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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培用]

母亲为我做布鞋（散文）

/孙培用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和其他小伙伴一样，都是穿着母亲给我们做的布鞋长大的。我们都是从过去的历史中走出来。
拮据的生活使母亲很节约。母亲会在平日里积累起一块块布头，特别是每年春节，为家人做新衣服会剩下大大小小不等的布头。过了正月，选择一个春光明媚的中午，母亲在我们生活的那间小屋中，用面粉打一些糨糊，在炕头置一方桌，铺一层布，之后抹上一层糨糊，在铺那些零零碎碎的布头，如此反复几次，达到认为满意的厚度。把方桌放在炕头上接受中午三两个小时的阳光。直到晒干成硬邦邦的。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母亲在灯下为我描鞋样，我的脚很贪长，每年开春做鞋都在变化，为此母亲经常在我睡觉时候为我量脚的大小。再按比例画在一张纸上，夹在一个带硬壳的本子中。聪明手巧的母亲会把袼褙最大限度的利用，鞋样前后一颠一倒着剪裁。再把每一层都用斜条的白色的棉布沿边用糨糊沾严，把做鞋帮用的袼褙边上罩上一层新的黑布。纳鞋底很厚，把打好的四五层沾起来，在上面一层上用笔画好大概位置，用锥子穿上麻绳纳好鞋底很费力。
伴随着细密的汗珠，母亲用一跟扯不完的线，和着扯不完 的爱，用劲把又厚又硬的鞋底穿透。一块块有着乡村朴素品质的布，以一根银针为载体，缝制一双布鞋。灯下的母亲不时用那根银针在头发上滑几下。
我打着赤脚，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寒冷，我穿上母亲为我缝制的布鞋。像母亲那双温暖的手掌，托着我从姗姗学步到如今的步履平稳，从泥土、石头和荆棘上走过来。伴随着生活的坎坷、生命的艰险，伴随着孤独和爱情。穿上布鞋，我姿态优美地走在田埂上。母亲告诉我，其实有没有布鞋，都不会耽误你去赶路，更不要因为没有鞋子，而不去赶路。
母亲会在每年开春为家人缝制布鞋，大小不等的棉鞋、单鞋会赶在中午摆放在室外的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晒上几天。这是母亲的佳作，邻家的叔叔婶子们看到这些式样不一的布鞋也都会艳羡几天。
直到十多岁，那年夏天我 才第一次脱掉布鞋，穿上哥哥穿过了一季的凉鞋。硬硬的鞋邦鞋底把我的脚磨出了水泡儿，最后还是穿上布鞋用一个星期才把脚养好。
走过城市，如今我也学会了油光锃亮的走。我穿过旅游鞋、休闲鞋、皮凉鞋等，走进闹市区，我看到漂亮的女人们穿的各种样式的皮鞋。现在的孩子，都在皮鞋的包围中，他们无法认识布鞋，无法理解，淳朴的乡间味道，劳动的涵义。就像无法理解母亲的皱纹和父亲的驼背，因为现在的城里人已不见那么多的皱纹和驼背的身影；因为现在的城里人都在写字间生产间里忙碌，他们跟乡村土地田野的接触越来越少。对布鞋，他们怀着钢筋水泥一般的冷漠和花饼彩釉瓷砖般的高傲。这个城市忙碌的人群中，因此而缺少布鞋，因此布鞋成为乡下人的专利，因此布鞋成为这个城市的古董。
母亲那代人中的农家妇女都会做上几双布鞋，这种手艺是那个时代妇女的必修课程之一，做不好布鞋的母亲是会被人笑话的，而穿不到母亲做的布鞋的小伙伴也是会被人笑的。而今的女人们，她们中不会再有几人会作布鞋的。就连母亲做布鞋用的锥子市场上也难觅踪影了。即便是在农村，如今也很少人自己做鞋穿了。
可是我心中不会忘记母亲为我做的布鞋，不会忘记母亲灯下的身影，不会忘记泥士的气息，不会忘记乡村的本质，不会放弃淳朴，不会因为穿一双布鞋而看别人看我的异样的眼神。
我们从今天走进明天的历史，布鞋，因为还有人需要，所以不会被扔掉；因为返朴归真，所以被记住；就像传统，人们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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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培用，1973年9月出生，辽宁盘山县人。热爱文学，已经在《鸭绿江》、《诗人》、《诗神》、《花溪》、《盘锦日报》、《辽河石油报》、《抚顺日报》、《千山晚报》、《中国人口报》、《辽宁日报》、辽宁人民广播电台、《辽河》、《新蕾》、《青春诗歌》、《散文诗》、《散文诗世界》、《香稻诗报》、《经济日报》、《农民日报》等报刊、电台发表作品１２００余篇（首）。有作品入选《２００６年度散文诗》、《湿地情怀》、《香稻十年诗选》、《中国当代小诗大观》等诗选。
通联：124010 辽宁盘锦市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局
０４２７―――２８２７４０７
１３９９８７２７２２５

[墨竹淡香]

布鞋，因为还有人需要，所以不会被扔掉；因为返朴归真，所以被记住；就像传统，人们不会忘记。
舒服的只有自己知道。

[孙培用]

感谢斑竹夸奖和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