話裏有刺，恐怕玉霞反感，當即就轉了話題。不過對此他卻疑惑不解。

一會兒，孫女小莉撒嬌來了，嚷著要爺爺抱抱。周老就親昵地抱起她，還甜甜地親了她一下。這時候，柳姨從廚房走出來了，“讓我抱一下！”接著就從周老的懷中硬把小莉抱走了。玉霞見狀，就對麗雲笑著說：“看呀，公公婆婆都爭著抱小莉，一抱就不肯放手！這也難怪啊，兩老這輩子只生兒子，沒有感受過生養女兒的滋味呢，現在就來個心理補償，看來今後兩老對小莉只有‘偏愛’這兩個字了．．．．．．咱周家還是數小莉最寶貴了啊！”麗雲默然，抿嘴一笑，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

家宴開始了。一家子八口人圍坐一席，樂也融融。堂兄妹坐在一塊，爭著要汽水喝。柳姨拿出了兩隻玻璃杯要分汽水，一邊還笑吟吟地說：“奶奶最公道，哥也好，妹也好，誰也不多占，誰也不吃虧，大家一個樣！”小寶聽著，眼睛直眨巴，突然說：“記得過年時，奶奶給的紅包就不一樣，我的厚厚的，妹妹的薄薄的！”麗雲眼睛一亮，馬上興奮起來，當即就追問：“我也記得！小寶呀，你的紅包不是有好幾百元錢了？”小寶卻回答得怪風趣的：“可不是，有五張新鈔票呢！不過都是20元的，一共100塊！”周老此時才猛然醒悟：麗雲剛才話裏的“刺”，也許與此有關！他就故意問孫女：“小莉，你的紅包有什麼？”小莉努著嘴說：“被媽媽拿走了，是一張紅色的‘錢’，媽媽說是100塊！”霎那間，屋子裏就響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周伯注意到了，麗雲的臉霎時就變得漲紅漲紅的。

吃飯的時候，兒子媳婦們都向周伯敬酒。其間，麗雲勸酒最勤。每次勸酒，周老都在麗雲愧疚的眼神中，讀到了她要說的話：“老爸，真對不起，你就幹了這杯酒，算是對這個小心眼兒的媳婦的原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