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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影三叠]

烟花：绚烂而凄伤的美

文/梅影三叠

“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流沙流沙漫天飞谁为你憔悴，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音乐响起，这曲《飞天》是我最喜欢的歌曲之一，它唯美的旋律，忧伤的歌词，时时在我心中荡起涟漪。似乎有一种温柔的伤痛，从俗世的海面涌起，漫卷成忧郁的浪涛，逐渐将我淹没。

世间有些情恋就如这烟花，掏出一腔赤诚，为了瞬间的光焰，舍弃长久而平淡的浮华。也许你会说这样不值，但是尽观古往今来的爱情，偏是瞬间的神采可永世留芳。电影《廊桥遗梦》里男女主人公之间惊心动魄的四天身体和心灵之爱，穷尽一生也无法忘怀。离开后的罗伯特在这样呼唤：“所有我能记起的一切哲学推理都不能阻止我要你，每天，每时，每刻，在我头脑深处是时间残忍的悲号，那永不能与你相聚的时间。我爱你，深深地，全身心地爱你，直到永远。”无疑，他们的爱如烟花，四天的激情，竟至于要用一生的思念去偿还。另一部银幕经典《罗马假日》里那可爱的公主和英俊的小报记者的浪漫一日，不也是电影界一朵绚丽夺目的烟花吗？而奥黛丽.赫本和格列高里.派克则让这部电影熠熠生辉，传世不朽。这也许是烟花价值的绝佳体现吧。

烟花应是一种传奇。“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这是张爱玲对人生做出的苍凉注解，她的小说便以人生的不圆满为表现主题。1943年、1944年上海文坛的各种活跃杂志里，铺天盖地均是“张爱玲”的名字。她的《倾城之恋》《金锁记》《白玫瑰与红玫瑰》等大量脍炙人口的小说，都成为上海市民茶余饭后谈天说地的热点。然而当抗战结束，全国解放时，出身贵族、冷漠政治的张爱玲茫然无措，于1952年悄然离开了上海前往香港，后又去了美国，从此在中国文坛消失。早早成名又早早消失，张爱玲在中国文坛写下了一个“传奇”。她是一朵极具魅力的烟花，盛开在国难时期迷茫的夜空。在沧桑了半个世纪之后，人们重又寻觅这位昔日的才女，依然能感受她文字的芳香和迷人的光芒。另一位颇具才情的台湾女作家三毛，一生到过48个国家，将她的传奇经历尽现书中，成为很多人崇拜和羡慕的对象。她的《哭泣的骆驼》《稻草人手记》《梦里花落知多少》刮起了一阵来势汹汹的三毛热。这朵在撒哈拉沙漠深处绽放的奇丽烟花，却在1991年，用一条丝袜的方式，匆忙凋谢。无论成名的迟早，无论生命的长短，文学史上早已铭刻下两位才女的传奇历程，在繁茂的书籍之树上，我们会颠倒时序，抛掉果实，只从生命的枝头摘取她们曾无限丰盈润泽的花朵。

最绚烂处最孤独，最消极处最真挚，烟花的命运在这些聪慧多才的人们身上不断上演。海子以饱含热泪的诗篇照亮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诗坛，却将25岁的生命交给冰凉的铁轨。紧接着骆一禾的革命性病故，戈麦的焚诗自沉，直至顾城的杀妻自缢，一朵朵凄凉的烟花升起在诗歌的上空，让人们错愕不已，感叹其炫目的光华，最终敌不过童话的破碎和诗意的零落。“俏黄蓉”翁美龄是电影界的经典，妇孺皆知的人物，《射雕英雄传》一度成为当时街谈巷议的最热门话题，然而在1985年，这个人间仙子以离奇的方式撒手人寰，令人惊叹痛惜，是自杀还是煤气中毒，原因已无法查明。而演艺界的知名演员黄家驹、陈百强、梅艳芳、张国荣，哪一个不曾是光环围绕？然而不为人知的幕后，命运之手暗中运作，促使他们在人生舞台上一个接一个地饰演烟花的角色。人生何限，关于短暂与永恒，关于消极与昂扬，已无需我们去精密论证，我们依然奔波于碌碌尘世，他们已经恬然静卧于黄泉。当夜空只剩下寂寞的空洞时，我们心中依然能见到那灿烂的光芒！

我为烟花驻足，那惊鸿一瞥足以让时光绵延，我为烟花扼腕，那悲壮的谢幕足以让命运动容。不知世间，有多少人能透视烟花的灵魂，那激情的绽放里，蕴含有几许无悔，几许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