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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孩]

《丢失的烟火》

我吃着灶膛里烧的玉米
就嚼出炊烟的味道
嘴上还要沾着灰
以及火烧的黑
那个时候
我看着我家烟筒里
冒出的青烟
都飘成了天上的
白云或者黑云
甚者火化场的烟
也是如此
我怀疑在高天之上
真能装下那麽多
飘飘荡荡的灵魂吗

我爬到最高的山上
看不到我家烟筒的烟
那些身著各色服装的人
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
火葬场烟筒爬出来的灵魂
白云在我的上面
黑云在我的下面
我无法站在云上
只能站在云里
什么也看不见
我闻不到我家灶里
那些烟火的味道
甚至见不到我家烟灰的黑


《把你嚼着吃掉》

我走的时候
生怕春天也跟着走了
树上抽出的嫩芽儿
小手一样拍着
总是拍不到一起
不喜欢也就罢了
居然伸着手指
对我比划着二
气得我恼羞成怒
把你她向我的两个手指
一齐掰掉
生生地嚼碎咽下去
用一杯水吞服
我要把我家的春天
全都装在心里
把我对你的爱和恨
全都带在记忆里
闲暇的日子
反刍一下原来的味道


《卤煮病》

无论在哪里
不知怎的
最近一段时间
我居然吃什么
都是卤煮火烧的味道
麻辣也解决不了
海鲜也代替不了
山珍也改变不了
我不知道是嘴
出了问题
还是舌头味觉
开始混乱
似乎世界出现了问题
嚼什么都是卤煮
咽什么都是卤煮
我知道我病了
可中西医都看遍了
大小医院都看完了
就说是不治之症
吓得我赶紧跑回家
到大栅栏吃了一顿正宗卤煮
不想死前给自己留遗憾
可我吃完这碗卤煮火烧
上下的气都通了
我的病居然好了
我这才真正明白
原来卤煮火烧也是药


《我已经找不到家的胡同》

我扶着记忆剥落的红墙
怎么也打捞不起吆喝
太阳似乎没有改变
月亮好像也还相似
只是皇宫里没有了万岁
钟楼的钟声不在
鼓楼的鼓声喑哑
社稷坛的里的生命
转基因成摩天大厦的沙盘
所有人从地上爬到了天上
所有的生命如过眼烟云
花纸片的鞭炮
炸碎了所有的灵魂
钢筋水泥的棺材
收藏起全世界的灵魂
人踩在人的头上
生命踩着生命的土地
到处都是坚硬的武器
我摸不到柔软的爱情
我找不到回家的胡同儿
我被所有的新鲜抛弃
我熟悉的记忆已被强拆
家和心一起被孤单遗失

[狼孩]

与长安街倒影的面庞相似
与河边苇丛中的脚印相似
与乡村的盲者相似
与枪和墙相比
其实笔很软弱
永远审不清偷窃者
她的无奈
和我的正好相同
郊外大平原生长的话语
弥漫成沙尘暴
环路如同绳索
让虚弱的阳光无精打采
雪想收藏起一切
我经过雪原
看见扫帚无声
雪人鲜活地站在广场
我的心不可变更，我的手
握着我的语言摇着
所到之处，都会留下脚印
如同界碑