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就是一盤深夜的蛋炒飯

澳洲悉尼/嫚兒李娜

 

週末的夜晚,是個非常容易產生放肆行為和大膽想法的時間。很多的可能與不可能,都是在這個時候進駐主場的。備受約束的五天裏,我們更像是燈光下的提線木偶——穿著大同小異的戲服,說著編排好的臺詞,重複著週一到週五一成不變的劇情——該謝幕了,週末來了。

我的想法很純粹——熬夜,一直到熬不住為止。我和先生看著不同的小說,然後交流。如果就這樣帶著心靈上的滿足一覺睡去,我可能永遠也沒有機會知道蛋炒飯和愛情會有著密如絲織的聯繫。可是,就在上床前的一刻,我忽然很餓。緊接著“蛋、炒、飯”三個字湧上心頭。

我從不在睡前兩小時內進食,所以只當是低吟淺唱吧,我隨口說了一句:“如果能吃一盤蛋炒飯就好了。”沒想到居然有人回答:“好啊。想吃就吃,我給你做,”先生居然來了興致。我說:“大半夜的…...不過,你要是做,我就吃。他卻說:你要是吃,我就做。那還客氣什麼,走著……

就像是事先準備好的電影場景,樓下的廚房裏果真就有一盤白米飯,安靜的躺在冰箱裏等著被炒。接下來的鏡頭,都是特寫——一雙從不做飯的男人的手——切蔥、切蒜,打雞蛋……十分鐘後,“蛋、炒、飯”三個字,未下心頭,又上舌頭。

人啊,真是細緻的很。同樣的東西,同樣的味蕾,卻真的可以吃出不同的滋味。尤其是有天時、地利、人和當作料的時候——今夜,我竟然吃出了愛情。

我經歷過——求婚時的鑽戒,結婚時的遊艇,拌嘴後的戲票,工作中的蘋果,生日時的新車,他甚至還在電視節目中親手給我頒發了一支自製“金話筒”……先生是個用心製造甜蜜的人。可是,在這個週末的深夜,我輕易的就被一盤蛋炒飯給打倒了。仿佛,我這輩子從來沒吃過蛋炒飯,從來不知道什麼是被愛,我輕飄飄的享受著今生吃了不下一千次的蛋炒飯,一顆心輕易的就被灌醉了……

《傾城之戀》裏,戰火後的城市生活面目全非,吃飯成了生活的最大主題。這個原始而單一的信念竟成就了流蘇小姐的愛情。沒錯,民以食為天。可是,現代生活恰恰相反,我們為了工作與客戶吃飯、為了升遷與上司吃飯、為了應酬與同事吃飯、為了相親與媒人吃飯。總之,為了很多瑣事與不喜歡的人吃飯。吃著索然無味的美食,揣摩著五花八門的心事。好容易熬到週末,還沒來的及問問自己的心,卻又被一幫不遠不近的朋友拉去湊數了……

飯,怎麼樣吃都可以;可是心,不聞不問是要生繭子的。當吃飯由最初的必要性衍生出無數種功能性的時候,單純被複雜所淹沒,快樂被目的所遮蓋。我們甚至忘記了吃飯應該是幸福的,應該是與心愛的人一起分享的。快回家吧,添加了愛情的美味就是這麼簡單——一盤蛋炒飯,足矣!

當城市的白晝彌漫著浮光掠影,當城市的夜晚充斥著歌舞昇平,那個能在週末的深夜披衣、下床為你炒飯的人,炒出來的就是愛情。

心滿意足的我,抹抹嘴上的油說:“別洗手,留著那一手的蔥味兒,那是愛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